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后，楊帆把果果也從床上抱下來，笑道：“小寶貝，我們去屋頂睡覺，看深空彼岸。”
說著，幫小姑娘穿好鞋，而后，楊帆卷起鋪蓋，領小姑娘上屋頂。
由于要抱著鋪蓋，楊帆沒法牽著小姑娘的手。
小姑娘抱著長長的竹片枕頭，歪著腦袋看路，走在后面：“爸爸，你能背我嗎？”
“背不了哦，要不你在房間里等我，我把鋪蓋抱上去后，再回來背你上去。”楊帆登上狹窄的樓梯。
三寵自然不會自己睡屋里，跟來了。
樓道不僅狹窄，還很陡，大圣和滾滾跟在果果身后，時不時幫忙，腦袋頂著她屁股。
三寶跑在果果前面，時不時停下來，回頭看著她。
“喵”三寶慘叫一聲，果果沒抱好枕頭，枕頭脫手砸到它身上。
“三寶，你擋我路了。”小姑娘重新抱起枕頭。
三寶連忙撒腿就跑，好心當驢肝肺，我這是給你探路，領路。
把鋪蓋扔屋頂上后，楊帆回來接還在努力爬樓梯的果果。
“爸爸，你抱我上去呀。”果果不滿足楊帆只牽手。
“果果能走路了，不可以總是讓爸爸媽媽抱。”楊帆教育道。
小姑娘還是不肯伸手，抱著長條枕頭站樓梯下，說道：“爸爸，你現在不抱我，等我長大了，你想抱都抱不了了呢。”
楊帆想了想：“也是哈，來，爸爸抱你。”
說著，他往下走，蹲下，一只手接過枕頭，一只手抱起小姑娘，上屋頂。
大圣和滾滾扭著屁股，吭哧吭哧跟在后面。
屋頂上，還有個七八平米的小天臺。
沒有梯子通往天臺。
但小天臺離屋頂的高度只有一米八，小時候，一到夏天的晚上，楊帆經常跟爸爸在小天臺上睡覺，看星星。
等他稍微長大，父子間的關系不再那么親密，他才開始獨自在小天臺上睡覺。
一個人看星星，一個人看月亮。
直到大學。
大學期間，楊帆只在寒假回家，暑假一直在津海打工賺生活費。
學生打工不容易，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有機遇賺到學費。
八成以上勤工儉學的學生，也只能賺取生活費。
甚至很多學生都沒在上學期間打過工，完全靠家里供養。
這個小天臺，從楊帆上大學開始，就再沒有他留下的痕跡。
忙著學業，忙著工作，忙著生活。
“爸爸，還要上去嗎？”看著楊帆把鋪蓋扔到小天臺上，果果瞪大眼睛。
“是啊，爸爸以前經常睡上面，你想不想上去？”楊帆問道。
“想！”小姑娘有與生俱來的人往高處走的天性。
屋頂四周都有超過一米的護欄，大部分還是實體墻護欄，躺屋頂上，視野自然沒小天臺寬闊。
鋪蓋扔上去后，楊帆托著小姑娘，把她推上小天臺。
之后，三寵也被他一一扔上去。
“不要走到天臺旁邊玩，就在席子里活動。”囑咐了小姑娘一番，再讓三寵幫忙看好她，楊帆下屋頂，拿上手機蚊香，還有他和小姑娘的水杯等。
等他再回到小天臺，小姑娘從席子上爬起來，跪坐著，手指下方不遠處的菜園驚奇問道：“爸爸，那是什么呀，星星掉下來了么，一閃一閃的。”
楊帆看過去。
總以為夏天還沒到，原來不知不覺中，它已悄然降臨。
菜園里，幾只螢火蟲在空中飛行，像是遙遠的夜空中，一閃一閃而過的飛機。
星星眨眼的頻率，沒這么低。
“那不是星星，是螢火蟲，黑夜精靈。”楊帆脫掉鞋，踩上涼席。
他把涼鞋和水杯都放小姑娘要睡的那一邊，當作格擋物。
屋頂上睡覺，大人滾出涼席，會被粗糙的地面磕醒。
小孩子睡得比較沉，楊帆擔心小姑娘滾出去后，越滾越遠，不會再自己滾回來。
小天臺沒有護欄。
“黑夜精靈，是蟲子嗎？”果果跪席子邊上，抱起水杯，想喝水。
小孩子是真難帶，十分鐘前才喝了一大碗粥，現在就又想喝水。
晚上可要辛苦他了。
不過想想也正常，蘿卜干和空心菜里面都有辣椒，小姑娘嘴里現在大概還有點辣，所以老想喝水。
“對的，是漂亮的蟲子，有翅膀，能飛，還可以發光。”楊帆給小姑娘擰瓶蓋。
縱觀兩世，自己還沒給哪個女孩子擰過瓶蓋。
也就小姑娘有這待遇。
但這不是她的榮幸，而是楊帆的榮幸。
沒錢的時候，沒美色誘惑。
因為美色從不誘惑不成功的男人，覺得自己不會被美色誘惑的，從來都是不成功的男人的狂言。
有錢后，也沒女人敢騙楊帆的錢，因為騙錢犯法，騙感情不犯法，感情不值錢。
所以他被騙的都是感情。
而談感情，自然傷錢。
有的女人，確實很可怕。
還好現在沒錢，比較窮。
楊帆松了口氣，這樣煩惱就沒那么多了。
不是每個人都像我，我跟柳月月談戀愛，是真心的，沒想過要騙她的感情和錢。
甚至跟十三談戀愛，也沒想過要騙她的感情和錢，真心實意。
和柳芊芊呢，倒是有點饞她的身子，但也絕對沒有想騙她感情和錢的意思。
這么純粹的愛情，世間已經很難尋了。
所以楊帆覺得自己雖然微不足道，但某種程度上，是偉大的。
“爸爸，那，黑暗精靈能吃嗎？”喝完水，果果問道。
“不能，它們只能看，不能吃。”楊帆擰上水杯蓋，放到一邊去：“就像果果一樣，只能看，不能吃，不然它們的爸爸媽媽會傷心的。”
“那龍蝦能吃呢，我們吃了它們，它們的爸爸媽媽不會難過嗎？”果果問道。
“不會。”楊帆說道。
“為什么，它們的爸爸媽媽不愛它們嗎？”果果問道。
楊帆回答道：“愛，正因為它們的爸爸媽媽太愛它們，所以它們一家都在餐桌上，整整齊齊。”
父女倆躺下來，聊著天，一起仰望星空。
目之所及，有的是幾分鐘前宇宙發生的事，有的是幾萬年前發生的事，甚至是數億年前。
據說現在要是站在兩千光年外的太空，通過超倍數望遠鏡，可以親眼目睹兩千年前地球上項羽、劉邦與秦朝抗爭的那個時代。
醉里挑燈看劍，妾舞闌珊，垓下一曲離亂，楚歌聲四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