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的電話。”
蘇雪直嚷嚷。
屋子里傳出蘇武的連連咳嗽,“好多灰塵…你叫什么叫,來了電話就幫忙接啊。”
蘇雪滿肚子的火藥差點點著了。
“你女兒這模樣,我哪有空接什么電話。”
“有那么夸張嘛。”
蘇武滿面灰塵地從屋子走了出來,朝院子里一看,正好看見一大一小兩個女孩相互追逐著。大的滿臉痛苦,小的滿面驚慌。
他樂得哈哈直笑,忙拍拍身上的灰塵,幾步跨到蘇晚面前,一把把軟綿綿的小姑娘從地上抱了起來。
“晚晚別怕,爸爸在這呢。看把你姑姑嚇得,以后別這樣了啊。”
蘇晚感受到了蘇武的氣息,小手習慣性地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領,湊過腦袋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吸了幾口,臉上的惶恐這才漸漸散去。
平靜下來的小姑娘“啊啊”地嘟囔了幾聲,著急地四下轉著腦袋,又開始尋找起小動物來。
“哎呦哎呦,我這老腰我這小手…”
如釋重負的蘇雪松了口氣,連忙站直身子扭扭小蠻腰,又甩了甩雙手。
她看著蘇武游刃有余的模樣,臉字就寫著個大大的服字。
“哥你好厲害。就照顧這小破孩那么一會,差點沒把我累死,真寧愿去多拔幾畝地的花生。”
蘇武哈哈一笑。
“小孩子很敏感,她暫時和你還不熟悉,和你在一起沒什么安全感。以后熟悉就好了。”
說完他彎下腰從包包取出自己的手機,一看屏幕上的提示,他臉色有些古怪。
“那…”蘇雪猶豫了會兒,她朝蘇晚伸出雙手,“我再試試?”
“來日方長,不急在這一時。看…”蘇武一指天空,“飯團回來了。你還是趕緊作晚飯去。記得添我們父女的份啊。”
“哼…就不添。”蘇雪翻了個白眼,“其他小孩子還有糖果,就我什么禮物都沒有。”
“這不是?老哥我千里迢迢從京城帶了個侄女回來給你。”蘇武哈哈地一指懷里的女兒,“價值千金。”
蘇雪目瞪口呆,“你確實這是驚喜,不是驚嚇?”
說完,她拍拍手召喚落在墻頭不肯下來的飯團。
“飯團你咬著那么大一條魚,累不累?趕緊給我放下,我要作飯去。”
飯團一聲不吭,居高臨下地看看蘇雪,又轉頭盯著蘇武父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它呼地張開翅膀落到了院子里,隨后把嘴巴里還活蹦亂跳的紅鯉魚放進水桶里,還張開一扇翅膀嚴嚴實實將水桶口遮住。
只是不知道它是防止魚跳出來還是不想讓院里的人拿走它的戰利品。
蘇雪幾步走了過去,一把拔開飯團的翅膀,嘖嘖地感概。
“好你個飯團,還挺能干!這紅鯉魚足有四五斤。哥,今晚的菜夠了。”
蘇武遠遠看了一眼,嘖嘖稱奇。
他邊滑開視頻通話,邊從背包里掏出個不大的盒子,隨手拋給不遠處的蘇雪。
“喏,別說哥忘了你的禮物,這不是?”
“什么鬼?”
蘇雪眼疾手快,連忙放下水桶接住盒子,一看封面她就一聲怪叫,“是部手機?哥,你真是太知我心了。”
蘇武啞然失笑。
“不就部手機,叫什么叫?大驚小怪的,趕緊去作晚飯。趕了一天路,我可餓壞了。”
“嗯,我馬上去作飯。嘿嘿,我終于又有手機用了。”
蘇雪興奮得手舞足蹈,愛不釋手地抱著那個小盒子。聽了蘇武的話,她連忙哦哦地應下,提起水桶一步三跳地蹦著回隔壁自己家去了。
“飯團你別走,留下來陪晚晚玩。”
看到飯團跟在蘇雪后面準備走大雁,蘇武連忙喊住它。他檢查了下蘇晚腳上的鞋子,把小姑娘放到大雁旁邊。
迫不及待的蘇晚高興得眉開眼笑,嘩嘩大叫中她一把抱住了飯團細長油滑的脖子,毫不客氣地用臉蛋蹭了起來。
蘇武劃開了文藍的視頻通話,對面噼里啪啦問了一堆問題,他卻沒理上一句,只是把攝像頭對準了蘇晚。
眼前的場景已經說明一切,用不著他再多廢話。
“蘇武,蘇武?你個滾蛋快回話。”
出租車里的文藍看著女兒抱著大鵝咯咯直笑,一個勁唔唔唔地流著淚,也不知道費了多少張紙。
前面的司機看得心驚肉跳,“小姐,你沒事吧?”
“大叔不好意思。我沒事只是高興。因為我女兒的病終于好了。”
司機這才放下心,道了幾聲恭喜,認真開起車來。
“喲,這么大個人還流馬尿呢。”蘇武呵呵地把攝像頭切回自己方向。
“怎么樣?文藍,之前我說過我能治好晚晚的吧,你還不信。”
文藍瞪著通紅的眼睛,怒道:“轉過去,攝像頭趕緊轉過去。誰要看你那張丑臉,我要看我女兒。”
真是狡兔死走狗烹。
蘇武目瞪口呆,他笑嘻嘻地換個方向,讓自己和女兒還有在飯團一起出現在了屏幕里。
文藍嘴還在硬,語氣卻是溫柔了許多。
“丑人作多怪,你腦袋太大趕緊挪開點,別擋著我看女兒還有鵝。”
蘇武只好挪了挪腦袋,“這不是鵝,它是只大雁,名字叫飯團。”
被蘇晚抱得了無生氣的飯團聽到自己的名字,有氣無力地嘎嘎叫了幾聲,似乎在抗議蘇武派了個小神獸來虐待動物。
“哦,原來大雁長這模樣,就和鵝差不多。”文藍平靜了些,好奇道:“它叫飯團?好奇怪的名字,不會咬人吧?”
“要傷到小晚,我跟你沒完。”
“不會。”蘇武搖頭,“它是我堂妹養的寵物,小時候我也養了它很久,通人性著呢。”
文藍終于放下了心來。她目光溫柔落在蘇晚身上,嘴角慢慢彎了起來。
“難怪李醫生說一些特殊的動物可以有效改善自閉癥的病情,原來是真的。”
蘇武哈哈一笑。
“他說的沒錯。據我所知在新省有個野馬集團,國家采購了些北歐的矮種馬放在那里養的。那是種體積矮小性格溫順的馬,就是專門用來治療自閉癥的。”
文藍點點頭,連連喊了幾聲蘇晚,然而小姑娘只是側了側耳朵,卻始終沒回頭望上一眼。
文藍失望不已,忍不住想抹眼睛。
“怎么回事,她看起來現在不是很正常嗎?為什么不理我。”
“別急,”蘇武心里也不是滋味,“飯要一口口吃,病情也得一步步治療。相信我,兩個多月后,她會喊你媽媽的。”
“兩個月,你說的是真的?”文藍緊張地盯著蘇武。
蘇武微笑,“當然是真的,我哪次答應你的事沒作到?”
文藍仔細想了想,還真沒有。
“不過這段時間晚晚得和我呆在這里,你回京城是看不到她了。”
文藍一愣,這才注意到屏幕里破舊的院子以及蘇武身上還沒拍干凈的灰塵,她皺了皺眉。
“這是哪,你之前不是說在劇組?”
蘇武樂了。
“在劇組是你自己說的,我可從頭到尾都沒說過。”
“我們現在老家,距離京城足有幾千公里。這是我家的院子。晚晚她是這里的血脈,只有這里的動物才能讓她恢復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