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耀再翻看其他幾份報紙的報道,包括評論的文章,雖然也有質疑,提出與警方相左的意見,但是,這都沒江琳這般犀利和深刻。
顯然,她做了不小的功課。
她哪來的這么多內幕消息…
“聯系一下這個記者江琳,我要馬上見她。”羅耀吩咐一聲。
“主任,這記者都不是好說話的,恐怕她未必肯來見您?”蔡小春說道。
“無妨,你直說是我要見她,她就不會有任何意見了。”羅耀道,“你要確保,你在跟她說這個事兒的時候,沒有第三者在場,她來見我這件事要絕對保密!”
“是。”
“順路把老虎給我一起叫過來,他的事兒應該了結了,正好過來幫忙。”羅耀想了一下,讓蔡小春把楊帆叫了過來。
“耀哥讓小春帶話,讓我過去幫忙,我來看看,姐你這里又沒有需要囑咐的?”楊帆接到蔡小春的消息,沒有馬上去黃山公館報到,而是先來見宮慧。
這就是他的機靈之處了,很多事兒,羅耀自然不好通過蔡小春傳話,只能靠各人的領悟了。
羅耀被案子羈絆,不能回家,家里的情況自然不能及時掌握,宮慧也需要守規矩,不好總是去黃山公館。
而且有些話,有些事,也不能在電話里說,這就需要一個信任的傳話人了。
這能體會到這一點的,必然是會討人喜歡。
“你來的真好,我這兒還真有點兒東西準備給耀哥送過來,你捎帶的話,我就不用跑一趟了。”宮慧也忙,畢竟湘城那邊烏云密布,一場大戰即將開始了。
軍技室這邊任務非常重,羅耀暫時被“案子”牽扯精力,她就要穩住軍技室的后方。
雖然大局無礙,但還是要時刻堤防一些人會鬧什么幺蛾子,斗爭和兇險是無時無刻不在的。
多少人暗地里想要看羅耀從上面摔下來呢!
“你耀哥大概這一兩天回不來,得給他捎幾件換洗的衣服,還有刮胡刀之類的衛生清潔用品,我都打包好了,你一并給他捎過去。”宮慧說道。
“行,沒問題。”
“還有,有關‘畫師’的情況,你找機會跟他匯報一下,雖然這兩個案子未必有關聯,但這也涉及日諜,說不定會對他有所幫助。”宮慧吩咐道。
“行,我知道,有時間我一定跟耀哥把‘畫師’的案子詳細說明一下。”楊帆點了點頭。
“那我就沒什么可交代的了,關于那份五線譜轉化的簡譜的破譯進展不是很順利,你也提一下。”
“明白,蔡小春說,耀哥命他去找《霧都早報》的記者江琳,好像是這個江琳寫了一篇關于什么女尸案的報道。”
“女尸案?”宮慧眉頭微微一皺,她怎么沒聽說過呢。
“案子是昨天下午發生的,現在估計已經轟傳山城了,NA區的老街的鴻賓樓發現一具已經死了發臭的年輕女尸,警方給的調查結論是死于食物中毒,是一件意外,但是女尸被發現的時候,NA區警察分局的周局長親自到場了,現場戒備森嚴,閑雜人等不等擅入,鴻賓樓上下都被下了封口令。”楊帆說道。
“你怎么知道的?”
“蔡小春跟我說的,不過,他可能知道的更多,但我再問,他就不說了。”楊帆說道,“應該是耀哥給他下了封口令了,這個案子不尋常,慧姐,不然耀哥不會讓蔡小春去聯系江琳,說要跟她單獨見面。”
“行,這事兒我知道了,你去吧。”宮慧點了點頭。
楊帆一點頭,取了東西就離開了。
“夏飛,開車,送我去繁星咖啡館。”
羅耀找張小正搞了一套干凈的衣服,再找了一副蛤蟆鏡,看上去倒是有那么一點兒玩世不恭的味道。
“羅副主任穿這一聲去約會,那絕對能讓美女投懷送抱。”張小正開玩笑道。
“我是辦正事兒,要不是為了隱藏身份,我也不想這么穿。”羅耀苦笑一聲。
“聽說這位江琳江大記者過去跟羅副主任還有一段恩怨,這仇人變成情.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這個人還沒有找虐的習慣,這一次真的是為了案子去的。”羅耀道。
“嗯,要不我安排人暗中保護?”張小正道。
“不用,光天化日之下,日特們還不敢如此張狂。”羅耀搖頭道,“何況,我約江記者見面的地方,附近就有警察巡邏,日特敢動手,那就是自尋死路。”
“好吧,那約定一個時間,若是這個時間內你還未返回,我就要采取必要的行動。”張小正說道。
“好吧,如果中午十二點半之前我沒給你電話,你就可以采取相關行動。”羅耀考慮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先生,您…”
羅耀剛進門繁星咖啡館,就被一名侍應生給攔住了腳步。
“哦,我有位子,約了人。”羅耀低頭解釋一聲,然后直接就從那侍應生身側通過走了進去。
江琳已經早一步到了,在“19”號桌,羅耀一進門就認出她的背影了。
“小姐,這兒沒人吧,我可以坐下嗎?”
江琳優雅的一抬頭,看到戴著蛤蟆鏡的羅耀,微微一絲驚詫,顯然她認出來了。
“哦,沒人,坐吧。”
“謝謝。”羅耀一招手,叫來一名侍者,“來一杯美式咖啡,再在一份甜點,給這位小姐。”
侍者應了一聲,去準備了。
“江記者,你今天寫的那篇報道我看過了,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判斷警方在鴻賓樓女尸案中是草菅人命,死者有冤呢?”
“這不明擺著嗎,食物中毒,卻沒有交代食物來源,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給的,自己的,那又是從何而來,是自己采摘還是購買,不可能憑空吃下致命的食物,如果是外購或者別人送的,那就涉嫌投毒,這就不是意外死亡了。”江琳分析的頭頭是道。
“那依你之見,這女子是怎么死的?”
“一個獨居的女人,若無生活來源,她怎么有錢租下鴻賓樓長期包房呢,她必定是有穩定的經濟來源,我打聽過了,這個叫小容的女子年紀不大,還頗有姿色,平時并不住鴻賓樓,她必定是另有住處,很可能鴻賓樓這處長期包房是她跟其他男人私通的地方,如果她是有夫之婦,這就可以理解了…”
“江記者,沒想到你的分析推理能力這么強,你要是來我們軍統的話,一定會大放異彩。”羅耀贊道。
“你們軍統連談個戀愛,結個婚都不自由,我才去趟你們的渾水呢,再者說,我跟你們軍統之間似乎關系不并不好,我過去更是差點兒害得你身敗名裂。”
“人無完人,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羅耀呵呵一笑,當記者的,一張嘴要是不厲害,那還混個什么勁兒?
“羅先生,有什么事兒直說吧?”江琳問道。
“你在報紙上寫的這篇文章,里面的相關消息是哪來的,別說這是你猜的,這我可不信。”羅耀說道。
“我有我的消息渠道,這個我不能告訴你,相信羅先生你也不會把軍統的機密跟我說吧,道理是一樣的。”江琳拒絕說道。
“江記者,我好好跟你說話,希望你不要把我的好意當成對你的縱容和妥協,我可以把你捧起來,也可以把你摁在爛泥里,永遠都沒有翻身的機會。”羅耀說道。
江琳聞言,臉色驟然大變,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有這個能力做到這一切。
“我不知道對方是誰,是有人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鴻賓樓女尸案背后的水很深,是有人收買了警察局,將謀殺案變成意外中毒死亡,死亡的女子小容,跟她暗中私通的男人也是有身份的人,她有非分之想,才導致了殺身之禍。”江琳道。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羅耀聽了之后哭調不得,本來一個嚴肅的案子,最后卻成了豪門家族斗爭的狗血劇情。
“我想也不可能,如果真是這樣,羅先生也不會親自約見我了。”江琳說道。
“這是有人借的手想要干擾警察局的調查,甚至掀起輿論。”羅耀說道。
只是,這個背后的人為什么要這么做,這件案子要是能悄默聲的摁下去,不是最能符合那個易容成“王有美”的人的利益嗎?
案子捅大了,他暴露的風險不就越大嗎?
或者說,王有美還有不為他所知的社會關系?
這個案子有點兒復雜了,到目前為止,這些細枝末節牽扯了他太多的精力了。
“這個案子你不要碰了,也不要對任何人提及我跟你見過的事情,是任何人,記住了,否則后果自負。”羅耀道,“當然,如果在有人打電話找你爆料,你第一時間去暮色咖啡館找辛經理,他會聯系我的。”
“好。”江琳是個聰明人,她已經猜到警察局為什么會草草結案了,這里面可能真的是有她不知道的隱秘,若是繼續追下去,自己就可能卷進去了。
“咖啡和甜點,算我的。”羅耀在咖啡杯下壓了鈔票,然后直接就離開了。
江琳待了一小會兒,也離開了。
她約了好朋友周然吃西餐,時間差不多了,該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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