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才是第一生產力。
應用到偵查學上也是一樣。
發展到2013年,警用裝備和各種的高科技手段,令人眼花繚亂,專業的刑偵技術,就已經發展到20多門專業學科,法醫學,鑒證學,物證學,勘察學,毒化生理,GPS多道心理測試,指紋提取,DNA檢測,聲像技術,圖偵技術,生物物證,電子物證,還有名目繁多的各種監聽,跟蹤,實時的監控手段,這些都極其專業,極其復雜。
想要破案,離不開技術支持,某個階段性的破案率,能夠獲得根本的提升,靠的也不是神探,更不是推理,而肯定是科技突破帶來的成果。
像以前落后的年代,這種盜竊案怎么破?沒法破,超級難,想結案基本靠臉,等哪個兄弟單位抓了現行,恰巧又是個慣犯,再到案綜里進行比對。
比對上了,再進行并案處理。
所以某個單獨的,某某某盜竊案,某某某搶劫案,很容易并出某某某系列盜竊案,某某某系列搶劫案,牽連出一大堆都很正常。
可是臟物呢?能不能追回來?多久能追回來?誰都不敢保證。
現在算是好多了。
而學歷呢?就顯得極其重要。
別說圖偵技術了,就許多警用裝備,稍微復雜一點的,拿給你都不會用,尤其是像陳振這種部隊退伍,公考入警,連一天警校都沒上過的,真是要多out,有多lowt。
李晟還不是一樣,兩年義務兵退伍,回來公考就參加了兩年,兩年都沒考上,也幸虧他毅力足夠,第三年考上了,一直矜矜業業扎根基層,調解糾紛,處理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在行,而其他方面,就不好多說了。
接下來,兩人還沒放棄。
騎著摩托車,夏夜的涼風撲在臉上格外愜意,兩人抱著碰運氣的想法,在街區轉到了夜里11點鐘,才回所里的值班室休息。
值班室的床頭上,放著兩本大部頭的治安管理處罰法,刑事訴訟法。
以往的陳振,在休息時總會翻一翻,每天學個兩頁加深印象。
可今天卻難得的沒翻書。
雙手枕在頭上,兩眼盯著天花板,心里卻在想著今天上午奇怪的一幕。
他居然會出現幻覺?
這幻覺還來得如此真實,金色的字跡,搭配機械的講述聲,一閃而過,但印象卻極其深刻。
嘴里喃喃道:“埃德蒙德.洛卡德?”
熟讀警輔教材的陳振,當然知道這位是誰。
這可是被譽為現代偵查學之父的人物,洛卡德物質交換定律就是他提出來的,為什么會和自己扯上關系?
更扯的還是那個什么,全球鷹無人偵察機?
是做夢還是怎么?
還沒等他想通,疲憊感襲來,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起來又是龍精虎猛,下班了。
兩人換好便服,剛出派出所大門,陳振便問道:“師傅,今天怎么查?”
按理說,值班之后,今天應該休息一天。
可李晟也正有此意。
“先回社區看看,然后出去找線報,下午去硫酸廠跑一趟,看能不能把人找出來。”
陳振心頭一喜,終于到了線報的環節。
刑事偵查離不開群眾路線,甚至出臺有明確的指導方針,依靠群眾,抓住戰機,積極偵查,及時破案。
犯罪者滋生于群眾當中,潛藏在群眾當中,又暴露在群眾當中。
警察才多少人?
又需要管理多少人?
尤其是社區民警,刑警,建立自己的耳目,擁有廣闊的群眾基礎,比什么都重要,也比什么都更加實用。
尤其是社會底層。
這關系到轄區的執行能力和警察的找人能力。
萬一哪天來了個流竄犯,甚至通緝犯,限時幾天把人給找出來,想要立功的話,一半靠運氣,另一半則靠群眾支持。
可牽涉到這個,陳振不敢孟浪,必須等師傅一起。
將昨天打印好的資料拿了出來,找出黃圖坤的那張,相片,指紋,基本信息,前科情況,住宅地址,電話號碼,一應俱全。
遞給李晟:“師傅,這人你認識么?”
李晟接過來一看便說:“黃圖坤,認識啊,新園一區賣摩托車的,因為銷贓被咱們給處理過,判二緩三,這是誰給你的?”
陳振直說:“王隊給的,王宏偉,這應該是他的線人。”
李晟眼一下就瞪大了。
這可是他的轄區,卻成了王宏偉的線人。
“你確定?”
“額…”陳振反應過來,師傅的臉色不太對勁?眼睛一眨:“不敢確定,他只說,叫我可以向他了解情況。”
李晟不用多看,將復印紙遞回陳振。
“行吧,那我也當不知道,走,咱們直接上門。”
心里卻在想,黃圖坤是被處理過的,難道,又有什么把柄落到王宏偉手上了?
也只略微一想,便大致猜到。
李晟也是云陽人,脫下警服,也是個普通人,家庭條件不怎么好,上下班,靠一輛老舊的125摩托車代步。
陳振跳上后座,先回社區警務室了解了一下情況,沒啥大事兒,又換上警服,直奔友誼路。
在一家摩托車修理店給停了下來。
店面不大,兩間40平米的門面連在一起,左邊的鋪面滿地油污,墻壁上掛著各種配件,門口堆著廢舊輪胎,一個滿臉漆黑的家伙,正埋頭給一輛摩托車更換鏈條。
右邊的門面,放著幾輛嶄新的電瓶車。
左邊修理,右邊銷售,門面里還停了幾輛待修理的電瓶車,小生意搞的還挺不錯。
李晟帶了警帽,手里拿著文件板,在摩托車座位上拍了拍。
“黃圖坤。”
車下的家伙抬起頭來,約莫1米7的身高,渾身精瘦,頭發亂七八糟,一看是兩位警察,狹長的眼里掠過一抹慌亂,在褲子上蹭著油污站了起來。
聲音都有點發顫。
“什么事啊,警官?”
聲音發顫?
這可是意外收獲。
絕對有問題。
陳振眉頭收攏,后退一步,對他進行訊問式觀察。
他個子本來就高大,4年的服役生涯,鍛造了一幅運動員般的體型,再加上警服加持,威懾力非常的足。
從上至下,又從下至上,最后緊盯著黃圖坤雙眼。
幸好,這只是白天。
陳振就這幅眼神,剛入警的第三天,跟著師傅在半夜訊問一個路邊的可疑人員,在一片住宅區鬼鬼祟祟,觀察之后,手電筒往對方眼睛一照,對方居然嚇尿!
帶回去盤查,果然是個涉嫌入室盜竊的前科人員。
這他喵誰受得了呀?
黃圖坤被盯得渾身發毛。
“咋了啊?我這個月的社區矯正做過了啊,又沒人給我打電話,咋回事兒啊,哥?”
師徒兩人極有默契,都不回話,文件板一收,提腳便往左邊的修理鋪走。
黃圖坤趕緊跟了過來。
修理間,停著三輛舊車,其中一輛摩托車,座位已經被拆掉,而另外兩輛都是電瓶車,成色七八成新,其中一輛,居然沒有牌照。
陳振似笑非笑,正想問一下,這車的手續在不在。
李晟卻已經轉過身去,抓著黃圖坤的袖子,把他引到墻壁的夾角處,面對著他,將文件板夾回腋下,輕言細語的說:“看不出來啊,黃圖坤,什么時候沾上的?打還是吸?追龍?”
黃圖坤瞳孔瞬間放大,“我,我…什么事啊?絕,絕對沒有。”
李晟:“沒有是吧?行,我相信你,可我說了不算。”
對陳振打個手勢。
“帶他回去,做尿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