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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城警察局。
中午,唐毅沒什么事兒干,牌搭子剛好有事兒,只能窩在辦公室,迷迷糊糊的。
感覺眼皮子一跳,好像有什么事情發生似的。
秘書急匆匆的從外面進來。
“局長,軍統羅耀求見。”
“啥,不見,不見…”唐毅頓時感覺如同貓被踩了尾巴似的,心中那一絲不安的來源找到了。
“唐局長,老朋友來了,都不見嗎?”羅耀的聲音已經從外面傳了進來。
警察局上下,敢攔著羅耀的還真沒幾個呢。
唐毅一張老臉都快擰成麻花了,這中統跟軍統的事兒他不想摻和,可他又是山城警察局局長,很多事情他不是想避開就能避開的。
“去,給羅副主任泡杯茶進來!”唐毅還真不敢得罪羅耀呢,一努嘴,吩咐秘書一聲。
秘書也是機靈人,馬上應了一聲出去了。
“羅副主任,稀客,稀客,今兒個怎么想到我老唐這兒來了?”唐毅這臉變的也真叫一個快,剛才還十分難看呢,這一會兒,笑容燦爛的,還真以為交情比海還深呢。
這當官的天生的就是演員,不會演戲,那真是做不好一個官兒。
“只要唐局長別把我當成是惡客就行。”羅耀呵呵一笑,走到唐毅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哪能呢,羅副主任說笑了。”唐毅搓了搓手,尷尬的一笑。
“羅副主任,您喝茶!”秘書的動作很快,將一杯沖泡好的熱茶送了過來。
“謝了。”羅耀將茶杯放到手掌心,茶杯的熱氣剛好可以暖一下冰冷的手。
待秘書走了出去,唐毅才開口道:“羅副主任是大忙人,這會兒來找我,不會只是為了來我這兒喝口茶吧?”
“老唐,這刑事殺人的案子是歸你們警察局管吧?”
“嗯,一般的殺人案是歸警察局,但涉及特殊機關,比如你們軍統,那警察就管不了了。”唐毅警惕的說道。
“老唐,這個土灣五歲孩童虐殺沉塘一案你聽說了吧?”羅耀當然知道唐毅不會輕易上鉤的。
“這個報紙上這兩天鬧的沸沸揚揚的,我就是想不知道也不行呀!”唐毅咬牙切齒道。
“這個案子已經破了,殺人犯也抓了,他也供認不諱了,這移交司法審判是不是的通過你們這邊?”
“別,這個案子你們軍統就可以處置,跟我們警察局沒關系。”唐毅當即嚴詞拒絕道。
“唐局長不幫這個忙嗎?”
“羅副主任,不是我不幫這個忙,這個案子涉及中統特務人員,即便從我這邊走程序,地方法院也無法審判。”唐毅解釋道。
“那我該找哪個部門?”
“這就要看上面怎么說了,如果讓案子在你們軍統審結,你們自己就可以決定人犯的生死,如果上面有其他想法,一般情況下,這種案子會由憲兵司令部接手。”唐毅替羅耀答疑解惑道。
“憲兵司令部?”
憲兵是軍隊的警察,也是執法機關,軍人犯法,是由憲兵進行調查的,一個普通的憲兵,就相當于一個基層小軍官,權力大的很。
但是中統屬于黨務部門,他們沒有軍職,憲兵應該是管不到的,除非是兼任軍、警身份的。
兩統之間的案子,也需要一個機構來調查,而找遍當局的所有機構,也就是憲兵司令部最合適了。
“那這個案子是不是應該上報憲兵司令部?”
“羅副主任,這你就不懂了,這個案子你不能直接上報給憲兵司令部,而是通過侍從室上報,上面如何處置,會不會交給憲兵司令部調查處理,這還得看上面的意思。”唐毅也不希望羅耀來找自己麻煩,能把事兒推出去,那是最好不過了。
“多謝唐局長指點迷津,羅耀在此謝過了。”羅耀鄭重的一抱拳。
“呵呵呵,羅副主任你還年輕,許多事情沒有經歷過,等經歷了就明白了。”唐毅一笑道。
“唐局長,改日請你吃飯,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羅耀起身說道。
“慢走,不送呀!”
唐毅就像是送“瘟神”一樣的,將羅耀給送走了,回到辦公室,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這案子現在就是燙手的山芋,誰傻誰接。
這是拉著一起倒霉,傻子才干呢!
“老三,把‘嚴楓’和‘小凳子’一案的卷宗整理一下,寫一個結案總結,一會兒我過來取。”
“好的,大哥,卷宗材料羅雪都已經寫好了…”
“蔡小春,去衛戍司令部稽查處。”羅耀掛下電話,直接跳上車,吩咐蔡小春一聲。
“哥,咱這魚…”
“先開車去暮光大廈,讓辛小五把魚處理一下,回頭,我們來取就是了。”
上清寺,侍從室辦事處。
“劉副官,貴公這會兒有空嗎?”羅耀已經從文子善那邊返轉,取了案件卷宗。
“羅副主任,這會兒貴公不在,出去會友了,您要不明天再來?”劉副官為難道。
“不急,我就在這兒等貴公回來,他今天一定回來吧。”羅耀嘿嘿一笑,今天他來都來了,怎么可能回去等明天來了。
這一來一去的,多耽誤功夫。
“嗯。”劉副官倒是沒騙他。
羅耀就找個房間,坐下來靜靜等候了,順便也把卷宗內容取出來仔細閱讀,做到心中有數,待會兒若是問起來,也能回答上來。
從下午三點多,一直等到天黑,有人給他續了好幾杯水,最后,他實在喝不下去了。
總不能往廁所跑吧。
天都快黑了,劉副官又來勸說他明天過來,萬一這貴公被友人留下吃飯,那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返回上清寺了。
再耽誤下去的話,回去的路就不好走了。
“劉副官,我就再等一刻鐘,若是貴公還沒回來的話,我就明天一早過來。”羅耀懇求道。
“羅副主任,這人人都像您這樣的,我們工作不好做呀…”劉副官也很無奈。
羅耀這種上頭看重的,他們也不敢太得罪,這要是換個人,早就給你攆走了。
“劉副官,我是真有事兒求見貴公,您多擔待…”羅耀耳朵靈,何耀祖座駕的聲音已經進門了。
劉副官看羅耀居然搶在自己前面,沖上前去。
羅耀一伸手,直接將車門打來。
何耀祖說是去見友人,其實也是去做事兒的,一臉疲倦的從車上下來,一體頭看到開門的人居然不是自己熟悉的副官,嘴角露出一絲驚訝之色:“羅攸寧,怎么是你?”
“貴公,羅副主任已經等了您一個下午了。”劉副官緊跟上來,解釋一聲道。
“一個下午,羅攸寧你挺閑的呀?”
“貴公,我不是閑的,是找您匯報要事兒的,我今天要事等不到您,明天還得來,一樣耽誤時間!”羅耀嘿嘿一聲解釋道。
“你倒是挺會為自己找借口的,憑什么覺得今天我一定會見你?”何耀祖一邊走一邊問道。
“我人都來了,您總不能就這樣把我攆走吧?”
“我怎么沒發現你這年紀輕輕的,臉皮倒是挺厚的。”何耀祖被逗樂了,笑罵一聲。
他算是位高權重,而且工作中,很講究規矩,一般下屬還真不敢這樣隨意的跟他講話,包括身邊人,跟他說話都是畢恭畢敬的,深怕說錯話,惹他不高興了。
“臉皮厚,才吃得開。”羅耀道,“我爹教的。”
“你爹還教你這些?”
“我爹說,這臉皮薄的人,容易吃虧,若是不想吃虧,那就要丟掉一些所謂的面子。”羅耀道。
“令尊也是個妙人。”何耀祖走進自己的辦公室,一邊解開衣領扣子,一邊說道,“我一會兒還要赴一個宴會,你只有一刻鐘的時間。”
“一刻鐘足夠了。”羅耀道,“我是來找您匯報一下這個中統誣陷‘嚴楓’共黨案以及中統山城實驗區杜廣元虐殺五歲幼童小凳子一案的。”
“這個案子似乎不歸你管吧?”何耀祖今天晚上赴的是私人宴會,自然不能穿軍裝,他回來是換衣服的。
不然,羅耀今晚都不可能見到他。
“這個案子是不歸我管,可這個案子的當事人是我大學同學,而且,這個案子我也牽扯其中。”羅耀解釋道。
何耀祖點了點頭,羅耀因為沒有被認出來,被中統的人抓了,還當成“共黨”接頭人,用了大刑,這不是什么秘密。
“案子不是衛戍司令部稽查處調查嗎?”
“是,案子是有衛戍司令部稽查處調查,現在調查結果也出來了,我把案件卷宗也帶過來你了。”
“卷宗我現在沒時間看,你就簡單跟我說一下怎么回事兒吧?”何耀祖換上一套呢子的中山裝。
“我同學不是共產黨這已經被認定了,他只是私底下印刷一些對政府不滿的宣傳標語,但基本上跟宣傳赤色沒有關系,而且他本人在被關押期間,受盡了酷刑,始終都沒承認自己是共產黨,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跟共產黨有任何關系,這一切都是中統山城實驗區行動隊三組組長杜廣元看上了我同學的妻子胡曉玲女士,胡曉玲是怒火話劇社的臺柱子,能唱會跳,跟嚴楓是大學同學…”
“為了謀奪人家的妻子,就誣陷人家是共產黨?”何耀祖聽了,也是怒了,他不太了解“嚴楓”案的具體內情,現在聽羅耀這么一說,中統的這些人簡直太無法無天了。
“是的,還有更過分的,杜廣元虐殺的小男孩小凳子正是嚴楓和胡曉玲的幼子,事發當日,我正好去看望胡曉玲,可惜,我去的時候,晚了一步。”羅耀雙目含淚道。
“畜生!”何耀祖聽完后,也是忍不住了,憤怒的罵了一聲,“卷宗給我,明天我面呈委座,此等黨國的敗類,不殺不足以平民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