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陽尋聲望去。
一個手里提著各種東西,頂著個光溜溜大腦門的巨型大漢,正滿臉微笑地在蘇晚前面蹲了下來。
“海叔叔。”不知何時從飯團身上滑下地的蘇晚含糊地歡呼著。
她拍著胖乎乎的小手,亮晶晶的大眼睛巴巴地左右打量著蘇海,“你有買什么好吃的給晚晚嗎?”
“哈哈…你這小吃貨。”蘇海哈哈一笑,先把手里的東西放到地上,吩咐后面一大串幫忙搬東西的小子們繼續回村子去,這才翻了翻口袋。
“好吃的叔叔自然買有,不過要等一會奶奶煮熟了才能吃。”
蘇晚懊惱地點了點頭:“可是晚晚剛才找奶奶,她現在不在家呢。”
“不急,奶奶和爺爺一會兒就會回來了。”蘇海笑笑,掏出一只精致的玉色骨哨,捏了捏蘇晚肉嘟嘟的小臉:“晚晚看啊,叔叔手里這個呢,名字叫哨哨。你有沒有見過?”
“哨哨?”蘇晚果然被瞬間轉移了注意力。
小姑娘歪著小腦袋,又是好奇又是茫然地打量著蘇海手里的小東西,“不知道呢,海叔叔,哨哨是什么用的?”
蘇海疼溺地笑了笑。
他就喜歡蘇晚喊他海叔叔的模樣。
偌大個村子除了蘇晚和石端敏,無論男女老少都把他名字中的“海”字喊成”黑”字,一度讓那些不知情的外人以為蘇海長得黑不溜秋的,讓他覺得這稱呼嚴重影響了自己的光輝形象。
“拿著。”蘇海小心翼翼地把骨哨放進蘇晚的掌心里,樂呵呵道:“晚晚含著吹吹看,它會發出很響亮的聲音哦。”
他解釋道:“以后晚晚可以用它來喊安安啊飯飯什么的。只要你一吹哨哨,它們遠遠的就能聽到,然后會跑過來和你玩。這下爸爸媽媽不用再擔心晚晚你把嗓子喊破了。”
“真的?”小姑娘眼前一亮:“海叔叔最好了,晚晚就要這哨哨。”
看著好奇的蘇晚準備把那個哨子放進嘴里,文正陽不由有些著急。
他根本聽不懂兩人的對話,不清楚蘇海送哨子的原因。加上蘇海那模樣確實不大像個好人,而且俗話說病從口入,自己軟綿綿的外孫女這么可愛,可不能隨便什么東西都放進嘴巴里。
咳咳!
文正陽咳了咳。他隱去警惕的眼神,笑呵呵地在旁邊蹲了下來,“晚晚,這位叔叔是誰啊?”
蘇晚愕然地看了他一眼,這才想起一直跟在旁邊自己的外公。她嘻嘻地笑著,低下頭邊歡喜地把玩著那個精致的骨哨,邊給蘇海介紹雙方的關系。整個人有些心不在焉。
蘇海也不在意,他早就習慣了小姑娘的這模樣。好奇地和文正陽聊了幾句后,他把蘇晚抱了起來,四下張望著。
“晚晚,你說的安安呢?”
“安安啊,”蘇晚這才從手里的哨子中抬起頭。她高高地揚著雪白的小胳膊,向草坪中央一指,“在那邊啦,和阿布一起玩呢。”
蘇海尋著望去。
眼前寬敞的大草坪中央,軟綿綿的青草叢里色彩斑斕的布老虎懶洋洋地趴在那里,不時伸個爪子撲鬧著。
安安繞在它身邊,像個調皮的小孩子一般正歡呼雀躍地撲著那個小皮球玩。只是獅子還小,高高的青草叢嚴嚴實實地遮住了它的身子。不過小家伙玩得高興,興奮地四下蹦跳著,小小的身子在草叢里時隱時現,加上一刻不停的嗷嗷直叫,倒也不難找。
至于飯團,自從蘇晚溜下了地,它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蘇海點點頭,轉頭看了看距離三人不遠的那幾名游客。見他們沒有過來尋求幫忙的意思,隨即不再理會。
他指了指腳邊的各種口袋,“海叔叔給安安買了些新鮮的肉肉,是馬肉哦。要不晚晚你把安安喊過來,看看它喜不喜歡?”
“新鮮的馬肉?”這下不只是蘇晚就連文正陽也不禁好奇。
浮山.縣自古就有馬,只是數量不多。畢竟整個縣域到處都是崎嶇的山地,并不適合馬的奔跑,再加上馬還不擅長耕水田,因此在這里馬的地位遠不如牛,特別是水牛。
盡管如此,馬匹依然是珍貴的,很少人會殺了它們來賣肉換錢,因此馬肉在浮山這地方那是相當稀罕且昂貴的,也不知道這是蘇海去哪買的馬肉。
蘇晚對馬沒有感情,她遲疑地歪著小腦袋,“海叔叔,安安它吃得動嗎?”
小姑娘是知道馬的。別說平時的動畫片,就是各種長輩送了她一堆玩偶,其中動物的最多,馬就是基中之一。
“叔叔也不知道。”蘇海爽朗地哈哈一笑,“所以你快把安安喊過來,如果它不喜歡吃,就給阿布好了。”
“嗯。”蘇晚重重地點點頭。
在小姑娘心里,無論是安安還是阿布,地位都差不多的。
眼見小丫頭就要張嘴大喊,蘇海連忙提醒她:“用哨哨,晚晚用哨哨。”
蘇晚反應過來,連忙嘻嘻一笑。她反手摟住蘇海的脖子,直接把哨子塞到嘴里。
然而小姑娘努力了半響,肉嘟嘟的小臉都憋得通紅,嘴里的哨子卻始終沒發出一絲聲音來。
“叔叔壞,哨哨不會響的。”蘇晚一把把哨子扔在地上,氣呼呼地抗議。
“這…這,這不可能啊。”蘇海又是尷尬又是不解。
為了弄到這個骨哨,他又是花錢又是托人找關系,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弄到手。更重要的是,到手時蘇海是試吹過的,這哨子的聲音分明清脆而響亮,不可能發不了聲音的。
文正陽連忙彎腰把哨子撿了起來。
他古怪地看了一眼蘇海。
小姑娘不識貨可以理解,他一大把年紀,自然分得清這哨子所制為物,那是相當的昂貴。
“晚晚,叔叔好心好意送你禮物,怎么能隨便扔掉?這可不是有禮貌的孩子。”文正陽繼續打量了一會手里的骨哨:“你是不是該跟叔叔說對不起?”
蘇晚看看了自己的外公,嘻嘻地在蘇海臉上叭了一口,古靈精怪道:“海叔叔,你送的哨哨不會響,是叔叔你該跟晚晚說對不起。”
“這丫頭…”文正陽哭笑不得。
他搖了搖頭,把骨哨含進嘴里,輕輕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