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等馬嬸拖著蘇晴去說悄悄話,蘇武趕緊過來先給她介紹自己的岳父母。
馬嬸愕然地望著那兩個陌生人,這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連忙放下蘇晚同時給了蘇晴一個抱歉的眼色,趕緊過去和席秋華夫妻寒喧。
此時天色已近傍晚,之前蘇武拿了些食品和茶水出來給大伙填肚子。眾人雖然肚子不餓,但也該到了作晚飯的時間。
蘇武看了看滿滿一院子的親朋好友。他和蘇海一合計,干脆趁著給岳父母接風洗塵的機會,大家合伙吃頓晚算了,省得馬嬸他們還要回去自己生火。
至于團聚所需的食材,青菜自是不缺,肉食那也不用擔心。因為明天蘇武的新家要過門頭,蘇平早就作了充分的準備,儲存了滿滿一屋子的食材。就連剛才蘇海開車帶回來的大包小包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蘇武和文藍兩口子都不擅長作菜。他們弄出來的東西味道馬馬虎虎,只能說勉強可以下嘴。在平時他們要么讓蘇雪或者白倩下廚,要么打火鍋,再者就是抱著女兒到馬嬸家混吃混喝將就著過去。
此時席秋華和文正陽第一次登門,作為女媠他可沒法子再那樣子混。畢竟這么大的人了,蘇武也是要臉的。
知女莫若母,席秋華自知女兒的廚藝水平,早就擔心她結婚后小兩口怎么過日子。剛才母女倆說悄悄話時也提及平時作飯的事,現在一聽蘇武說要搞聚餐,她頓時揚眉吐氣起來。
是時候大展身手,好好作頓美味了。最好把外孫女的胃口養叼,以后牢牢記住她這個外婆。
這樣一想,席秋華又看了看小尾巴一樣墜在馬嬸身邊的蘇晚,心里更堅定。她不再嘮叨,當即大咧咧地吩咐了丈夫和女兒幾句,挽起袖子風風火火向廚房走去。
見狀,蘇武總算松了口氣。
自從十幾年前蘇平外出打工,他為了養活自己和蘇雪,不得不自學廚藝。特別是后來又多了個女兒,蘇武的廚藝更是大有進步,至少作出來的飯菜吃進肚子不會發生意外。
蘇海這兄弟可就比蘇武差多了。讓他煮飯頂多能把米弄成爆米花,而且還極可能把整座房子點著。
對此蘇海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又不好意思枯坐著干等,干脆拉過要去幫忙的蘇武和蘇晴,甚至還打電話讓房為民和葉婷他們也過來邊等飯吃邊商量事情。
很快房為民他們就到了,再加上試穿漢服回來的蘇雪等人,一時間偌大個院子到處都是叮咚作響熱鬧非凡。
都是年輕人,彼此十分熟悉。蘇武從屋里搬了些凍啤酒和花生米出來,一群人隨意圍坐在院子里的碧桐樹下,你說一句我回一句,氣氛很快活躍起來。
“話說,為什么村子里每家每戶的主院里都種著一棵碧桐樹呢?”說著說著,房為民掐著張手掌狀的碧桐葉。他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大樹,感覺十分疑惑。
房為民負責重新設計整座養心谷,對此最為感概。
養心谷的每座庭院都占地寬廣,院子里有棵樹其實并不奇怪。然而并不是每座庭院的碧桐樹都適合該院子的風格。之前他設計蘇武的新家時,就想要過把院子里的碧桐樹給砍掉或遷移,結果被蘇武毫不客氣拒絕了。
為此房為民只好推翻他最初的設計,重新給蘇武弄院子,至今還耿耿于懷。
蘇晴正抓著幾粒瓜子慢慢地磕。她看了看幾個堂弟堂妹,見他們都沒有回答的意思。
“其實沒什么,”她溫柔地笑了笑,“碧桐樹其實就是梧桐樹。只是因為我們養心谷地處南方,梧桐葉一年四季都綠油油的,很少會大規模變黃,所以大家才叫它碧桐。”
“至于為什么在院子里種碧桐。”說到這,蘇晴頓了頓。她嘻嘻地看了聚精會神聽著自己說話的眾人一眼。
“那自是因為早些年,從外地遷到養心谷定居的老祖宗們信奉’種得梧桐,引得鳳凰’這樣一句話。恰巧養心谷正西方的山上長有棵又高又大的碧桐樹。于是老祖宗們就采了些種子回來栽種在院子里,希望能引來傳說中的鳳凰。”
“后來老祖宗的子孫們雖然分了家,卻也把這種習慣保留了下來。于是就成了現在你們看到的樣子。每家每戶的院子里什么都可以缺,但碧桐樹肯定栽有一棵。”
眾人一陣恍然,蘇雪卻聽得乍信乍疑。
她自小在養心谷長大,然而也不知道院子里栽種的碧桐樹還有這么一個原因。
歪著腦袋想了想,蘇雪轉了個方向,“村子的正南方是村口牌樓的方向,正西方是太陽下山的地方,那就是這個方向。”
她古怪地看著蘇晴這位堂姐,“姐,這個方向的山上應該沒有什么大碧桐樹吧。”
這點蘇武倒是清楚,他伸出手指毫不客氣地重重點了點自家小堂妹的額頭。
“晴姐沒騙你。西山上是有這么一棵大樹的。小時候你哥我就見過,只是那棵大樹后來在一個晚上被外人偷偷鋸倒了。記得那時我們整條村子的人都被這事給惹火了,結果…”
說到這,蘇武復雜地笑了笑,笑容里不知道是開心還是無語。
“結果事情鬧得很大。”
蘇武說得含糊,然而眼前一群人包括房為民范玲在內,在村里住了這么久,對養心谷在浮山.縣里的地位也算有了個明確的概念。
他們聽蘇武這么一說,就明白他話中的“鬧得很大”,其范圍之大絕對出乎正常城里人的想象。于是盡管他們心底癢癢想問個究竟,然而卻始終沒有開口。
房為民他們不敢問,蘇雪自是沒有這個顧慮。
她氣得滿臉通紅,重重地跺著腳下的地皮,“哪來的王八蛋,敢來偷砍我們養心谷的寶樹。他們不想活了是嗎?”
寶樹?
眾人臉色古怪,然而轉眼一想,卻又默默地點了點頭。
那是一棵養心谷建立之前就已經存在的梧桐樹,算起來至少也有六百多年的樹齡。加之村里每座院子都栽著它的后代子孫,說整個養心谷就是在它眼皮底下存活成長起來的絲毫不為過。
這樣一棵樹,對養心谷的族人來說稱之為寶樹,確實沒什么問題。
“哥,”蘇雪忍不住又問:“后來那棵樹的樹桿呢?”
這么大一棵碧桐樹,偷偷用鋸子鋸倒簡單,但要想在爆怒的養心谷族人眼皮下拖走,那就不容易了。所以樹桿十之九八還是留在了養心谷的手里。
蘇雪沒問偷砍樹的人的下場。眾人對此十分理解,甚至可以想象如果偷砍樹的人是浮山\縣內的人,不僅是他們甚至他們所屬的整個村落估計都會有大麻煩。
養心谷人從來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
聽了蘇雪的話,蘇武下意識地和蘇晴還有蘇海互視了一眼。三人臉色古怪,齊齊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