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譚越一直在思考著這件事情。
這幾年他關注的地方都在娛樂圈里,還沒注意到華國詩詞圈子和日國的矛盾。
不知道陳堅到時候會不會聯系自己,譚越現在主要精力還是放在文娛方面,詩詞圈子的事情他并不關心,他之所以說做京城詩詞協會的外援,主要還是不想看到華國在老祖宗傳下來的方面輸給日國。
按理來說,這種交流賽,華國應該是要比日國更強,但從陳堅對這件事的態度上看,似乎并沒有那么簡單。
譚越能夠看出來,陳堅是有些信心不足的。
搖了搖頭,譚越專心開車,不再想這些事情。
世界上事情太多了,他管不過來,如果這次不是因為這場交流賽牽涉到兩國,即使對面是陳堅,是陳曄的父親,葉局長的丈夫,譚越也不會答應幫忙,即使他精力充沛,但也不是無限的,不可能將精力分散太多。
翌日,周一。
譚越來到公司,路過陳子瑜辦公室的時候,譚越敲了敲門,便直接推門進去了。
陳子瑜正坐在辦公桌后面低頭辦公,聽到動靜,抬頭看來,笑道:“你來了。”
譚越點頭:“剛到,路過你的辦公室,進來看看。”
譚越說著話,就來到陳子瑜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自然而然的,就說到了昨天陳堅請譚越吃飯的事情。
譚越把陳堅邀請自己代表京城詩詞協會參加華日詩詞交流賽的事情和陳子瑜簡單說了一遍。
陳子瑜點了點頭,沒有支持,也沒有反對,只是道:“你那么說,估計陳教授會以為你在故意推脫。”
譚越笑道:“這個倒也沒有什么,如果不需要陳教授找我,那就說明這場交流賽我們華國的詩人們表現挺好,我反倒高興。”
陳子瑜聞言,笑道:“以前只知道你會寫歌,會作節目,會拍電影、電視劇,沒想到你寫詩還這么好,阿越,你身上有多少東西,還是我不知道的?”
陳子瑜玩味的目光落在譚越身上,充滿笑意。
被陳子瑜的笑容所感染,譚越也下意識跟著笑了笑,他喜歡和陳子瑜在一起,喜歡陳子瑜的長相,這也是最開始吸引到他的地方,但是到了后來一直到現在,他喜歡的陳子瑜的性格,是陳子瑜和他三觀的契合。
有的情侶在一起,就像水和火一樣,難以交融。但有的情侶在一起,就像水和魚一般,如沐春風。
兩個人總能互相理解,總能懂得對方的意思。
譚越道:“我身上你不知道的地方,那還多著呢,不過以后時間還長還久,你可以慢慢的了解,慢慢的發掘,說不定就又有什么驚喜呢?”
陳子瑜溫柔的笑了笑,張了張嘴,沒有出聲,口型是——“我愛你。”
她還有些羞澀,即使兩人已經確定關系很久,陳子瑜仍舊像開始時候那樣羞澀,羞澀到說一聲“我愛你”,都不敢大聲。
陳子瑜的聲音很小,但這聲音所傳遞出來的力量卻是極大,讓譚越動容,他同樣情不自禁的說:“我也是,愛你。”
陳子瑜面如桃花,這個在圈里人眼中是霸總的女強人,在感情面前,脆弱的像是初生的小羊羔。
陳子瑜看著譚越,提醒道:“阿越,這場詩詞交流賽,雖然是民間組織進行的,但畢竟事關兩國,而且還是國人比較敏感的日國,必然很受矚目,如果屆時陳教授給你打電話,你一定要注意,你畢竟是公眾人物,一旦被曝出,肯定會在網上掀起一陣輿論漩渦。”
譚越點頭,道:“子瑜,你說得對,之前我也考慮到這一點,所以只說做外援,不會本人到場。”
陳子瑜輕輕一笑,道:“小心些就好。”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譚越才站起身離開,走之前,想要向陳子瑜索香吻一枚,不過被陳子瑜拒絕,在公司里,她常常會放不開。
京城,天嶺大酒店。
天嶺大酒店作為京城名氣最大的五星級酒店之一,集吃飯、住宿于一體。
一間套房中,這是日國詩社代表團團長佐藤了一的房間。
此刻,佐藤了一正和本次詩社代表團兩位副團長長山禮香、菊山京坐在一起,商議這次和京城詩詞協會進行交流賽的事情。
這場交流賽是日國詩社這一次來華的最后一站,在之前的三場交流賽中,日國詩社詩人分別戰勝了河東省詩詞協會、漸江省詩詞協會、江南省詩詞協會,這些在華國歷史上盛產文豪的省份,都被日國詩人戰敗,至于其他省份,日國詩人們并沒有去踢館,因為華國地域太過廣大,即使日本詩人們都是詩仙,也不可能連續參加幾十場交流賽,腦子都會被榨干掉。
佐藤了一四十多歲,典型日國人的長相,高顴骨,眼睛小而長,眼角向下,鼻子下面留著一撮羊尾似的衛生胡。
佐藤了一目光環視左右兩位日國大才,笑道:“長山君,菊山君,華國真龍視頻已經給了答復,七月七日的交流賽,真龍視頻會進行現場直播,屆時還望諸君努力,告訴萬千華國人,日國才是詩詞文化的圣地,華國已遠遠不行了,哈哈哈。”
在來華國之前,佐藤了一還很擔心,畢竟華國已經有幾千年的燦爛文化,更是詩詞一道的起源地,和華國比試詩詞,怎么看能贏的面都不大。
但是三場交流賽下來,讓佐藤了一信心大漲,他看透了華國人的根底,表面上把自己武裝的很強大,各地都有龐大的詩詞協會,但那些詩詞協會中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些酒囊飯袋,根本不會寫詩,單純為了向別人顯擺才加入詩詞協會。
實際上,華國詩詞界,除了個別詩人確實優秀外,絕大多數都沒真本事,表面強大,內里虛弱。
京城是華國首都,是華國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日國詩社將京城作為最后一站,也是有考量的。
之前的三場交流賽,都只是熱身或者說鋪墊,只有擊敗華國京城詩詞協會,才算真正的將華國詩詞界踩在腳下。
佐藤了一已經對京城詩詞協會進行了調查,情況和華國其它省份詩詞協會差不多,甚至里面的草包還要更多,真正有威脅的也就那么兩三人,不過佐藤了一看了看旁邊的長山禮香和菊山京,臉上露出一抹自得。
佐藤了一雖然是日國詩社代表團的團長,但單論詩才,他其實不算頂尖,而他身邊的長山禮香和菊山京,這兩人確實真真的詩詞天才,十年難遇的天才。
正是因為這兩人的出現,日國詩社才有勇氣派出代表團來華進行這幾場交流賽,才有了很大的野心。
佐藤了一已經和國內的許多報社聯系好,等到代表團將華國京城詩詞協會擊敗后,就會在日國國內進行大肆的宣傳報道,近些年來,華國崛起,政治、軍事、經濟都超越了日國,這讓許多日國人民都感受到壓抑,急需一次這樣的揚眉吐氣。
不僅僅是在國內宣傳,在華國也要宣傳,宣傳大日國之文化璀璨。
這一次的真龍視頻平臺直播,就是日國詩社使用金錢的結果。
菊花京皮膚微黑,方臉,衛生胡略大,體格健壯,他驚喜道:“佐藤君,您說動真龍視頻了?”
華國有三大視頻平臺,分別是企鵝視頻、真龍視頻、愛看視頻。為了讓更多華國民眾看到日國詩人的風采,打擊華國人近年來高漲的民族氣焰,佐藤了一及其背后的日國詩社便想到將交流賽現場進行直播的方法。
只是日國詩社代表團之前在三場交流賽中連戰連捷,讓很多人都不看好京城詩詞協會,日國詩社找了三家視頻平臺,但都被拒絕了,沒有哪家視頻平臺敢冒如此之大不韙,將本國注定要輸的一場比賽給直播出來,這是給自己找麻煩。
雖然說有噱頭,不追究罷了,然事后一旦追究下來,無論是官方政府的處置還是網友的抵制,都夠這幾家視頻平臺傷筋動骨的。
不過,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日國詩社瞄向了一向口碑不太好的真龍視頻平臺,在強大的金錢攻勢下,真龍視頻終究沒有抵御住這誘惑,答應了在下個月七月七日時,將會對華日兩國詩詞交流賽進行現場直播。
佐藤呵呵笑道:“這世上的事,無外乎利益二字,只要錢給到位了,沒有什么做不到的。”
“太好了!讓那些愚蠢的華國人都看一看,我們大日國才是詩詞圣地!”菊山京興奮道。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長山禮香聽著兩人的談話,卻是微微皺眉,道:“團長,菊山君,我們這次來華國是為了詩詞技藝的交流,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長山禮香長相清俊,氣質儒雅,他的祖母是華國人,身上也帶有一些華國人的血統,而且大學時還多次到華國旅游、學習,不像很多日國青年那般敵視華國,而對華國有許多好感,現在聽到兩人的對話,長山禮香有些難以接受。
菊山京淡淡掃了一眼長山禮香,冷道:“長山君,如果你不想代表大日國出站,那就請回國聽我等喜報,不用在這里對那些華國人假意惺惺。”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長山禮香和菊山京作為日國詩壇近十年來最耀眼的新星,以后幾十年日國詩壇的領頭羊,相互之間自然也是矛盾重重。
長山禮香臉上閃過一抹怒色,正要開口呵斥菊山京,就被佐藤了一制止。
佐藤了一看到兩大天才一言不合又嗆了起來,嚴肅道:“長山君,菊山君,如今大敵當前,二位都是我大日國詩壇十年難遇之天才,希望兩位以大局為重,這個時候不要自亂陣腳!”
佐藤了一說完,長山禮香和菊山京互相看了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敵意,但卻沒有再互相針對。
佐藤了一看向長山禮香,沉聲道:“長山君,有句話說的很對,藝術沒有國界,但藝術家是有國界的。這句話同樣可以用在我們詩壇上面,詩沒有國界,但詩人是有國界的。”
“我日國和華國恩怨由來已久,不說我國對華國如何,單單華國仇視我日國之青年,就何止億萬,一旦華國崛起為當世第一強國,我日國豈能好過?”
“現在華國已然崛起,成為世界大國,長山君你也生在日國、長在日國,應當知道我國青年對華國崛起之恐懼,現在我日國已然在很多方面都被華國趕超甚至碾壓,作為日國的一份子,我等不該為過盡忠嗎?”
佐藤了一雖然詩才不如長山禮香,但在口辭方面,卻遠不是長山禮香能比。一番話說完,長山禮香默然無語。
“團長,我愿為國做貢獻。”長山禮香低頭道。
佐藤了一哈哈大笑,“有長山君和菊山君在,大敗華國詩壇,只在反掌之間。”
佐藤了一大笑中,將手掌伸到桌面之上上下翻動,臉上驕傲自得之色,溢于言表。
菊山京也跟著笑起來,笑到眼角溢出淚花,朦朧之間,他仿佛看到了他代表著日國詩壇,將華國詩壇踩在腳下,成為日國億萬民眾的驕傲!
長山禮香雙唇緊抿,雖然他不想讓華國輸得太慘,但佐藤了一說得對,那番話也讓他說服了自己。
況且長山禮香從來沒想過會放棄,他為這一刻做了太多準備。
連續四場交流賽,要寫出十幾首詩詞,現場寫可以,但質量難以保證,但交流賽出題頗為隨機,不會提前知道題目,所以只能平常做積累。
看似四場交流賽上只寫十幾首詩詞,但實際上這背后確實長山禮香、菊山京等人幾年來所做詩詞的積累,上百首詩詞做積累,只為這萬眾矚目的一刻,怎能輕易退縮?
時間一天天過去。
轉眼間,就到了七月七日。
這一天,很多人在真龍視頻平臺首頁上,看到了一則直播推送——華日詩詞交流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