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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 快進到抵達忠誠于自己的決賽

  危險。

  謎團。

  讓人倍感陌生的異樣感,很多負面情緒絲絲麻麻地躥上了晴島鹿頭皮,有種看恐怖片般的電流爽感。

  “喂,你......還好嗎?”晴島鹿試著向對方搭話。

  “我很好。”古谷郁美直直地點頭,目光不與晴島鹿對視。

  “你最近晚上有下棋嗎?”

  “一直在下,每晚都有下。”

  “那有感覺到什么異樣嗎?”

  “不,完全沒有。”古谷郁美搖頭。

  ——沒有個鬼啊!這異樣都寫在臉上了好伐!

  “晴島九段,比賽可以開始了嗎?”一旁的女裁判問道,讓晴島鹿從驚疑中恢復了過來。

  “可......可以。”晴島鹿點了點頭。

  就像科執光說的,無論發生什么事,最后也就是一盤棋的事,贏下就好。

  “可以。”古谷郁美木木地點頭。

  按理來說,作為一介新人,第一次參加比賽面對女流扛把子這樣的頂尖角色,多多少少會露出點緊張的意思。

  但此刻的古谷郁美卻格外鎮定,雙目總給人一種沒有焦距的空洞感。

  說不清的危險感......

  像是有什么東西操控了她一樣......

  “比賽,開始。”裁判說道。

  整個賽場的人聲全部歸零,只剩抓子猜先的摩擦聲。

  晴島鹿,本局執黑。

  一個深呼吸,將雜念排走,棋子也鏗鏘有力地直擊在了棋盤的右上角,發出充滿氣勢的一響。

  古谷郁美也淡然落子。

  落子的一刻,晴島鹿有種被陰風吹過頸勃的陰涼。

  她冷不一丁地抬頭看了看對手,下一個瞬間就愣住了。

  古谷郁美的身后,有黑影一樣的東西漂浮著,像是一團黑煙,但形狀的確是人形。

  那個人形......在看著自己這邊.......

  能夠感受到那猩紅的目光.......

  ——這究竟是.......什么玩意?

  意識到自己想多了之后,晴島鹿拍了拍臉頰,日式經典給自己打氣用的動作。

  認真行棋.......落子。

  東京的午后,兩個大型的頭銜戰分別在兩個不同的位置舉行,陽光在天際線上變幻著光影,顏色在兩點之后快速變淡,像是提前進入了冬季,白晝的時間變得很短。

  黃昏已至。

  夏季的蟬鳴聲顯得格外寒冷。

  幾個小時就這么過去了。

  巨大的壓力磐壓在這張棋盤上面,每枚棋子都像是灌鉛了一樣,沉重如山。

  晴島鹿的手指在棋盤下揪來揪去,眼神長時間保持在專注線上,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在椅子上靠來靠去......這是她的思考動作。

  雖然在龍座戰上,她短暫地入了一波揪頭發神教,但平常情況下還是以自己的慣用動作為主。

  此刻棋局已經進行了116手,她的剩余時間為20分鐘,古谷郁美為6分鐘,雙方咬得意外緊湊。

  棋局的焦灼程度也正如耗時一樣,優劣難斷,全盤混戰,角落緩氣劫,邊上空漏風,中腹在對攻,如果把對局者的名字遮住,大部分人絲毫不會懷疑這是科執光與竹刀鍛在對砍,亦或是其他兩名喜歡對砍的力戰派棋手。

  晴島鹿的棋風是偏重劍無鋒那一類的,局部力量當然不用懷疑,但很少擺出一副非殺棋不可的模樣,主要還是以緩攻獲利為主。

  “咦?鹿鹿子還沒解決掉對手嗎?”

  “局面很復雜的樣子,這個叫古谷郁美的人實力蠻強的。”

  “這局下的好慢啊,時間都快用完了,才120手不到。”

  “莫非鹿鹿子第一局就要被爆冷了嗎!”

  夕陽透入對局室,灑在棋盤和棋子上,也鍍在了晴島鹿嚴肅思考的面容上。

  強大......

  這個對手超乎想象的強大。

  和自己類似的模樣戰斗型棋風,也有著不輸于自己的局部戰斗力.....

  每當晴島鹿計算出了接下來可能會對自己照成威脅的選點,下一個瞬間,對手就會毫不猶豫將棋子拍在個選點上,讓人眉頭直皺。

  而且,在棋盤上的嗜殺好戰上,對手似乎還要更勝一籌......一如對方身后那陰影里猩紅的視線。

  輸給這種東西的話,到底會有什么后果?

  想到這一點,晴島鹿的后背開始發涼,冷汗浸濕了衣背。

  “哦?鷹美快看啊,鹿鹿子今天穿的是蝴蝶結款式的。”

  “嗯,看到了,蝴蝶款式還意外蠻襯她的,那么問題來了,難道這個就是科執光的品味嗎?”

  “不管,趁著現在沒有其他人,我們趕緊多看兩眼。”

  “有道理。”

  聽著這倆人在不遠處的蛐蛐拱拱,一個青筋跳起的符號在晴島鹿的額角顯現了出來,拳頭也硬了。

  女裁判的身影出現在了鷹美和熊櫻背后,將倆人串起來擰太陽穴:“倆位美少女,既然棋下完了,不妨出去喝點可樂和雪碧怎么樣?嗯?”

  “對、對不起!我們錯了!”

  就這樣,倆人被踢了出去。

  女裁判也走過來,以年上阿姨的親切關懷把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了晴島鹿身上。

  晴島鹿稍微冷靜了一些。

  雖然這倆人是笨蛋,但偶爾蹭過來賣賣萌,讓人血壓升高一下,確實能起到緩和心理的作用。

  而且肩膀上多批了一件西裝外套之后,晴島鹿忽然覺得對味了許多。

  雖然今天是比賽,但畢竟只是新星杯第一輪,她并沒有祭出自己的祖傳棉被。

  畢竟哪有打小怪用大招的嘛。

  好吧,其實主要是祖傳棉被穿著太熱了,尤其是這大熱天的......

  暫時就拿這件西裝外套來湊合了......

  最后的長考開始,一口氣將自己剩余的二十分鐘耗盡,一枚畜滿力道的勝負手被她拍在了棋盤上。

  如龍天降的一擊,棋盤上的每枚棋子都在顫動。

  最終結果——

  196手,這一手沒有落到棋盤上,而是如力道不穩一樣,滑入了棋盒之中。

  古谷郁美的整條手臂也垂了下來。

  “白棋中盤認負,本局,由晴島九段獲勝。”女裁判宣布道。

  晴島鹿如釋重負地擦去頭上的汗水,有驚無險的獲勝一盤。

  決定了,也不管明天熱不熱了,必須得把自己的戰衣穿來,要是天天都這個強度,誰遭得住?

  不過——可惡!這樣一來,豈不是顯得襖衣才是自己的本體了嗎!

  “恭喜龍兒,成功拿下這局,避免了慘遭翻車的命運。”星嫁在一旁鼓著掌走了過來。

  “喂,你來的正好,快來幫我看看這人正不正常。”晴島鹿把星嫁拽了過來。

  正打算盤問古谷郁美的時候,她卻忽然垂面倒在了棋盤上,好幾枚棋子都飛了出去。

  裁判被嚇到了,立刻去找醫護人員。

  作為專業的圍棋賽場,當然要配有醫護人員,下著下著就流鼻血,或者低血糖倒下的情況又不是沒發生過,為了防止有些棋手輸棋沖動,連心理醫生都有。

  “這.....”晴島鹿愣了愣,“下個棋都能把人下到不省人事?”

  如果是科執光在現場聽到這番話,肯定要呵呵幾聲,這難道不是業內常態嗎?

  “我看看哦。”星嫁湊了過去,將對方翻過來,順便將對方的眼睛打開,仔細觀察瞳孔狀態,很專業的模樣。

  “沒什么問題,不過......”星嫁用鼻子在對方臉上近距離嗅了嗅。

  “不過她的氣息確實不太對,好像被什么東西占據著。”

  面對這個用嗅覺得出來的結論,晴島鹿無語了片刻:“你剛才動作這么專業,結果就是用鼻子辦事的?”

  “別忘了,我家供奉的可是犬神哦。”

  晴島鹿的小臉一黑,沒想到這個說法也行。

  沒過多久醫務室的人就把古谷郁美拖走了。

  另一邊,科執光也結束了今天的戰斗,暢快贏下一局,來到新星戰這邊與晴島鹿匯合。

  最近一段時間是比賽日,沒空做飯,三餐得靠餐廳解決。

  餐桌上,科執光了解了這件事。

  “占據?”科執光的筷子在半空一停。

  “是的,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占據了古谷郁美,以她為媒介在下棋。”星嫁說。

  這個描述,科執光有些既視感。

  桃花齋事件的幽靈君,和這個一樣,杉木定九的靈魂每到晚上,按時冒出頭來,控制院生的身體去棋院下棋。

  “我知道光先生您經歷過類似的事件,但不過這次完全不一樣。”星嫁說。

  餐桌旁的晴島鹿和星彩也都科執光所經歷的事件,第一反應也將此次事件往桃花齋那次套。

  “這一次,龍兒雖然擊敗了古谷郁美以及她背后的東西,不過古谷郁美依舊被什么東西占據著,并未從她的身體里退出。”星嫁說,“而且您忘了嗎,當時桃花齋的院生們之所以被控制,是因為他們沒有段位證書,而古谷郁美可是新入二段,有著妖魔不侵的加護。”

  科執光思考著回答:“也就是說,這次的靈魂遠遠比上次邪惡和強大多了呀。”

  迷霧依然在加重,并沒有隨著晴島鹿的這一次勝利而變透明。

  來路不明的靈魂,下棋禁止的夜晚,越來越昏暗的黃昏,深藏在暗處的夜神國京,以及其它若干危險。

  還有自己這邊的種種任務,奇怪的點三三,夢天堂的頭銜。

  無數條線索穿梭交叉在這個城市迷宮之中,越往深處探究,越讓人戰栗不安。

  時間繼續在推進,新星戰和夢天堂戰依舊有條不絮地舉行,棋界的新聞在電視節目的下方滾動播出,每過幾分鐘就有一條勝負簡訊出現,仿佛每個人都逃不開這個熱點旋渦。

  科執光和晴島鹿也在按部就班地行事,晨起之后是簡單的早餐,出門之后倆人便錯開方向,到了晚上再次見面。

  古谷郁美那邊科執光也去了解過了,她從醫務室醒來之后,狀態依舊和往常一樣,神智里帶著木訥和機械感。

  提出和她對局她也同意了,在對局的世界里,她身后所顯示的只是自己的象征靈,完全沒有晴島鹿所說的不明黑影。

  有理由相信,那個黑影見到科執光有能力超度它,于是便躲了起來。

  或者說必須得在比賽上擊敗它才行。

  就這樣,時間過得很快,九月十五日,一下子就來到了比賽的決賽日。

  科執光率先站在了決賽的舞臺上,在聚光燈和攝像機的跟拍之下,走入對局室,提前就坐。

  晉級過程異常輕松,兵不血刃,仿佛拿破侖從厄爾巴島回來后一路暢行無阻回到忠誠于他的巴黎。

  晴島鹿那邊的過程也差不多,對于雙方都沒有遭遇什么難度,遇到的人都是陽間人,頭一天就中獎,實屬小概率事件。

  解說席上,直坂興奮而道:“果然和我們預料的一樣,科執光輕松地坐在了決賽的棋盤前,隔壁新星戰那里,晴島鹿也是一樣,說起來都是是上屆龍座小隊成員啊,莫非雙冠都是他們的?”

  “我也是,決賽解說席上有我,也算我進了決賽。”星彩說。

  “啊這......所言極是。”

  海邊酒店的最高層,科執光去年戰斗過的地方,巨大的落地窗前,晴島鹿愣愣地看著今天的對手。

  淵上靜流,好久不見。

  “喲,小公主,我們又見面了。”淵上靜流一邊剝著指甲,一邊漫不經心地發問。

  “為什么你會在這里啊!”

  “我可是一直都在新星杯這邊的,你都不愿意花點功夫看一下賽程晉級圖,我又能有什么辦法呢?”淵上靜流說。

  這......晴島鹿一時半會無法反駁。

  在她看來新星戰上對她構成實質性威脅的只有星嫁,因此注意力也只集中在星嫁的晉級路線上。

  結果就在昨天,她和星嫁碰上了,成功將其干在了第3/4名的位置上,這樣一來,明日的決賽就相當于是個走流程的事。

  而現在坐在對面的是女流老三,雖然依舊談不上威脅,但也絕不是走流程那么輕松。

  “那么開始吧,小公主喲。”

  落地窗的帷幕揭開,露出了寬闊的夕陽之海,整個鏡頭視野豁然頓開。

  現在,是下午三點。

  離正式入夜已經不遠了。

  另一邊科執光今天的對手也到場了,名字叫小杉安弘,是一名三十四歲的八段,和成田俊治的實力同級,可能他比成田要稍微強那么一些。

  上次龍座戰,此人和大木淳貴一隊,并且在打主將的位置,足以說明其實力強勁。

  一般意義上的實力強勁。

  然而當此人坐在科執光對面的一刻,科執光的眼睛稍微放大了那么一下。

  來了。

  這次輪到自己了。

  終于在這個決賽的舞臺上,遇到了所謂的“危機”。

  天才一秒:m.piaotian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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