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閑聊。
趕在上午10點到了昆山醫院。
“你好,王警官,我是萬安所的民警陳振。”
三樓消化科,一名獄警守在床前,站了起來:“你好,陳警官。”
陳振個子高大,給人不小的壓迫感,還穿的便裝,兩塊胸大肌高高隆起,妥妥的刑警風。
“這人是怎么回事?”
病床上,躺著一個穿著條紋病號服,一手銬在床頭,一著點滴,嘴上帶著一個口罩的男人。
王警官恨恨的看了一眼王金水:“自殘,重度化學燒傷,食管萎縮,胃部穿孔,做了胃鏡球囊擴張手術,光手術費就花了10幾萬,前幾天才剛剛拆了食管。”
陳振略微歉意:“給你們添麻煩了,這人呢,現在能說話么?”
王警官道:“小聲說沒問題,可毀容很厲害。”
王金水,一雙憔悴無比的眼睛望了過來,艱難的伸手,將嘴上的口罩扯了下來。
看到面部的第一眼,陳振心底就是狠狠一顫。
如鬼一般的臉龐。
一張嘴似被炮彈轟過。
上嘴唇直接沒了,下嘴唇被燒成兩瓣,腮幫子兩邊燒穿,萎縮,像被濃硫酸潑過,面部下方全是可怖的猙獰瘡疤。
那感覺,就像一根是塞了一根炮仗,從嘴里爆開的樣子。
極其的可怖。
陳振微微一縮:“這,怎么搞成這樣?”
王警官道:“他含了把石灰在嘴里,還喝了水,要不是我們發現得快,命都差點搞沒了,當時我們看到的時候,滿嘴的血,在嘴里還冒著白泡。”
王警官光是說著,都渾身打個冷戰。
“沒辦法呀,又不敢用水去洗,我們又不知道該怎么辦,就這么活活的燒沒了。”
王警官仍是搖頭:“還好他也嚇到了,沒有全吞下去,要不然肯定沒了。”
夏冬升根本就不敢靠近。
看這張嘴,就知道當時有多慘烈了。
還好,王金水還挺識趣,將口罩又給帶上了。
陳振才在他旁邊坐了下來:“你到底怎么回事?”
此時的王金水,早沒了相片上的兇狠模樣。
由于胃部的手術,萎縮的食管,他只靠著營養液在支撐著生命,瘦得就只剩一把皮包骨頭。
喉頭蠕動,嗓音如撕扯的風箱:“我,我要檢舉,揭,揭發。”
“檢舉個鬼呀。”陳振毫不客氣:“你檢舉就拿自己折騰?不說你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你知道給人造成多大的負擔?”
王警官頓時就惱了:“就是,你們犯了事,屁股一拍就進來了,一天供你吃,供你住,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還有兩年就出去了,你到底有什么想不通的,還非要這樣子折磨自己?”
王金水:“對,對不起。”
“好了。”陳振把卷子拿了出來:“你說話這么費力,還是節省點力氣吧,你檢舉誰?”
“李丹。”
陳振:“說真名字。”
“就叫李丹,你能幫,幫我把她,找,找出來嗎?”
陳振:“她是你什么人?”
“朋友。”
陳振:“女朋友?”
王金水眼睛眨了兩眨,腦袋無力的別到一邊。
“不,不是。”
夏東升也坐了過來,將筆錄本攤開,和陳振對視一眼。
人在說謊的時候,總會有一些細微的表現。
在人正常的時候,某些心理過硬的,的確可以進行掩飾。
可王金水這個謊話,也顯得太直白了。
夏東升應該是猜對了。
陳振繼續問:“不是你女朋友,那你這么緊張干什么?”
王金水撕扯著破鑼嗓音:“錢,她賣了貨,沒,沒給我錢,我要檢舉她。”
陳振:“多少錢?”
“20萬。”
陳振一陣冷笑,還真是謊話連篇。
“20萬,要真的有20萬,你敢要?要了你就牢底坐穿,這輩子都別想出來。”
王金水搖頭:“我不要錢,我要檢舉她,不是我賣的,我,我要作證,放,放我出去,我可以幫你們辦,辦案,我還有其他線索。”
“行,我接受你的檢舉。”示意夏東升做好筆錄:“這個李丹和你到底什么關系?”
“朋友。”
陳振:“她長什么樣子,多大年齡,家住哪里?”
王金水又是搖頭:“不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陳振就感覺…
“你不告訴我,還讓我幫你找人?你耍我呢?”
王金水:“你放我出去,我帶你去。”
陳振就站了起來,明白了,他人已經這個樣子了,多說無用。
跟王警官握手:“感謝了,王警官,今天就問到這兒,病人的情況不太樂觀,我們就先走了,改天再來。”
“啊,別走啊,人你們不帶走嗎?”
陳振笑道:“實在不好意思,我只是過來了解情況,其他的不歸我管,會有人來接他走的。”
招呼夏東升,兩人華麗麗的就出門了。
直接坐電梯下了三樓。
夏東升也挺懂事:“怎么了啊陳哥,這樣回去能交差嗎?”
陳振:“那呆這里有什么用,你沒看出來么,他根本就沒打算要說,咱們抓緊時間,先查了再說。”
兩人上車,夏東升又說道:“他這到底什么意思啊?”
陳振撫著下巴:“不知道,但你應該是猜對了,他們之間絕對有不正常的男女關系,先按照你的思路查一遍。”
夏冬升道:“那需不需要先跟林所匯報呀?”
陳振笑呵呵的說:“什么事都要跟林所匯報,那派我們來有什么用,就這都要匯報一次,不是顯得我們很無能么,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先把線索搜集到了再說。”
“嗯,嗯,還是陳哥你厲害啊。”
“跟你說了少來這套。”
可話這么說,陳振嘴角還是微微上揚。
不吹不黑,這感覺還賊他么舒服。
剛剛發動汽車,陳振忽然想起個什么,對了,打電話問啊。
這不是發揮線人的作用了么。
一個電話,打到了黃圖坤那里。
“坤哥,搞嘛呢?”
黃圖坤語氣慌張:“啊,陳哥,我剛說把照片發你呢,你等我一下呀,馬上就發。”
陳振:“別急,我先跟你打聽個事,你認識女的吸毒人員么?”
黃圖坤:“你是說冰妹?”
陳振心呼有戲:“對。”
黃圖坤:“這很多呀,具體你要找誰,是單飛的,還是有人帶的,知道名字嗎?”
陳振反而懵逼:“很多講究么?”
黃圖坤:“我不方便電話里說,我給你發微信怎么樣?”
陳振:“好,那你發過來。”
沒過一會兒,黃圖坤的信息就發了過來。
“有專門陪溜的,單飛的一般不講價錢,有人帶的就明碼標價,可大多都是做那一行的,我認識一個拉皮條的,手下有幾個人,知道名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