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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 海嘯將至

  “老規矩,今天我們來講棋!”

  廣告結束后,正式進入節目,一開場就是這句標志性的臺詞。

  水晶般的吊燈從空中垂下,旋轉著灑下輝映的光芒,每張棋盤都閃閃發亮。

  “終于來到了龍座戰的最后一關了......或者說是最后一關前的鋪墊戰,這四戰將直接決定最后主將三番棋的雙方用時和讀秒。”

  “整個龍座戰,是一場大膽的規則創新嘗試,雖然很多棋迷都將本次龍座戰戲稱為女流戰掛件戰,但這并不影響比賽的具體質量,每天都有名譜誕生。”

  掛件戰指的就是這最后的挑戰賽,四盤棋的勝負所決定的也僅是最后三番棋的雙方用時,與其說是主將帶著四個隊友上去對樓,倒不如說是主將帶著四個掛件對拼。

  正式的比賽開始之前,解說們提前開吹,炒熱著氣氛,節目的收視率達到了一個小巔峰,東京市內,所有的棋館都將節目切換至了即將要開始的龍座戰,棋油子們涌入棋館也不是為了對局,而是為了擺棋。

  “一定要拿下龍座頭銜啊!科執光,為我們棋館爭光啊!”

  “晴島公主也是一樣!不要辜負我們的栽培啊!”

  “這.....人家的成就好像跟你們的栽培沒啥關系......”

  山病區內林英店長的棋館內一如既往的沙雕活寶,而他本人則欣慰地在一旁看著報紙。

  黑白之間的編輯室內,也是一片其樂融融。

  “快!比賽快要開始了,這幾個選手之間都很有梗!素材夠我們吃十年!”

  蕓京中學內干脆一整天的活動就是看棋,將學生們都叫到體育館里,像大院放電影一樣,將畫面投影到大屏幕上。

  萬千道視線都壓在今天的比賽上,而到了明天,視線將更多。

  科執光這邊已經全員準備就緒了,都等候在休息室里,聆聽著山雨欲來的躁動危機。

  他看了一眼窗外,一只和伙伴走散的海鷗不安地盤旋在陰沉的天空下,顯得孤零寂寥。

  果然,昨天還真就成了接下來幾天里天氣最好的一天。

  墨云盤踞在了云端,和陽光混揉成了世界盡頭般的天青色,無數的攝影愛好者都搬出了攝影機,對準了這奇觀的天象。

  基本可以直接拿來當做特攝劇的開頭了,當做怪獸出現之前的鋪墊。

  “這可真是,自打我們出行以來,怎么感覺就沒碰到幾天太陽呢?”

  “等一下應該不會下暴雨吧?”

  “沒事,就算下暴雨了,船也照樣能開,而且今天船會繼續在這里停留一陣子,等明天三番棋決賽開始之后,船才會繼續航行,直奔目的地。”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指不定這船能碰上海嘯......”

  “瞎扯呢,別看這幾天天氣都不怎么樣,我們選擇的路線可是沒問題的,海嘯就算發生了,也不會往這個地方打。”

  游客們在龍宮號上議論紛紛,自我感覺像是在安全的觀眾席上觀摩一場大自然的表演。

  科執光結束了對窗外的凝望,轉而將視線放及到隊友身上,確認一眼隊友的狀態。

  雖然人均掛上了完美狀態,但該緊張的還是得緊張,畢竟這是大頭銜戰,無數棋手一輩子都無法觸及到這里的地板。

  竹刀鍛在瘋狂地啃巧克力,不僅啃巧克力,還一邊吞人字。

  星嫁則笑瞇瞇地幫另外兩個女孩化出場妝,可能全場就她不緊張。

  “嘿,龍兒別動,要是眼線畫亂了可是很麻煩的,否則的話就只能用熊貓妝了,不過這樣也行,反正你折扇后面的墜子也是熊貓。”星嫁笑著威脅道,晴島鹿瞬間不敢動了。

  “為什么你一個家里蹲會化妝......”晴島鹿小聲疑惑道。

  “哎呀,難道龍兒你不會化嗎?這可是女孩子的必備技能。”

  其實仙宮頭銜自帶妝容精通。

  “你、你懂什么,天生麗質的我,才不需要這種東西!”

  “是的嗎?可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一直都在買化妝品和美妝雜志啊,雖然基本上都是用一次沒化好,覺得好麻煩就扔進了儲藏柜里......但這也說明了你有一顆欲拒還迎般的愛美之心呀。”

  “呃啊,星彩你出賣我!”晴島鹿當然覺得這是星彩在泄密。

  三個人化著化著有種要打起來的趨勢。

  說起來,但凡女孩子以三人組的形式出現時,總能結成奇妙的班子,比如白夢一家三口。

  這時,星嫁回過頭來朝科執光眨了一下眼睛,大意是在說“這倆個小丫頭由我來照顧”。

  唔.....這爆棚的姐系氣場巫女光環可真厲害啊,專業輔導小丫頭的緊張焦慮癥狀。

  既然如此,那自己這邊就稍稍點撥一下鍛子哥......算了,他作為本隊最爺們的人,應該是不需要這種額外幫助的,相信他接觸棋子的一刻,一切緊張都能轉化為最高動力。

  就這樣,十幾分鐘過去了,倆人的妝也化好了。

  “什么鬼,這是?”晴島鹿看著鏡中的自己,小臉一抽。

  稚氣的臉龐更加稚氣了,本來還帶一絲成熟倔強氣息的吊梢眼角也被撫平了,顯得人畜無害。

  年齡又降了幾分......

  而另一邊的星彩則是往反方向的路子在走,眼線深邃,氣質凌厲成熟,讓這個一直都很普通平凡的女孩鍍上了一層武裝。

  “這個是?”星彩看著鏡中忽然陌生的自己,扶住了側臉。

  “給你們倆個人的禮物,就用這份妝容去打敗各自的對手吧。”星嫁像是拍大頭貼一樣,將郁悶的晴島鹿和愣神的星彩摟了過來,對著鏡子比出了剪刀手。

  這龍座的最后一場團戰,依舊是四場比賽一天打完,不過上場的順序將是依次上場,而不是四人同上。

  現在是早上八點,第一場是先鋒戰,雙方各自用時為四個小時,不設讀秒。

  到了十點之后,第二場也會緊隨其后,次鋒戰,雙方用時為三個小時,不設讀秒。

  到了十二點,則直接越過中堅戰,進入副將戰,雙方兩個小時,不設讀秒。

  到了下午兩點,中堅戰開始,不設備用時間,讀秒為30秒。

  讓四局以不同的時長規則進行,但如果控制得當的話,最后能夠在同一時刻完結。

  除了最后的讀秒快棋局之外,其余的三場比賽,哪邊勝利,就將扣除對手主將戰勝者方的剩余時長30分鐘。

  比如,要是晴島鹿真的兌現承諾,把淵上靜流當崽一樣在打,雙方結束時的剩余時長比為50分鐘比5分鐘,那么最后越川龍己每一局的備用時長將減少75分鐘,可謂血劣。

  而龍座戰每方的備用時長就只有3小時,讀秒為3x1分鐘。

  就像夜神國京擬定的計劃那樣,最理想的狀態,是用九段組的整體硬實力,直接把越川龍己打成0備用時長的光桿司令。

  而中堅讀秒快棋戰,雖然不設讀秒次數上限,但每比對手多用一次讀秒,最后主將戰的讀秒時長將會1。

  如果能取得勝利,讀秒時長將直接10。

  但擊穿的底線為三十秒,就算贏得再多,最后的主將戰也起碼有3x30秒的讀秒,不至于直接全部歸零。

  這就是夜神國京用來制裁越川龍己的斗獸場,但如今這波操作將由己方的團隊來完成。

  “已經到了比賽時間了,請由先鋒上場。”門外傳來工作人員的提醒。

  海浪加重了呼吸聲,那只不安的海鷗也終于加速沖了出去,離開了盤旋不安的地帶。

  星嫁也松開了緊挽二人的力道,嘴角揚開:“保重了,各位......等到結束時,希望你們的妝容依舊還掛在臉上哦。”

  “知道了,少在這里說帥氣的話了,快上!”晴島鹿在對方身上推了一把。

  一個颯爽的轉身,她的一頭燕尾般的烏發掠起,踏著木屐走出了門外。

  科執光也在她身后招手。

  對局廳內,門扉被左右打開,強勁的風暴呼嘯而入!

  “終于來了!這場堪稱世紀之戰的團體戰,入場的雙方,井上星嫁八段,對西千彰九段!罕有女性棋手能夠站在這個舞臺上!”

  “兩人都是內力型棋手,而且都特別擅長下慢棋,這場雙方時長各有四小時的對局,十分適合這倆人決出勝負!”

  “星嫁小姐,這是我們頭一次見面吧。”西千彰抖動著衣領說。

  “是啊,您的每一次預約都被神明否決掉了,可能是你不太招它喜歡把。”星嫁微笑著捂嘴。

  禮節性的挑釁之后,在攝像機的簇擁下,雙方坐入棋盤前,雙方的目光都毫不避讓。

  抓子,猜先,棋局開始。

  第一枚黑棋由西千彰落下!

  星嫁的眼睛動了動。

  不可名狀的力量從對方的棋子上傳遞了過來。

  其狀態也達至了完美。

  “原來如此,這就是龍座的權能啊。”星嫁無奈地一嘆。

  ——光先生,這下你可難辦了呢。

  伴隨著棋局的進行,細蒙的小雨也飄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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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雷陣雨來臨之前,都會有這么一場小雨作為鋪墊。

  科執光伸手在外接了接雨,但很快便將注意力收回來,放在了眼前的電視轉播上。

  “這倆人下得可真是慢啊,一上來都是走三三小目狂撈實地的......”晴島鹿在一旁打著哈欠說。

  “真是看不出來啊,這么花里胡哨的一個人,居然是個內力型棋手,他坐得住嗎?”科執光扶著下顎問。

  “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了,用他的話來說,他之所以能承受三個月的艱苦備戰以及兩天的苦悶常坐,是因為他知道接下來有九個月的假期......只要知道自己為何而生活,那他就能忍受一切生活,是個狠人。”竹刀鍛點頭。

  “原來如此,和我有點像呢。”科執光點頭,忽然能明白為什么對方的積分值有50了。

  “你能忍受個毛的三個月艱苦備戰啊!”晴島鹿吐槽道。

  “呀,忘了,我好想也沒那么艱苦。”科執光一錘手心,恍然大悟,“什么嘛,我還是比他厲害的嘛。”

  “呸呸呸!你怎么啥都能拐到吹你上面來啊!”

  遠方的某座無人島上,夜神國京也已經就位了,來到了他在此地的別墅。

  “送我到這里就行了,你就先回去吧。”他對管家一樣的仆從說。

  “是的,先生您多多小心。”管家低頭退后,和其余所有隨行人員一起離開了這座無人島。

  夜神國京長嘆一聲,隨即便座靠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打開電視收看今天的比賽,目光和往日一樣平穩。

  而無人島的周圍,海水已經在蠢蠢欲動的起伏了,時刻撲上岸。

  棋子在時間的沙漏中穿梭而下,千百次算路交鋒在形而上的空間里碰撞!

  “西千彰選擇將棋子拐在了這個位置,不得不說,這是一步很考驗功力的棋,它不是先手,也沒有目數,但事關很模糊的厚薄余味,這手棋的好壞,誰也不好說......”

  “星嫁的應法也很奇特,虛晃般跳在了空中,雙方都不怎么選擇子力接觸,這是她的棋風沒錯。”

  棋盤之上,兩股凝練的氣息撞在了一起,相互試探著力度,每一手棋都帶著古老的美學色彩。

  “這.....我總覺得是在看兩個老頭子下棋.....”晴島鹿說道。

  棋局進展相當緩慢,已經快兩個小時了,也就走了30手棋,夠某些快槍手拍兩盤了。

  在這個手數下,也基本看不出優劣。

  但即便是隔著屏幕,科執光也能看到棋盤上那不尋常的特效。

  西千彰的每一手棋,都裹著讓人不舒服的迷霧,邪性十足,隱隱讓人掉san。

  從這個位置看不到對方的象征靈,但科執光也覺得這不是他自身所攜帶的通常特效。

  “行了,該我上了,衣服我已經換好了。”星嫁從一旁的換衣間走了出來,捂住發抖的胸口陣陣吸氣。

  已經快到十點了,該她上了。

  而她所換的衣服.....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那是一件橘色的日式成人禮服裝,毛絨簇擁著頸脖,衣袖上繡著鯉魚、荷花以及竹葉等等,可謂是盛裝出擊。

  而她臉上的這層成熟的妝容,剛好搭這一身衣服,應該是星嫁早有預謀。

  三人鼓著掌送別她出擊。

  第二個對局廳的門打開,星彩帶著一身成熟的氣場踏入了光照的中央!

  井上將門也已經在對面等她了,也是一身標致性的家主之服,類似于塔失名人天天穿在身上的那種。

  “特意穿著這身來和我下棋,是想向我宣示你已經徹底長大成人了嗎?”他毫不動搖地發問。

  “是啊,在出發之前,姐姐特意為我選的,讓我直到這一刻才將它穿出來。”星彩的眼眸愈發地銳利,順帶將袖子也擼起來了。

  當然哈,這個擼袖子不是要打拳,而是準備猜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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