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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 全面戰爭系列

  棋子從高處墜落而下!

  小目、小目,還是小目,最后一手也依然占據了小目的位置,四個錯開的小目占據了棋盤的四角,形成風車般的別致美感。

  “這可真是”科執光一聲輕嘆,一口笑氣差點沒喘出來,“這就是你針對我的點三三,所研究出的對策?”

  走小目的好處就是不用擔心被點三三,這就好比在電競比賽中,面對敵方的超級絕活英雄,最有效的方法往往不是花大量時間針對研究,而是小手輕輕一動,ban掉就行,一秒鐘就能解決。

  顯然夜神國京也深諳此理。

  “不,關于你的點三三的戰術,我昨天大致已經知曉了,現在我更想看一看你的其它戰術你的武器庫,還夠嗎?”夜神國京用眼神回應著科執光無聲的笑意。

  第五手,一步小飛從夜神國京的小目上躍出,構出一個漂亮的無憂角造型。

  在傳統的圍棋理念中,它是最堅固的守角方式,像是一個小堡壘,因此得到無憂角這個稱呼。

  不過下一個瞬間,科執光瞬間動手!

  一枚白色的棋子跨越整張棋盤,筆直地撲向了這座堡壘!

  那是一記過往棋譜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尖沖,直截了當地斜壓在了那一記小飛的上方,視覺效果給人的沖擊似乎不亞于前天的星位撞擊與三三。

  開局之初,與對方的棋子保持距離,這是圍棋千百年以來的基本理念,鐵則般的教條,但就這兩天的對局下來,這些鐵則似乎都在搖搖欲墜,逐一被打破。

  這就是神明的力量?轉眼間就抹去了人類千百年以來的努力成果?

  夜神國京開始了序盤初期的長考,他無意識地將上半身前傾向棋盤,雙手拱搭在了鼻梁上,半張臉都鍍上了沉思般的鐵青色。

有一說一,這是司令的招牌動作好怕接下來忽然EVA化  緩思之后,夜神國京輕輕地拍下棋子,水晶落地般的動聽聲音在棋盤上綻開.....只有昂貴的棋盤和棋子結合,才有這種音質。

  夜神國京將棋子穩穩地貼在了三路線上,這是最理所當然的應對。

  幾乎沒有思考一秒,科執光輕盈地晃動手指,蝴蝶般地跳出了剛才的棋子,華麗的像是一枚帶著致命毒素的飛鏢。

  如果外界有解說在看這盤棋的話,一定會驚訝于科執光這一套手法的操作,咋看上去是開局近戰,違背棋理的做法,此刻卻突清晰簡明了起來。

  不過可惜,此刻本應該在棋院里嚷嚷著解說棋局的隊友們,也已經踏上了戰場,還能在電視臺里解說比賽的只剩下一些棋力不太行的老人們,他們對前天和今天的棋局表示雖然看不懂,但是大受震撼。

  夜神國京深深長出一口氣,再次開始長考。

  尼德霍格的身姿始終掩映在陰暗的風雪之中,尋覓著撲擊的時機。

  如精靈又如惡魔般的雪花將這個250米的高空展廳封鎖,展廳的每一塊玻璃上都倒映著二人對局的身影,仿佛有好幾十局棋在同時進行。

  此時,的確有好幾十局棋正在同時進行,不過并不在這間狹小的展望廳中。

而是遍布整個東京市二十三區,剛好每一區就有一場對局開戰  “棋界圣戰!棋院派與御城棋派的正式對決!”

  “足足二十三場比賽!總計四十多億的賞金,究竟花落誰家!”

  “話說現在棋界是改規矩了嗎?動不動就下午四點開戰,一路砍到十二點,這誰遭得住?”

  電視的節目上,棋戰相關的資訊正在瘋狂轟炸觀眾,好幾架直升機都被派了出去,在空中一路跟拍搭載著棋手的專車。

  在外人看來,這幾乎是一場冬奧會,它所迸發出的熱情穿透了寒冬,揮灑向了整個城市。

  竹刀鍛是最先抵達賽場的,他的比賽地點位于江東區的一間豪華的日式古宅中,讓他聯想到當時名將戰的景象。

  提上折扇,將西裝和領帶整理完畢,以大人的姿態跨入宅邸的門檻,穿過雪景朦朧的庭院,抵達比賽的房間,秀策已經在棋盤前準備就緒了。

  “你居然來得這么早啊,是已經迫不及待地要交出項上首級了嗎?”竹刀鍛將折扇扛在了肩上,露出睥睨之色。

  “廢話少說,希望你在棋盤上的表現,能和你現在的口氣一樣狂妄。”秀策也露出了同樣的神色。

  狂言結束,倆人雙雙把西裝的外套扯開,扔向了上空,少年們的氣勢讓周圍的裁判組汗顏。

  狂燃的火光沖上了天空,修羅和黑龍同時降臨在了這個世界,遠在另一邊的科執光也看得一清二楚。

  這么久一段時間不見,修羅的姿態更加強大了,浮世繪般的刺青加持在了它的胸前和后背,六只手臂所持的刀鋒在寒夜里折出銀光。

  而他的對手,秀策,雖然和丈和同為古棋圣,但他的黑龍明顯已經是另一個次元的東西了。

  那是.....全身上下都被裝甲武裝籠罩的黑龍,一塊巨型的盾牌被它緊握在爪中。

  玄武黑龍!

  看著防御力就好高啊!好難啃啊,這鐵王八!

  不過這也理解之中,秀策的棋風本來就是偏向防守的,強調以逸待勞,等待對手進攻。

  “秀策的棋,非常穩。”夜神國京忽然發聲,大概是注意到了科執光正在開小差,“有些時候,連我也未必能洞穿他的防御。”

  “我不擔心這個,鍛子哥的棋我是了解的,進攻恰恰是他的強項。”科執光迅速將思緒從周圍抽了回來。

  剛好他落子的一刻,修羅在窗外千米之外的戰場上咆哮了起來,六道鋒芒旋轉著切向了玄武黑龍!

  雖然看不到棋局,但科執光大概能猜到,面對號稱日本最強的古棋圣,鍛子哥慫也不慫地就剛了上去。

  又一道火光從遠方升起,那個地方是新宿區。

  迅猛剛烈的刀光劈開了火光,而后與黑金的利尾相交,發出金屬悲鳴的聲音。

  玄玉的黑武士!

  他的對手是道策,同樣也是掌握棋圣之力的人,它的龍形顯現出了完全相反的態勢,全身輕裝,唯有龍尾鋒利尖銳!

  疾風黑龍!

  “道策的強項是全局,他每一步棋都在追求效率,而且他的行棋速度非常快,所以我派他去打快棋戰,剛好這也是玄玉智上的強項,想必你也不會有怨言。”

  不僅是這他們倆個,還有越來越多的人也加入了進來,星嫁,日風谷他們,每個人的象征靈都加入進了這個戰場,東京似乎正在被攪得一團糟。

  可能這就是大決戰的氣氛吧,所有人都在同一個舞臺上,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氣魄與鼓舞。

  夜空被雷電的怒吼的擦亮!城市的里界正在上演諸神之戰的一幕又一幕!

  中央區,一所小學之中。

  雖然這里是繁華的中央區,但小學到了晚上就得老老實實熄燈,安靜地睡下。

  不過今夜不同,因為有棋戰的比賽將在這里舉行。

  專車將晴島鹿送到了學校門口:“晴島九段,就是這里了。”

  “啥?這里是最終的決賽地點?”晴島鹿將身子探出車窗,看到比賽場地的一刻,整個人一震。

這里不僅僅是一所小學那么簡單,重點是這里是她曾經就讀過的小學  晴島鹿的眼角抽了抽。

  好家伙,親子項目一直延續到現在了啊!

  晴島鹿從車上推門而下,看著眼前這座熟悉的小學,她無奈嘆了一口氣。

  說實在的,她對這地方沒啥懷念的,上次和老爹及科執光出來玩的時候,確實有提議過要來這地方,不過被晴島鹿否決掉了。

  不過它真的就一點回憶都沒有了嗎?

  晴島鹿下車后,專車就悄悄然地開走了,它的任務只是把晴島鹿送到這里來而已。

  這一場的比賽和御城棋主戰類似,沒有賽事主辦方和媒體,只有參賽選手的雙方,裁判都沒有一個,給人一股濃濃的野雞既視感。

  好吧,其實整個御城棋系列戰都挺野雞的,像是夜神國京一拍腦門做下的決定,如果將來棋界要編纂史冊的話,今年的這一屆指不定就會被套上一個野史的名字了。

  胡思亂想片刻之后,晴島鹿走向了學校里,雖然這里的燈大部分都熄了,但正門的燈和樓梯間的燈是亮著的,像是等待著某個特定的人。

  晴島鹿順著燈光的區域一路前行,來到了最高的一層,她曾經待過的教室。

  在門口停頓許久之后,她才推開大門步入。

  “喲,老爹,我來了。”晴島鹿對著屋內說。

  一心正坐在一張課桌的后方,側著頭,看著窗外的雪景。

  這里的景色與城市中心完全不同,視野很低又很狹窄,但卻更加得有生活氣息和溫情味,沒有那種置身于高樓大廈之間的物欲狂流氣息。

  “嚯,鹿子,你終于來了怎么樣?沒想到吧,我居然把比賽場所選在了這里。”一心露出了得意之色,“是不是一路走過來,許多學生時代的記憶都涌現了出來?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曾經的同學們都叫回來?不好意思了,我確實有這么想過,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我都不知道誰和你關系比較好來著.”

  晴島鹿叉著腰,將眼睛瞇成縫隙似地搖頭:“不,完全沒有回憶。”

  “呃啊,心好痛!精心設計的驚喜瞬間陣亡!”

  北風在窗外呼呼地刮動著,玻璃一顫一顫,有種怪可怕的感覺,再加上屋內的安靜,這種可怕忽然加深了。

  一心開始認真反思,自己是不是選錯地方了。

  “就這樣,直接開始吧。”晴島鹿低嘆了一聲,坐在了棋盤前,隨手扯了一張課椅坐了下來。

  一心一愣:“這么快,就要開始了嗎?”

  “該說的該做的,早就已經準備好了,更何況”晴島鹿低聲呼吸了幾下,突然說起了別的事:

  “其實,我最近又在養狗了。”

  “嗯?”一心持續迷惑。

  在他的記憶中,晴島鹿小時候好像也的確養過狗來著至于有沒有積攢下豐富的養狗經驗,那就很令人存疑了。

  “你說過,最好能給自己的孩子養一條奶狗,這樣一來,等到孩子長大的時候,也就學會了離別。”晴島鹿突然操起了文藝的腔調。

  一心也是想了一番才明白過來。

  狗的壽命很短,充其量也就個十年出頭,等到孩子長大的時候,狗子差不多也能壽終正寢了,失去兒時重要玩伴的一刻,孩子自然就會長大。

  晴島鹿之所以這么說,言外之意當然是我,已經學會了離別。

  一番靜默之后,一心也坐上了棋盤,一個閉眼,再一個睜眼,戰爭的人格就已經切換完成,龍影開始在地板上延伸。

  “開始猜先吧。”

  世田谷區,雪勢在這里相對緩和了許多。

  一輛黑色的專車行駛在這片區域中,上面坐著倆位棋手。

  這個比賽是這一系列賽事中最神秘的那一個,神秘到讓司機懷疑這是不是某種宗教玄學儀式。

  其他的專車,都只送一位棋手,而唯獨這輛車居然送倆位,而且這倆位并非最后決賽的雙方,而是共同的一方。

  他們到底是要去下什么棋?2V2?四手聯棋?

  很快,專車到達了目的地——幽玄寺的山腳下。

  果然,還真就是個宗教玄學的地方。

  倆位棋手下車,站在了這座寺廟的山腳下,他們并沒有急于邁上臺階,而是原地駐足了起來。

  “你感受到了嗎?”其中一人問。

  “真是可怕啊,那盤踞在山頂的東西,這世間居然真的有如此高手存在。”

  “更可怕的是,他將要成為我們倆人的對手。”

  “我們能贏嗎?”

  “不清楚,但我們是二打一,說不定會有奇跡發生。”

  “那就走吧。”

  說著,倆人向上邁出了臺階,很快他們就來到了臺階的頂層幽玄寺的大門敞開,一個身形寬大高聳的人影正矗立在門口,像山岳攔住了去路。

  “范西屏,施襄夏,在下已經恭候二位棋圣多時。”石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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