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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 先頭部隊

  九月二十號,集訓合宿依舊在如火如荼地開展,棋院方圓一公里的范圍內熱鬧得像是奧運村,每天都有大量運動員出來消費閑逛。

  白天是安全期限,棋手們可以自由決定行程安排,無論是回家探波親還是外出擼串都沒問題,門禁是晚上八點,一旦超過這個點,外界的一切都會被黑暗封鎖,蛇群們涌上街道,東京進入反面。

  “古人們白天都處于低迷狀態,這是你們活動的唯一機會。”早餐時,零順帶這么提道。

  “聽上去像是一群夜貓子”科執光說。

  “當下這個局面,理解成喪尸我覺得更恰當他們雖然白天處于狀態低迷狀態,但從下午兩點開始,精神就會逐漸回升,在晚上八點達到最高峰,等太陽出來的時候,他們再縮回去,繼續冬眠。”

  零繼續補充道:“古人身體原主的生活你也不用擔心,他們自動進入托管狀態,就像在他們大規模覺醒之前那樣,此外古人們也直接繼承原主的記憶,必要的時刻還會扮演原主的生活角色是不是覺得聽上去,又可以寫好幾部書了?”

  “嗯確實有這么點味道。”科執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即將早餐的面包牛奶一掃而盡,開始今天的游戲機通關任務。

  “game,start。”零以旁白的語氣說。

  九月二十七號的夜晚,一心終于結束了這段長達一個多星期的探親之旅,被徐星友攙扶著回到了東京。

  沒辦法,腿軟了,不服不行。

  “他來了。”秀策感應到了什么。

  電梯的樓層顯示一格格跳動,最后停在了本樓層。

  “來吧,黃龍士,我們一決雌雄吧!”他一個箭步上前,看著電梯的門打開。

  他傻眼了。

雖然棋還沒下,但這雌雄好像已經決出來了  “變態,滾——”秀策正準備正義開噴。

  “你特么算老幾啊?”

  這回輪到一心生氣地一腳飛了上去,和晴島鹿,晴島真優的動作完全同款,強行打斷梅開四度的施法。

  被女兒罵罵也就算了,被將來有可能成為自己女婿的接班人占點口頭便宜也沒有什么辦法,被自己的老婆痛罵加痛打也實屬情理之中。

  可你特么一個外人到不能再外人的小子來這里湊什么熱鬧?棋圣很了不起?說得好像誰不是個棋圣一樣!

  “還有,你們這群人都事先商量好了的吧,尼瑪連臺詞都能一模一樣?”

  寬敞的辦公廳里,這倆人打成了一片,這個素來嚴肅壓抑的辦公廳里忽然沾上了沙雕的歡快之氣。

  管家在一旁露出了苦笑,夜神國京則保持著閉目養神似的端莊。

  也有可能是覺得腦闊痛,才把眼睛閉上的。

  “這樣的情景,也挺好的吧。”管家笑得很勉為其難。

  “是啊,也挺好的,如果能一直這樣持續下去,也未嘗不是件壞事。”夜神國京抬著頭,看著天花板說,誰也不知道他在回憶什么。

  十月二號的晚上,季節正式步入秋天,命運的車輪持續向前。

  遠在海峽的另一側,齋藤也接到了來自日本國內的消息。

  “千人合宿,棋界分裂,集體混戰?”齋藤接著電話說。

  “很有意思是不是?有興趣現在馬不停蹄地干回來,參與進這個大型的盛宴里來嗎?”電話另一側傳來了半野軒的聲音。

  “其他九段們都同意這事了?”齋藤問。

  “當然沒有,國京做事可精明了,在行動之前,他早就動手把所有的九段們都打包送到了歐洲,請他們免費旅游,現在就算他們急急忙忙趕回來,也已經改變不了走向了,索性就老老實實待在了歐洲。”半野軒笑著說。

  “既然如此,那我回來也掀不起多大波瀾,畢竟我已經感受到了御城棋能力的副作用了。”齋藤看著自己一直在發抖的手背說。

  在龍座戰上,整個九段組都得到了御城棋能力的恩澤,讓狀態重返年輕。

  不過這樣也是有副作用的,比如他最近一段時間,手就一直抖個不停,有時候水杯都握不穩,也完全沒有下棋的欲望,狀態極差,仿佛被套了一萬個debuff。

  這個副作用預計會持續半年,等他能重新提刀上陣的時候,御城棋剛好已經結束了。

  可能,這也在夜神國京的計劃之中吧,剛好讓他們這群九段錯過御城棋戰爭。

  但這也引起了齋藤又一個疑惑。

  夜神國京作為御城棋的持有者,其本身就是無時不刻的處在這樣的運勢恩澤下,那難道他就不會有副作用嗎?

  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被副作用找上門來了,那他將面臨怎樣的下場呢?

  “就是這樣,將注意力放到年輕人們身上吧,相信他們能打贏這場戰爭。”齋藤用總結性的語氣說。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電話掛斷,半野軒將視線投回到眼前的世界——

  棋界的里世界,棋運之木的頂端。

  死人之國的大門已經洞開了一個多星期,黑色的火焰至下而上吞沒了半截棋運之木,五千米的長度都呈現腐爛的焦黑狀。

  而此刻黑蛇的先頭部隊依舊在向上攀爬,捕捉不到大型獵物,他們就找小型生物下手。

  棋館里的棋油子們,圍棋班的學生們,還有關西分部的養老型棋手們,還包括一些退役的隱居型棋手,從萬米的高空想下望去,它們的勢力范圍正在朝整個日本延伸。

  空氣里傳來了悲鳴的聲音,那是自然規律所受到的驚擾,預計接下來一段時間,氣候會持續轉冷,各種小型的自然災害會層出不窮,以及在日本最有可能發生的地震。

  棋運之木又開始震動了起來,看樣子又有大家伙掙脫了冥界的鎖鏈,來到了現世。

  “嚯,又出現了,一下子來了兩個棋圣。”半野軒趣味性地看著下方新生的黑蛇那已經能叫做黑龍了。

  古棋圣,已經到場四位了。

  十月七日,樓宇的下方,較低的樓層中,所有的辦公室都被劃入了夜神國京的勢力范圍,用作圍棋教室的存在,每個教室以十人一組,結成學習小隊。

  “說起來,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也這么久了,這個時代的圍棋技術也學習得差不多了,是時候增加以下自身的‘實戰經驗’了吧?”某個學習小組中,某個人如是而道。

  另外的人立刻聽出了他的意思,搖了搖頭說:“基本沒可能,現在最具有戰斗力的現代棋手都龜縮在他們的棋院中,一到八點就立刻返程,我們根本沒機會遇上他們。”

  “放心,這個我已經有主意了讓他們主動出來應戰就行。”“讓他們主動應戰?”有人愣了愣,他第一反應想到的是綁架棋手們的家人。

  “這違法亂紀的事,我們可做不得啊。”

  “放心,我不會那樣做的,我只是用一點比較傳統的辦法而已。”上一個聲音傳來桀桀的笑聲,對“傳統”這個詞咬得非常重。

  節奏的油門告一段落,東京正式入深秋。

  雖然現在也就才十月十五號,普通的情況下,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還在穿短袖,但現在對空吐一口氣,基本都能出來白霧了,晝夜溫差極大。

  “好,那么今天的訓練暫時就到這里了吧。”晴島鹿在棋盤前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發號施令。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半,換算到國內,也相當于是高三晚自習的結束。

  雖然沒有規定下班時間,但眾人普遍也以這個點為放工線,來到棋院內置的宵夜攤上或周圍一公里的店鋪里擼串聊天,最近一段時間,棋院周圍這一圈商店的營業額瘋漲了不少。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啊。”科執光也從棋盤前起身,看著走得差不多的訓練廳,別有感慨。

  “是啊,一鼓作氣,二衰,三竭,好像大家都有點怠惰了呢。”晴島鹿也跟著打了個哈欠。

  “昨晚沒睡好嗎?”

  “不,只是用腦過度而已。”晴島鹿點著太陽穴說。

  星嫁突然插話:“其實我們昨晚打了一宿的麻將。”

  “好啊!有這么好的事,你居然偷偷干了,都不叫我一聲!”科執光對晴島鹿說。

  “去!別聽她鬼扯呢,老娘昨晚可是在認認真真在打古譜還有,為毛你的關注點是我沒帶你一起啊,難道不應該是‘你居然在這么緊要的關頭,抽空去干別的事’嗎?”晴島鹿思維清晰地吐槽。

  吐完槽之后,大家靜了靜,然后是詼諧地笑起。

  這才是己方這一的日常環節,希望這波集體備戰能趕緊過去。

  “來吧,我們也去吃點東西吧,我請你們。”科執光說。

  走出棋院的大門,舒爽的寒秋之氣卷在了身上,總給人一種冬天就要到了的預感。

  走下臺階,來到棋院兩側的商業街道上,周圍是秋日祭一般的氣氛,由于最近棋院的生意好做,很多小攤都擺了出來,肉串和炒面在鐵板上炸出滋滋的淬油聲。

  科執光隨便來到了一家攤位上撈了一把雞肉串,金嫩金嫩的,像是涂了蜂蜜。

  一口咬下去,爽感涌上大腦。

  “呼活過來了活過來了。”科執光嚼著酥脆的肉說。

  “哼,原來你也會感嘆活過來呀,這說明你確實是認真訓練過了的。”晴島鹿在旁邊搞了一串棉花糖。

  “龍兒,女孩子不能吃太多甜食哦,得吃這個才行,嗷嗚”星嫁一口含下手中的東西。

  “呵呵,你吃的這個不也是甜食嗎,而且你這個糖分顯然比我的多多了。”

  星嫁意味深長地搖頭:“唉,你以后會懂的。”

  “嗯?”

  科執光看了一眼星嫁手中拿著的零食,這怎么說呢,反正就是那個吧。

  香蕉上涂一層巧克力啥的。

  嗯,差不多就是香蕉。

  棋院廣場的廣播里傳來了動聽舒緩的鋼琴聲,剛好與一日繁忙結束,人們迫不及待想下班或下課的心情相襯。

  “她現在已經正式轉職為了神殿祭司一類的角色啊。”晴島鹿咬著棉花糖,將視線轉向了棋院最高層。

  淵上靜流,正在那里彈奏著今天的下班曲。

  她和星彩一樣是女流雙修黨,只不過她修的那個叫鋼琴,另一個黑白勝負世界,本來根據她的正常行程表,她現在已經回到了英國的音樂學院,繼續在象牙塔深造。

  而她之所以留在這里和他們這群人一起并肩作戰的原因也格外現實,叫做沒錢交學費了。

  她的對策更加現實,說再工作個半年就有了。

  于是她就留了下來,莫名其妙成為了并肩作戰的隊友。

  大概是從半上個星期起,每到這個時候,都能聽到她的琴聲從廣播里流出,覆蓋著棋院一公里之內的范圍。

  確實是神殿祭司干的事,通過音樂給勇士們上buff。

  雖然到現在為止,科執光還沒看到這樣的特效顯示,但他相信鋼琴聲已經在無形之中起作用了。

  比如當琴聲響起的一刻,還在攤位前閑逛的棋手們紛紛安分了下來,一邊點著頭,一邊跟隨節奏哼著小曲。

  工作剛剛結束的這么一會,是每個身心俱疲的年輕人最虛弱的時刻,只需要掐準這個時間點為他們送上一段美妙的音符,他們會很感動的。

  “我說我們最后會贏嗎?”聽著空靈的鋼琴聲,晴島鹿不由自主來了這么一句。

  但她很快也意識到了自己這么說有動搖軍心的嫌疑,于是趕緊呸呸呸了起來。

  “當然會贏哦,你說呢,光先生?”星嫁微笑著側頭。

  科執光并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凝視著遠方升起的月亮,像是在與一個惡魔的眼睛對視。

  “答案,我也不知道。”科執光平靜地說,像是面朝大海。

  “是嗎,的確是您的風格呢。”星嫁點了點頭。

  晴島鹿對這個回答也只是切了一聲,還小聲嘟噥道:“你這人總在一些奇怪的地方上表現得那么現實”

  勝利無疑是提升士氣最有效的方法,但現在的問題是戰線過長,一時半會連敵人的影子都看不到,更別提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來提振士氣了。

  而對方那邊就容易多了,他們從一開始就嗜血如麻的狀態,人人紅眼,士氣永不墜落。

  正當科執光這么想時,懾人的寒氣便從腳前的地面上蔓延而來了,空氣中的水分在迅速結冰。

  “喂,是不是有什么東西要過來了。”晴島鹿警覺地盯著廣場街道的盡頭。

  所有的棋手也都像是感應到了什么,往棋院方向后撤了幾步,看得周圍小販們陣陣疑惑你們不就是個下棋的嗎?搞得跟應付恐怖分子一樣?

  “全體人員,一級戒備!”科執光揮手一喊,像是在示意所有人躲到他身后。

  結果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他。

  過了幾晌,星嫁才小聲尷尬詢問道:“那個一級戒備,是什么呀?”

  唔這個問題科執光也很難回答。

  他只是覺得氣氛到位了,隨口喊了這么一句而已,實際上并沒有幾級戒備這種東西。

  以一個十字路口為界,這里就是棋院一公里的位置。

  而在斑馬線的后面,黑梟般的人群已經準備就緒了,仿佛只等隊長一個令下,他們就會沖向棋院的結界邊緣。

  而他們的隊長,是丈和,日本的古棋圣之一。

  括弧:最弱的那個古棋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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