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廖還有韋剛,你們別走啊。”蘇晴笑著把準備離開的廖金海兩人喊住。
“你們腦子里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她咯咯地笑得花枝亂顫,“我只是想找人幫忙把壇女兒紅挖出來而已。”
“什么女兒紅?”廖金海左看右看,有些茫然。“這不是一種酒的名字?”
“沒錯,就是壇酒。”蘇晴點頭。
廖金海愕然:“那一壇酒為什么要用挖這個動作?而且拿壇酒作嫁妝,會不會太寒…”
咳咳咳!
說到這,廖金海才反應過來。他趕緊咳了幾聲,訕訕地閉上了嘴。
“晴姑姑,喝酒不好。”一直和飯團玩耍的蘇晚突然抬起頭。她認真地望著蘇晴,“奶奶說好姑娘不能喝酒的。”
蘇晴嘻嘻地蹲了下來,“晚晚說的對,好姑娘不能亂喝酒。”
她溫柔地捏捏小姑娘的臉蛋,“可姑姑找的不是酒,然而是嫁妝。是晴姑姑的爸爸送給晴姑姑的嫁妝的,知道了嗎?”
“哦。”蘇晚明白了,重新低下頭繼續和飯團玩耍去。
旁邊的蘇武和蘇雪互視一眼,這才恍然。
拿女兒紅當嫁妝?
蘇武想了想其中的原因,默默地點了點頭。
眼下無論是蘇晴還是顧和風都小有資產的主。對他們來說,彼此情投意合比什么彩禮或嫁妝都重要。
蘇晴把父母為自己埋下的女兒紅挖出來帶著出嫁,為的是留個對父母的想念,確實是個不錯的選項。
“姐,”蘇武想了想,不抱希望地開口,“你應該不知道酒埋在哪吧,那大祖母呢?”
蘇晴搖了搖頭,“我怎么可能會知道。”
“酒是我爸爸埋下的。我祖母也不知道具體的位置,只知道就在院子里。”
廖金海聽得糊里糊涂的,連忙舉手作投降狀。
“蘇老弟還有小晴,你們到底在說什么?什么酒什么埋的,能說清楚點嗎?我胖廖完全聽不明白!”
一直以來,廖金海都以為自己已經是個十足的養心谷通了。然而蘇晴此時突然冒出來的幾句話,卻又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忍不住懷疑起自己來。
嘻嘻!
“我說我說。”蘇雪向來活潑嘴快,得到堂姐的允許后,便慢慢地給廖金海科普起養心谷女兒紅的源由來。
“我們養心谷有個傳統。村子里但凡女孩出生,父母就會在家里找個地方把壇好酒埋下去。這種酒就叫女兒紅。一般等到女兒十八歲生日或者出嫁那天才會把它挖出來…”
說著說著,蘇雪看了看院子中央碧桐樹。
她不禁想起當初自己看著堂哥把侄女的女兒紅埋在碧桐樹下的情形。
想到這,蘇雪轉頭看了看和飯團玩在一起的蘇晚。看著侄女那古靈精怪的模樣,她不由欣慰地笑了起來。
好大一會才回過神,蘇晚的臉色暗了暗,繼續說下去。
“二十一年南嶺山脈發生了巨大的山火。當時我們村子里有很多人上山救火,然而一去不復返。晴姐的爸爸媽媽也在其中。所以現在大家都不知道晴姐那壇女兒紅到底埋在哪里。”
“原來如此,”廖金海恍然大悟,“你們這里的風俗還真是一個又一個的…”
“就埋在院子里嗎?”他下意識地重復。
說完,廖金海抬起頭環視了一圈眼前蘇武家的院子。他很快反應過來,不由狠狠地擦了把汗。
養心谷每座宅子都大得嚇人,想在地底下找壇酒可不容易,怪不得蘇晴要來找蘇武幫忙。
“呃…”
蘇雪不理會淚流滿面的廖金海。
她遲疑地猜測著:“或許大伯父和我哥的想法一樣,把晴姐的女兒紅埋在了碧桐樹的旁邊?”
蘇武不置可否。
他只是臉色古怪地看著自家堂妹,“小雪,你知道你自己的女兒紅埋在哪嗎?”
“這我怎么可能知道。”蘇雪嘟囔。
她反應過來,不禁狐疑道:“難道不是碧桐樹下?”
“當然不是。”蘇武搖了搖頭,“你出生那會,我就一直跟在伯父旁邊給他打下手。所以記得清清楚楚。”
他看了看通往西廂院的圓月門,“伯父他選擇把小妹你的女兒紅藏在了西廂院的某處地下。”
西廂?
廖金海目瞪口呆,然而蘇晴和蘇雪這些本村人對此倒是有些理解。
國人對西廂的了解估計大多來源于西廂記,據說女主崔瑩瑩就住在西廂里。
而養心谷的西廂院通常是女兒、妹妹或姑姑出嫁后回娘家時住的地方。
與之相對應的東廂則是其他親戚好友上門作客時住的地方。
比如馬嬸他們住的是蘇武家的東廂,石端敏和葉婷一家平時住的也是蘇晴家的東廂。
因此在蘇武的伯父選擇西廂埋下蘇雪的女兒紅,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這樣一想,蘇晴的父親到底把她的女兒紅埋在哪,那就相當難猜了。
“要不…”蘇雪猶豫地張了張嘴。
她建議道:“晴姐家不是在重修房子嗎?要不我們直接找幾臺挖掘機來…”
話沒說完,蘇雪自知不妥,默默地閉上了嘴。
挖掘機那種東西效率當然高,但如果不小心把埋在地下的酒壇挖破了,算怎么回事?那可是連后悔的機會都沒有的。
蘇武終于種完最后一棵小樹苗。
他滿不在乎地拎起手里的鋤頭,“姐你的婚期還遠,大不了我們一起慢慢挖。一天挖一點,遲早總能把酒挖出來的。”
“我想也只能這樣做。”蘇晴無語地點點頭。
“哥你說的輕松。”旁邊的蘇雪哧之以鼻,“晴姐家的三個院子那么大,我們又不知道大伯父到底把酒埋多深。這樣一來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找到的。”
“再說了,村子里沒有那么多閑人吧。”
說完,蘇雪嘻嘻地吐著舌頭退了幾步。
蘇武幾人互視一眼,很快反應過來。
眼前不就有兩個特閑的人嗎?
現在的養心谷,各方面都已經走上正軌。所有人都明確了自己的責任,一個個為了更好的明天而忙得轉轉團。
反倒是蘇武這甩手掌柜閑得可以整天陪女兒。
至于廖金海更不用說。他本就是付費旅居養心谷的客人。平時大多時候都沒事干,除了鍛煉吃飯睡覺就是亂逛。
廖金海哈哈一笑。
他作了個伸展運動,“說來我胖廖也閑得有些發慌,是時間該找點正經事作了。”
他看著蘇晴重重拍了拍胸脯,“小晴,這活算我胖廖一份。無論花多久時間,保證幫你把你的嫁妝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