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折了條左后腿的幼獅明明就是四號啊。”園長抓著后腦勺,百思不得其解,“這就奇怪了。”
蘇武臉色古怪。他當然清楚那是什么原因。
如果說之前見到蘇晚急迫的模樣,他心里已經有了九成的把握就是這頭小獅子。此時園長再一嘀咕,他就變得百分百的肯定。
他朝文藍一伸手,“老婆,拿一下證明。”
“嗯?”文藍疑惑。
她正在忙著和女兒玩老鷹抓小雞,省得小丫頭再使勁把小手向鐵絲網眼里伸。萬一刮傷或卡住了那也是件麻煩事。
身為女星,為了保持體型與體力,文藍也一直都是健身達人。
然而這老鷹抓小雞的游戲,她都沒玩幾分鐘就累得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的。甚至一度懷疑起眼前這小鬼頭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明明父母倆人都挺穩重的,怎么會生出個這么機靈狡猾的丫頭。小小年紀就學會了左沖右突繞開自己,不撲到柵欄前誓不罷休。
蘇武看得好笑,一把把小姑娘抱了起來,終于解放了文藍的困擾。
他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文藍愕然。
她很快反應過來,連忙顫抖地指著里面嗷嗷不休的小獅子,驚喜交加道:“老公,你的意思…”
不待她說完,蘇武就重重地點了點頭。
文藍一聲興奮的低呼。
她喜出望外,連忙打開自己的包包翻動起來,沒多久就找到了那份證明,顫抖地交到了蘇武的手里。
“園長,你先看看這份證明。”蘇武轉手把文件遞給了旁邊看得莫名其妙的園長。
什么東西?
園長糊里糊涂地接了過來。打開后他低頭飛快掃了幾眼,頓時晃然大悟,臉色便跟著灰暗下來。
“我就說呢。”他苦笑著嘀咕起來。
之前園長接到蘇武的電話,心里多半是懷疑的。
因為當了這大半年的動物園園長,他曾經四處努力活動,一心想辦法和市里各大小企事業單位結上關系。
不為什么,只求他們過年過節舉行活動時,能把東郊動物園列入舉辦地點的考慮范圍就好。
當然,要是能再捐筆錢給他們就更好了。
然而現實還挺殘忍。他腿跑了不少,人也見了很多,成果卻是不大。確切說根本沒成果,至今沒人回復過他。
園長其實也理解,這鎮河(和諧)市的經濟實在太低迷。大家都過得挺困難,幫不上忙也情有可原。
現在園長就期盼著園子再能撐個一年半載,看看修通高鐵后情況有沒有變化,能不能起死回生。
因此,當接到蘇武的電話時,他眼都紅了。
一百萬,相對他們這樣一個占地龐大種類齊全的動物園來說,只能說是杯水車薪,然而多少也能解他們燃眉之急。
不過看到眼前這份證明文件后,園長終于明白了天上始終是不會掉餡餅的。
眼前這一家子來動物園之前估計是擔心見不著自己,沒法把這證明交上來。便拐彎抹角提出捐款,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他們的確成功了。
園長雖然心里不舒服,但也能理解。
他長嘆了一聲,又仔細地看了一遍手上的證明,這才徹底死心。
剛上任時他翻看過一些注意事項,就曾經看到過手里類似的證明樣本,上面紅字標志著“務必接待”及“妥善交接”等字樣,他便好奇地查了查養心谷的資料。
所以也算了解是怎么回事。
“你們確定就是這小家伙嗎?”園長伸頭看了一眼柵欄根上的幼獅,患得患失地問蘇武。
他可看不出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對。”蘇武肯定地點了點頭。
園長舒了口氣,“那我讓人把它接出來,再驗證下各位的相關資料,你們就可以帶它走了。”
文藍精神一振,“小晚你聽到了嗎?”
她邊擦著女兒脖子里的汗珠,邊高興指著柵欄里邊的小家伙道:“小獅子它馬上成為我們家一員哦。”
蘇晚不再掙扎,她扭頭疑惑望著文藍,含糊不清道:“媽媽,小獅子?”
文藍點點頭,喜滋滋地教她發著音:“獅子!”
“嗷嗷。獅子。”蘇晚奶聲奶氣地學著發音,眉毛彎彎地伸手出去求抱抱。
文藍大喜過望,這還是蘇晚會說話后第一次主動求她這個母親抱抱。
蘇武把女兒放下來,客客氣氣地笑道:“那麻煩園長了。不過,程序就這么簡單?”
他有些難以置信。
“還能怎么著,只要你們提供的資料是真的。”園長回了他一句,苦笑著嘀咕:“接走一頭小獅也好,園里又省了一筆開銷。否則一年半載后,它要是能活下來,又將是一口吞金無底洞。”
蘇武默默地看著他,見園長并沒有勉強或暗示其他的意思,才淡淡地開口。
“既然如此,那把我們事先提出過捐款程序也一并處理吧。”
園長下意識地點點頭。
他剛想轉身回去辦理手續,忽然反應過來,身子就是一振。
園長猛地回頭:“蘇先生,我沒聽錯吧。你剛才說什么,捐款?”
說到后面,他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我打算向貴園捐助兩百萬。”蘇武呵呵地點了點頭。
如果剛才園長稍微有點猶豫或者明里暗地要求他們捐點錢才能把小獅子接走,蘇武也不會拒絕,不過頂多拿個幾萬塊出來打發他。
此時一看,蘇武倒是不介意捐個一兩百萬幫他們一把。
反正他現在錢不少。別的不提,僅僅是文藍的兩首歌就讓他們一家吃香喝辣的。
這些天faded的全球下載試聽量一直在狂飆,他們夫婦帳戶上的余額看著有些麻木。蘇武隨便捐點出來,就當給女兒積福了。
兩百萬!
園長眼都紅了,腦袋轟隆隆直響,手更是興奮到不知道該往那放。最后他只能抓起蘇武的手,重重地握了握。
“小李小李?”園長手忙腳亂抓起對講機,喊他的下屬:“還沒找到人嗎?別找了。先過來把小獅子引出來。我這有大好事。”
“什么好事?你什么時候這么啰嗦。讓你過來就趕緊過來。”說完,園長放下對講機,笑容可掬道:“我們馬上把這小獅子接出來,再幫它處理一下傷腿以及打好疫苗,就可以交給你家姑娘了。”
幾人等了一會,之前溜去找人角色扮演的小李又滿頭大汗地跑了回來,后面還跟著兩個一頭霧水的工作人員。
“園長,現在快到了喂食時間。真要把它引出來嗎?可有點危險。”
“你們胡亂把幼獅放進這大獅園子,還好意思說危險。”園長埋怨了一通,提議道:“那就換個喂食點,讓大獅們離這遠些。你們再進去把它拿出來。”
小李和兩工作人員臉色猶豫,吱吱唔唔地站著沒動。
小李嘀咕:“園長,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等等,等母獅發現少了孩子,會過來找它的。”
園長氣樂了。
“這位蘇先生準備捐我們園子兩百萬。如果現在想辦法接它出來,明天發工資。如果等母獅過來找孩子,明年發工資。你們自己看著辦。”
三人精神一振,他們好奇地看了看蘇武幾眼。這回不再猶豫,嘀咕了幾聲,齊齊扭頭跑了。
見蘇晚趴在柵欄前啊啊叫著實在不愿意離開,蘇武只好讓她們母女留下來,自己和園長到辦公室去辦理手續。
有錢能使鬼推磨。
大半個時辰后,一切事務完成,蘇武再回到獅園時,小獅子已經被順利接了出來。
“里面在干什么?”蘇武在間屋子里見到了老婆和女兒。
他透過玻璃往里面一看。
只見小獅子被人抓著倒提了起來,工作人員正往它的肚子抹著鮮綠色的藥膏。它的一只小眼珠還往蘇武三人這邊望來,有氣無力地嗷嗷地叫著。
“給肚子上藥呢。”文藍心疼道:“好像剛才被刮傷了。”
蘇武點點頭,微笑問女兒:“晚晚,小獅子在說什么?”
他一直抓住每個機會,想讓女兒努力開口說話。以便她早日能和這個年紀的孩子一樣,能夠盡快恢復正常的思維與說話。。
“爸爸…”小姑娘撲到蘇武懷里,一雙大眼睛里還汪汪地掛著淚珠,“昂昂,肚子疼疼。”
“昂昂,還是啊啊?”蘇武聽得有些糊涂。他抬手擦掉孩子的淚水,好奇地扭頭問旁邊的文藍,“小獅子的名字?”
“是安安,安靜的安。園長不是說它喜歡安安靜靜呆著嗎?”文藍還戴著口罩只能看到眉毛彎彎,顯然心情很好。
她得意指了指自己,“名字我取的。比某人起的什么飯團好聽吧。”
“是。老婆大人名字取得真不錯。”某人點點頭恭維,一副此名唯有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的模樣。
兩人得嘗心愿心情大好,樂呵呵地相互逗趣起來。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里面的工作人員有條不紊地處理了小獅子的傷口,再打了疫苗,還喂了些奶,小李又照本宣科地說了番動物保護方面的要求,小獅子安安終于安安靜靜在躺在蘇晚的懷里。
五斤左右的小獅子,蘇晚吃吃力,還是能抱得動。
“安安?”蘇晚眉開眼笑地親了它的小鼻子兩口。
“嗷嗷。”小獅子滿眼溫柔地望著她。
就這樣你叫兩聲我叫兩聲的,一人一獅像是在對話一般,看得旁邊的小李滿臉的驚訝。
蘇武看了看時間,抱起一堆資料,“晚晚,該走了。天已經黑了下來,我們也該吃飯飯去。”
蘇晚這才停下。
她順著父親的手望去,連連點著小腦瓜,奶聲奶氣道:“黑了黑了。爸爸媽媽吃飯飯去。”
文藍腳步一頓,她兩眼亮晶晶地看著蘇武,振奮地開口,“老公,小晚剛才是不是說了句完整的話?”
蘇武哈哈一笑,“放心吧。你再多教教她些詞匯。過幾個月就能和你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