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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超小型三國

  石老將軍被迫率軍南下決戰的期間,漢軍東線戰場也進入到了關鍵階段。

  得到了張志同意救援永安的肯定答復后,爨谷當然是毫不猶豫,馬上就命令早已做好準備的漢軍偏師立即橫渡長江,準備走長江北岸的開闊道路進兵永安,也把保護長江糧道的重任交給了傅恭和蔣昌率領的漢軍水師,計劃兵抵永安趕跑駐守在永安宮附近的東吳水師主力,然后再把通過水路把糧食送到駐扎在江心島上的羅憲軍中。

  頒布了渡江命令后,爨谷又轉向多年老同事嚴岌問道:“嚴治中,我們是否先派一個使者乘船東下,先把我們準備給永安送糧的消息告訴給羅憲,讓他做好接收我們糧食的準備?”

  讓爨谷略略有些意外,嚴岌就好象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低著頭只是思考盤算,還是在爨谷再次開口詢問時,嚴岌才回過神來,忙說道:“萬萬不可,東吳狗賊的水師太過強悍,我們的使者和書信一旦被東吳狗賊的水師拿獲,陸抗匹夫必然會全力攔截我們的運糧船隊,以免我們破壞他奪取永安的計劃,所以穩妥起見,我們最好是到了永安宮攆走了東吳船隊,然后再聯系羅憲不遲。”

  “所言極是,穩妥起見,我們是不能急著聯系羅憲。”爨谷點頭,又好奇問道:“嚴治中,你剛才在想什么?這么入神?”

  “下官在想,陸抗匹夫收到我們進兵永安的消息后,會是什么反應?會不會懷疑我們走陸路進兵永安的目的?”

  嚴岌皺著眉頭答道:“以常理而言,就我們目前的水師實力,是絕無可能在東吳水師的眼皮子底下拿下永安,這一點陸抗肯定非常明白。那么陸抗一定會非常奇怪,既然我們毫無把握拿下永安,那為什么還要勞師動眾的長途遠征,費這么大的勁跑這么遠的路去看一看被江水四面包圍的永安城?他也一定會懷疑,我們這么做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那又如何?”爨谷微笑說道:“難道陸抗會猜到我們去永安準備給羅憲送糧食?除了我們寬宏為懷的后將軍以外,天下有那一個統帥為做出這么荒唐卻又高瞻遠矚的決定?”

  “但是陸抗一旦生出疑心,為了謹慎起見,他就極有可能會設法阻攔我們東進。”嚴岌答道:“他也做得這點,不用上岸登陸,只要派遣他的優勢水師溯江而上,全力攔截我們的運糧船隊,就有可能讓我們的陸師無法東進。他如果這么做了,我們的計劃恐怕就有可能失敗了。”

  站在陸抗的位置設身處地的推敲,發現陸抗確實有可能做出這個穩妥選擇,爨谷便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們是得防著這點,那嚴治中,你有沒有什么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嚴岌沒有急著回答,又盤算了許久,這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了爨谷,爨谷聽了哈哈大笑,說道:“妙計,就這么辦,反正是東吳狗賊無恥背盟偷襲我們在先,我們把他們耍上一耍,也是來而不往非禮也。”

  “我們那有戲耍東吳?”嚴岌不解的反問道:“我們有答應過不乘機給羅憲送糧食嗎?明明是他陸抗陸都督想要上屋抽梯,才給了我們這個機會,怎么還能怪我們?”

  爨谷哈哈大笑,說道:“就這么辦,趕快安排,先把迷魂陣擺出去,讓陸抗那邊別急著出兵斷我們的糧道。”

  東吳和陸抗這邊。

  收到漢軍以兩千前隊大破上萬吳軍的消息時,陸抗當然是震驚得久久不語,半晌還自言自語道:“難怪本都督從第一次聽到張志小兒這個名字開始,就總覺得這個小兒遲早會成為我們東吳的心腹大患,現在看來,本都督還真是有先見之明,這個小豎子,比本都督預料的還難纏。”

  雖然震驚于漢軍的陸戰能力之強悍,然而陸抗卻并不打算就此放棄圍攻永安城,選擇了從后方調運糧草供給前線,東吳眾將還不無狂妄的叫囂道:“就算沒有上游的糧草又怎么樣?靠我們荊州的糧草,照樣可以耗死羅憲匹夫!偽漢賊軍在岸上能打又怎么樣?永安四面環水,他們有辦法從我們嘴里把這塊肥肉搶過去?”

  然后也和嚴岌猜測的一樣,突然收到了來自上游的消息,說是漢軍偏師北渡長江沿北岸東進后,陸抗果然馬上懷疑起了漢軍的東進意圖,奇怪說道:“偽漢賊軍繼續東進是打算干什么?來打我們,還是準備來打永安,以他們的水師實力,怎么可能做得這點?”

  陸晏和張咸等將同樣也對漢軍的神秘舉動議論紛紛,全都不解漢軍為什么在水師薄弱的情況下,竟然還要堅持東進,然后很自然的,為了謹慎起見,用水師干掉漢軍糧道逼迫漢軍退兵的穩妥戰術,自然也就出現在了性格穩重的陸抗腦海中。

  也還好,就在陸抗快要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上游又突然傳來了消息,說是漢軍方面派遣鄧芝的長子鄧良為使,攜帶著禮物前來拜見陸抗,還說是為漢吳通好而來,另外還有重要大事要和陸抗當面協商,陸抗聞報也不猶豫,立即就同意接見鄧良,打算先摸清楚漢軍的意圖再做決定。

  一天之后,順流而下的鄧良順利抵達了吳軍在永安宮的營地,然后也很快就在吳軍旗艦上見到了陸抗,呈上了爨谷送給陸抗的厚禮。再接著,鄧良還又代表爨谷向陸抗表示了誠摯歉意,表示說漢軍之前出兵枳縣,不過是想去和吳軍通過談判解決枳縣的歸屬問題,只是沒想到東吳軍隊誤會了漢軍的來意,搶先出兵攻打漢軍隊伍,漢軍被迫還手自衛,這才釀成了武力沖突,導致了后來的一系列后果。

  陸抗當然非常清楚鄧良是在鬼扯,但還是耐著性子鄧良的解釋,然后才微笑著鄧良問道:“鄧都尉,那你們下一步又打算如何行事呢?就本都督所知,你們可是越過枳縣繼續東進,難道說,你們打算在永安宮這里又和我們發生一次誤會?”

  “都督放心,不會,絕對不會了。”鄧良趕緊做出保證,又說道:“不瞞都督,我們大漢軍隊越過枳縣繼續東進,目的就只有一個,就是準備收復永安上游的臨江、羊渠和朐忍三縣,再無他意。”

  “哦,貴軍東進,就只是為了臨江、羊渠和朐忍三縣?”陸抗警惕的微笑著說道:“那永安呢?貴軍是否也打算順便收復?”

  “永安四面環水,以我們的孱弱水師,收復得了嗎?”鄧良苦笑著說了一句大實話,又說道:“再說了,永安現在已經是貴軍的囊中之物,貴軍的水師又在水面上所向無敵,我們就算想收復永安,也得先經過貴軍的同意才行。”

  “這么說,貴軍是打算把永安讓給我們東吳了?”陸抗立即追問道。

  “這也正是小使前來拜見都督的目的。”

  鄧良微笑回答,然后鄧良又突然收起微笑,正色說道:“都督,我軍愿意送給都督五十萬包方便面和十萬罐午餐肉,同時釋放被我軍俘虜的左奕將軍和貴軍將士,換取都督退兵荊州,撤出益州。另外,還請都督向吳主進言,請吳主撤回從交州北上南中的軍隊,漢吳兩國重修舊好,攜手抗晉,永不相犯。”

  聽到這話,陸抗也馬上明白了鄧良的意思,笑道:“這么說來,鄧都尉真的是來通好的了?”

  “正是。”鄧良坦然點頭,又說道:“漢吳兩國唇齒相依,我們兩家如果反目成仇,擺明了只會白白便宜晉賊軍隊,我們大漢偏師又急著回師增援主力,所以只要都督答應,不管是方便面午餐肉,還是土地城池,我們爨將軍都可以和都督當面商談。順便明白告訴都督一句,我們后將軍已經把東線戰場全權委托給了爨將軍,無論什么條件,我們爨將軍都可以和都督當面商談。”

  陸抗笑笑,盤算了許久才說道:“甚好,那就等貴軍到了朐忍,本都督再和爨將軍約一個地方當面商談,只要貴軍有誠意,那我們什么都可以商量。”

  鄧良一聽大喜,趕緊向陸抗拱手道謝,然后立即告辭離去,陸抗也不挽留,接著還是在鄧良離開了吳軍旗艦之后,陸晏才趕緊向陸抗問道:“父帥,你真的打算要和爨谷當面談判?”

  “談,當然要談。”陸抗微笑回答道:“不過為父不會急著和他爨谷匹夫談判,得等他拿下臨江、羊渠和朐忍三城,也得等他爨谷匹夫的后方告急之后,為父再和他當面談判。然后嘛,為父還得叫他把吃進去的全吐出來,至少得把枳縣以東的土地城池全部交出來,這樣為父才會和他爨谷匹夫通好聯手。”

  “父帥高明。”陸晏恍然大悟,說道:“原來父帥是想上屋抽梯,先借爨谷匹夫的手幫我們拿下上游三城,然后再利用爨谷匹夫急于回師去救主力的機會,逼著爨谷匹夫把吃進去的全吐出來,讓我們東吳軍隊不需要攻城掠地,就可以通過談判手段拿下涪陵和巴東二郡。”

  “都督,如果張志小兒在北線擋住了晉賊主力怎么辦?”張咸擔心的問道:“那爨谷匹夫就肯定不會答應交出這些土地城池了。”

  “無妨。”陸抗自信的說道:“即便無法通過談判逼迫爨谷匹夫讓步也沒關系,只要我們能夠拿下永安,那益州腹地的大門就永遠向我們敞開。爨谷匹夫如果拿下了朐忍還貪心不足,還想繼續東進永安,我們就馬上出兵斷他的水上糧道,看他們如何在永安和我們長期對峙!”

  就這樣,明明有著搶先阻撓漢軍偏師東征的機會,但因為貪圖上屋抽梯逼著漢軍在談判桌上讓步,陸抗還是打消了立即出兵騷擾漢軍糧道的主意,任由漢軍偏師沿著長江北岸東進,暫時通過水路補給糧草軍需,計劃在漢軍拿下朐忍后再翻臉勒索。

  漢軍偏師也牢牢的抓住了這個機會迅速東進,很快就迫降了隸屬于江州郡的臨江小城,留兵鎮守囤積糧草,然后繼續東進羊渠,也同樣靠著使者勸降,順利招降了羊渠和朐忍兩座仍然由益州本地人治理的小城,將隊伍拉到朐忍城下,迅速在朐忍建立了一個糧草補給基地,同時也把水師船隊留在朐忍立營,以免遭到東吳水師的偷襲。

  再接著,還是在收到漢軍偏師繼續沿著北岸東進的消息后,陸抗才隱隱發現情況不妙,趕緊一邊做好把船隊轉移到長江南岸的準備,一邊派遣使者質問漢軍的真正來意,爨谷則獰笑著告訴東吳使者說道:“回去稟報你家都督,就說本將軍是準備到永安宮去和他當面談判,請他在永安宮做好迎接準備,待本將軍抵達了永安宮之后,馬上就和他當面談判。”

  陸抗當然是除非傻了才回留在位居北岸的永安宮等待爨谷,所以得到了爨谷的答復后,還沒等爨谷率領漢軍偏師逼近永安宮,陸抗就趕緊帶著船隊把營地轉移到了長江南岸,以免遭到漢軍襲擊,同時陸抗自然少不得惱怒的吼叫,“來吧,匹夫,沒有水路運糧,我看你的隨軍糧草能夠堅持多久!沒有水師運兵,我看你如何攻打永安城?你的水師只要敢動,本都督馬上把你的水師殺得片甲不留!”

  數日之后,當爨谷率領著一萬漢軍偏師抵達了永安宮之后,一個超小型的三足鼎立之勢也暫時形成,三萬多吳軍水師立營長江南岸,與暫時駐步于北岸的漢軍偏師隔江對峙,不到三千人的晉軍羅憲所部,屯駐在四面環水的江心島上,互相對峙也相互仇視,當然也隨時可能出現暫時聯手的情況。

  這一情況自然也被晉軍斥候飛快稟報到了羅憲的面前,趕緊登上了島上山峰張望敵情時,看到赤紅色的漢軍旗幟在北岸迎風飄蕩,兩行淚水,還在不知不覺間滑下了羅憲的臉頰…

  “居然真的是大漢軍隊回來了,很可惜,我不但已經不是大漢軍隊的人了,還已經變成了大漢軍隊的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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