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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遭遇

  夜黑風高的夜晚,迷霧濛濛的神秘海域上,海柳船三叉戟號破浪而行。

  探照燈黃澄澄的光束穿透濃霧,隱隱見到右前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艘通體純白的海船。

  阮黑師徒三人匆匆跑出船艙,張大嘴巴愣愣地盯著這艘悄無聲息的白船,其在四周飄渺陰郁的灰霧的籠罩下,恍如一只從海底浮上來的“幽靈”。

  “這”

  船老大阮黑呆呆地望著越來越近的白船,只覺荒唐難言,饒是以他多年的出海經驗,也僅從老一輩講的故事里聽說過。

  他想不明白,這艘的白船究竟從何而來。

  莫非叔公以前講過的關于“幽靈船”的傳說是真的?!

  “師父!”

  還是少女多鈴第一個反應過來,她見白船距離三叉戟號越來越近,眼看就要撞在一起了,急得直跺腳,猛地推了身邊的師父一把。

  “不好!”

  阮黑一個激靈,陡然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扭頭對離艙門最近的古猜吼道:

  “快轉右舵避開它!”

  古猜聞言不敢有絲毫猶豫,急忙掉頭跌跌撞撞跑進了船長室。

  他雖年少,但也曾跟著師父出過幾次遠海,一些應急的簡單操作還是懂的。

  當即駛滿右舵,控制著三叉戟號船頭整個向右猛然傾斜。

  這艘海柳船雖然不大,但船小好掉頭,還經英國航海專家精心設計改裝過,構造上近乎完美,機動性很強,在古猜及時的操作下,船頭迅速一偏,避過了白色幽靈船的船頭,兩只海船幾乎貼在一起斜抹了過去。

  “呼”

  看著自己險而又險地避過“船毀人亡”的災難,船頭甲板上的阮黑和多鈴同時松了口氣,抬頭注視著白色幽靈船高大的船身緩緩從眼前擦過,眉宇間驚疑不定。

  李長清立在最前頭,打量著這艘突如其來的“幽靈船”,能清楚地透過層層迷霧,看到船上甲板和艙門坑坑洼洼的“銹跡”。

等等,那好像不是銹跡而是  血跡!

  李長清瞇了瞇眼,確認無誤。

  這艘白船上竟然有大片大片烏褐色的血跡!

  他心思急轉,腦中思緒紛飛。

  此時夜色已深,四周霧氣愈發積郁,海上的能見度已降到了最低,忽地一陣陰風吹過,原本平靜無瀾的海面瞬間波起濤涌。

  和三叉戟號擦身而過的白色白船光禿禿的桅桿上,一盞幽綠色的吊燈顯得愈加詭異,猶如荒葬嶺中的鬼火。

  在海中洋流的推動下,白色幽靈船行進的速度并不算慢,幾乎在幾息之間,便已快要和三叉戟號擦著船梆分道揚鑣。

  李長清見狀,深知機不可失,當即扭頭對身后二人道:

  “老阮,你們繼續按計劃的路線前進,我去去就回。”

  說完,不等阮黑和多鈴二人反應過來,便腳尖輕輕一點,從船頭縱身一躍,沒入了迷霧繚繞的幽靈白船。

  “欸李老板!”

  阮黑只覺眼前一花,便失去了對方的身影,想要阻攔那里還來得及,急得滿頭大汗,只得嘴唇哆嗦著沖幽靈船方向喊道:

  “這是一艘幽靈船,船上拉的全都是死人,李老板你千萬要小心吶!”

回復他的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隨著一聲落地的輕響,李長清輕飄飄地踩在了幽靈船的甲板上。

  放眼望去,船上事物一覽無余,甚至就連三桅桿上纜繩磨損的處處痕跡,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艙門和甲板各處都是斑斑駁駁的血痕,血色已經干涸發黑了,與白色的船體形成了強烈反差,令人望而生畏。

  李長清輕輕嗅了嗅鼻子,確認是人血無疑。

  只是不知究竟是船上海員的血,還是別的。

  在甲板上轉了一圈,并未看見一具尸體,也沒有聽到一絲一毫活人存留的痕跡,滿眼所見,盡是腥臭刺鼻的血污。

  這艘白船,就好似一座屠宰場。

  “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李長清摸著下巴悠閑踱步,口中喃喃自語。

  他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這艘三桅船體很新,應該是建于近期,但款式卻十分古老,沒有任何現代船舶的特征,這一點十分矛盾。

另外,建造這艘船的材料也有些問題,好像不是木料,也不是金屬材料,而像是  李長清緩緩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在甲板上輕輕一戳,只聽“噗”地一聲輕響,看上去十分堅固的甲板蓋竟被輕易戳出一個黑洞洞的窟窿!

  “紙糊的。”

  這艘比海柳船三叉戟號還要足足大上兩號的白色巨船,竟然通體都是白紙粘糊而成。

  而整個看似堅固甲板,也只是一層外強中干的“空紙殼子”,這簡直太過匪夷所思!

  “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啊”

  李長清起身,打量著血跡斑斑的船艙,里面漆黑一片,不論裝扮和設備都和尋常的古船無二,但卻空無一人。

  他莫名有種感覺,船艙最深處的墻里,似乎藏著很多東西。

  正待李長清準備進去一探究竟,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陣響動,扭頭一看,居然是古猜,正拽著白船的漁網,口銜短刃,吃力地爬了上來。

  李長清一愣,而后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將少年拉上了甲板,奇道:

  “小伙子,你怎么跟過來了?”

  古猜用褲子擦了擦手,不好意思地撓頭憨笑道:

  “這只白船很古怪,俺怕李老板有危險,所以跟過來看看!”

  李長清被他說的啞然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拍著他的肩膀笑道:

  “有心了,既然如此,你就跟在我身后吧!”

  “好咧!”

  古猜乖乖點頭,提刀謹慎地貼在李長清身后三尺,寸步不移,目光警惕地望著四周。

  李長清見他面對滿船的血跡,卻絲毫不顯驚慌,不由贊賞地點了點頭。

  兩人緩步走進艙內,里面濃重的血腥氣味令人作嘔,船身一晃,硬紙糊的墻內便裂開一道小縫,有污血從縫隙中緩緩淌落。

  古猜見狀,臉色一白。

  李長清也皺了皺眉,問道:

  “古猜,你常跟你師父出海采蛋捕魚,可曾聽過整個都由白紙糊成的海船?”

  “白紙?”

  古猜猛地止住了腳步,神色變得有些僵硬,看了看四周慘白的艙壁,似乎想到了什么,驚叫道:

  “李老板,你說的不會就是這艘船吧?!”

  “正是。”

  李長清也停了下來,回頭淡定地盯著他。

  “完了,完了”

  古猜聞言臉色驟變,全然不復之前的鎮定,嘴里開始用越南話嘀嘀咕咕地胡言亂語,聽不清說了些什么。

  “不要慌,你到底想說什么?”

  李長清伸手按住了少年顫抖的肩膀,將一股淡淡的真氣順著經絡緩緩渡了過去,后者這才漸漸冷靜下來,但仍露出濃濃的不安。

  “李老板,這不是什么幽靈船,而而是一艘‘逐疫之船’!”

  古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雙目圓睜,顯得很是驚恐。

  “逐疫之船什么意思?具體說說。”

  李長清依舊穩如老狗,不慌不忙地繼續問道。

  “逐疫之船,就是”

  古猜雖然害怕,但見李老板一臉淡然,心里不知不覺被一股濃濃的安全感包圍,便將自己所知道的關于“逐疫之船”的傳說講了出來。

  在珊瑚螺旋海域附近的島鏈上,都流行著一種“逐疫”的特殊風俗,這所謂逐疫,就是送瘟神出海的意思。

  每當有癘疾之類的傳染性瘟病發作,島民們就會舉行逐疫活動,用廢棄的舊船糊滿白紙,并且在船上放置扎許多紙人紙錢、刀矛槍炮、各種漁船商船用具,以及桅櫓檣舵,另外,還要多放置一升白米。

  這些白米都是沿海行船捕魚之人捐贈之物,捐在船上的事物越多,瘟神就會送得越遠。

  這種逐疫之船船艙里一般都裝著染病而死之人的尸體,派人用船牽引到遠海,再點火焚化,最多的時候滿滿一船都是死尸。

  “照你這么說,這艘白紙船,便是一艘逐疫之船?”

  聽完古猜斷斷續續的講述,李長清皺眉問道。

  古猜忙不迭點頭。

  “李老板,這船艙墻里裝著的肯定是滿滿的死人,而且都是染病而死的,咱們還是趕快回去吧,待久了咱們也會被傳染的!”

  “放屁!”

  李長清冷笑一聲,掃了眼四周鼓鼓囊囊的墻壁,哼道:

  “我都看過了,這艘船除了血跡,一具尸體都沒有!那藏在墻后面的,絕對不是死人!”

  古猜被他嚇的一個哆嗦,驚恐地盯著正不停往外滲血的紙強,已說不出一句話。

  “退后。”

  李長清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古猜急忙往后退了三步,攥著短刃躲在了一座桌子后面。

  接著,李長清大步走到那面正在滲血的墻壁面前,伸手便要去扯那已經開裂的紙殼。

  就在這時,一道極其微弱的人聲忽然從墻后響起,悠悠傳入二人耳中,在寂靜的船艙內尤為清晰: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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