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移默化之中,天地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壺江世界的升格悄無聲息,除了那一小撮登臨巔峰的先天大宗師們,幾乎無人有所感知。
嵯峨山太虛道宮上空的祥瑞異象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晌午,方才慢慢消散,匿入冥冥,無影無蹤。
一切都好像從未發生過。
隱隱猜出真相的眾真人對此諱莫如深,只聚在一起討論了片刻,便相繼散去,各自回山了。
當夜,云陽真人去了一趟飛龍殿,李長清掃榻相迎。
內閣里的燭光亮了整整一宿。
翌日清晨,云陽老頭急匆匆地離開,出了宮門一路往西,不知去了何處。
這還是他三十二年來頭一次出門。
對此,太虛道宮上下偷偷議論了好些時日。
送走了云陽老道,李長清徹底閑了下來,躲在飛龍殿里整日足不出戶,或指點兩個徒弟習武,或逗逗元寶、銀子,偶爾喝喝小酒,小日子過得端的是十分快活!
不過這些都是假象。
他可不是如師父秋堇真人一般懶散墮落的人。
外表只是迷惑,其實這些天李長清一直都在暗暗熟悉通幽境的段神通,順便琢磨一下將來的路。
畢竟有道是,修行如爬山,一步一重天。
每到爬到一個全新的高度,都會見到不同的風景氣象,需要用心去接納,去欣賞。
功夫不負有心人,目前為止,李長清已經把通幽境的段掌握了八成,可以說完全熟悉了這個全新的境界。
另外,經過幾天的刻苦鉆研、不懈試驗,他還精進了之前得到的天罡三十六法之一的胎化易形。
現在,李長清能變化的不僅僅局限于人,而是幾乎所有生物,但是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必須是他親眼見過的。
雖然依舊無法用此神通徹底改變自己的身體結構、年齡,但這相比之前,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甚至可以說是質的飛躍。
他已經很滿意了。
胎化易形是真正的仙神之法,遠非志怪小說中一般的變化段可比。
以李長清現在的能力,一次變化雖仍然不能持續超過三個時辰,但這種變化是徹底的,是從毛發肌膚到基因的完全擬態。
這就意味著,一旦變身成某人或某種生物,他就可以擁有前者全部的能力,而且可以隨時恢復本身。
比如變成一頭青龍,就可以上天入海,遨游太虛,成為神話,也可以變成一株千年大樹,遮天蔽日,甚至李長清想的話,還能變成一只蜉蝣,小如芥子......
總之,其中變化,奧妙無窮,就算和大鬧天宮的孫大圣的七十二變相比,恐怕也差不了多少了。
只此一門神通,便抵萬千法術。
但李長清深知,再妙的段,也不能濫用,需要把握好其中的度,只在需要之時使用。
如此,方合道門風采。
更何況,現在他已經踏入通幽之境,在鬼吹燈世界除了古神之外全然無敵,幾乎沒有什么東西能為難到他,做事也無需藏頭露腳,徒增麻煩。
而且胎化易形只能變化生物,而古神不屬于生物的范疇。
除非他完全掌握了這門天罡大神通,否則就別想著能和運用規則的古神正面對抗。
只是白白送死罷了。
關于這一點,李長清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日子流水般逝去。
轉眼間,已來到了李長清成就通幽的第五天。
這天黃昏,系統的提示音久違地響起:
“叮。”
“距下一次傳送開啟倒計時:3時59分59秒。”
“傳送世界:鬼吹燈。”
“請選擇傳送目標。”
李長清微微一笑,心中默念。
“就我一個。”
“目標已確認。”
這次再回鬼吹燈世界,他不準備帶任何人,不論張起靈、張小辮兒還是元寶。
沒有什么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李長清想獨自去一趟南海歸墟。
傍晚,李長清提著酒葫蘆出了臥房,正好碰上張小辮兒在院中練拳。
這小子來到這里后武藝漸長,前兩天已經摸到了淬體的門檻,馬上就可以開始筑基,正式踏上武道了。
“師父!”
張小辮兒看到李長清,眼睛一亮,立馬屁顛屁顛兒地跑了上來,舔著臉問道:
“師父,您老這是要去哪兒啊?”
“出去散散心,過幾天就回來。”
李長清隨口胡謅道。
他懶得告訴這小子真話,免得受其糾纏,現在正是對方練武的關鍵時刻。
壺江世界沒有“習武要從三歲娃娃開始抓起”這種說法,但像張小辮兒這種十五六歲的少年正處在練武的最佳時期,跟著他去滿鬼吹燈世界亂跑白白浪費青春。
至于張起靈,年齡對他來說沒什么意義。
那是個“不老不死”的怪物。
在某種程度上,他甚至走在了李長清的前面。
“散心?”
張小辮兒愣了愣,眼睛轉了轉,旋即搓著嘿笑道:
“帶上徒弟一起唄!”
他這幾天每日都要跟著大師兄張起靈練武,起早貪黑的,早就有些厭煩了,正尋思著怎么出去逛逛呢!
雖然師父并未明說,但經過這幾天他自己私下的“考察”,已經能確定這是一個和他生活的地方截然不同的世界。
怪不得,之前從未聽師父提起過師門所在...
張小辮兒剛得出設個結論的時候還有些驚慌,不知所措,但經過這些天的沉淀,所有的慌亂早都變成了濃濃的好奇。
“師父?”
他眼巴巴地望著道人,一臉的渴求。
李長清卻裝作看不到,堅決地搖了搖頭。
“不可。”
張小辮兒聞言,便像一只皮球,瞬間泄了氣。
“這一次不行。”
李長清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笑道:
“好好跟著師兄練武,不可懈怠,等你什么時候完成淬體,為師就帶你去個好地方!”
好地方?
張小辮兒頓時興奮了,目光炯炯。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李長清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飛龍殿。
打發了張小辮兒,他獨自去了后山,靜坐在懸崖峭壁上,等待著最后時刻的降臨。
不久之后,一道白光閃過,道人的身影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