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耀和蔡小春趕到城內,已經是天黑了。
文子善和羅雪等人先一步趕到了暮光大廈,周然和江琳也到了,只是她們并不知道要見面的是對方。
等到羅耀到了后,才知道,對方都是被羅耀叫過來的。
“介紹一下,這位叫文子善,山城衛戍司令部稽查處三科科長,羅雪,我的干妹妹,預審專員。”
介紹完文子善和羅雪。
羅耀再介紹江琳和周然道:“江記者,不用介紹,過去打過交道,有些恩怨,不過現在過去了,不再提了。”
重點介紹了一下周然:“這位周然小姐,是我大學的學姐,比我大一屆,她是一位音樂老師,我們家小楠就是她的學生。”
“周小姐好。”文子善知道周然,但沒見過,禮貌的伸手過去握了一下。
“文科長好。”周然點了點頭。
“大家都別站著了,坐下說。”羅耀招呼道,“我讓辛小五訂了晚飯,一會兒,我們事情談完了,吃個便飯。”
坐下來。
“小雪,你先把案情跟江記者和周然說一遍。”羅耀吩咐一聲。
“是,耀哥。”既然羅耀親口認她做干妹妹,那她叫一聲“耀哥”便沒有問題了。
而且以后這么叫,也沒人敢說什么。
“江記者,周然小姐,案子是這樣的…”羅雪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將小凳子被害的經過娓娓道來。
女人嘛,都是感性的,尤其還是聽到這樣一件殘忍殺害小孩,毫無人性的案子,當即聽的眼淚就婆娑,尤其是周然,她更清楚羅雪口中“小凳子”是何人。
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江琳也是義憤填膺不已,拍桌子大罵這些中統特務毫無人性,居然如此殘忍的殺害了一個孩子,還將他沉入池塘。
這跟那些殘酷殺害我國軍民的日寇有什么區別,當然日寇更殘忍,他們可以用刺刀劃開孕婦的肚子,把里面已經成型的嬰兒挑在槍刺上跟其他人展示,不但不以為恥,還在放肆的大笑。
想不到自己國人居然也有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這個案子已經調查清楚,所有證據鏈都完整閉合,沒有翻案的可能,但是,對方是中統的人,軍統可以抓人,但不能私下處置,否則,就犯了規矩。”羅耀解釋道,“就算把人犯移交地方刑事庭審理,那也很難判處死刑,主犯杜廣元最多二十年監禁,而以他姐夫齊耀榮的能量,他只需要坐個幾年牢就可以保外就醫,到時候再追究,也沒用了。”
“大哥…”
“老三,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杜廣元必須死,胡家兄弟雖然沒有殺人,但綁架和拋尸,這兩條罪,如果他們不把牢底坐穿,我是不會罷休的,這是我的底線,其他人我可以網開一面!”羅耀說道。
“羅先生,我的理解是,如果人一旦交給中統方面自己處理,是不是會不會被判死刑?”
“那是肯定的,他們怎么會殺自己人,即便明知道他們做錯了,也會偏袒的,何況那齊耀榮一定會出面保的,就算性質過于惡劣,我們這邊給他們施壓,最多也就是坐幾年牢就出來。”
“這個案子只有鬧大了,讓全山城的人都關注,形成強大的輿論壓力,才會有一個公正的判決,以正視聽。”
“這種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江琳憤恨的說道。
殺人之后還把尸體沉塘,做成溺水身亡的假象,這得是多狠,多殘忍的人干得出來的?
“江記者,你已經開了第一炮了,這第二炮就是‘小凳子’這個案子,有沒有信心引爆整個江城的輿論?”羅耀問道。
江琳一下子冷靜下來了,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憨憨,第一篇報道出去已經掀起天大的波瀾了。
別看“嚴楓”的案子已經將山城的輿論攪起來了,特務們橫行不法,這一次還被抓到鐵證如山,那些本來就對當局不滿的人立刻坐不住了,甚至地方勢力也摻和進來了。
書生造反,老將不怕,可手里有兵權的武夫們就不同了,他們要是找借口給自己制造麻煩,那才頭疼。
何況還有一個更加難纏的共產黨。
這一次是算是抓住了中統私下抓捕“共產黨”的確切證據了,連無辜之人都被誣陷為“共黨”抓起來了,那真正的共產黨就不必說了。
抗戰救國的大局之下,山城當局居然還在搞內斗,這種輕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簡直被千夫所指!
在輿論上,共產黨已經占了一個制高點,當局完全是被動挨打,尤其是中統,那是名聲臭大街了。
而且這一次事涉軍統,中統的人欺負到軍統身上了,還新仇舊怨,那還不是一起算。
一一時間,軍統自發的找中統麻煩的事情頻繁發生,中統的人走在路上被敲悶棍的事情那是時有發生。
中統人已經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尤其是中統山城實驗區,這幾天的日子過得真叫難受,憋屈。
但是,中統畢竟是特務機關,它真想報復的話,普通民眾還是無妨抗衡的。
他們不敢主動去找軍統的麻煩,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晨光通訊社不就是因為報道了“嚴楓”一案,被惱羞成怒的中統暗地里派人扔了一顆手榴彈給炸了。
江琳和周然一起趕到晨光通訊社的時候,她也被現場的狼藉嚇了一跳,爆炸現場多人受傷不說,還有很多人聽說之后,都嚇得不敢過來上班了。
江琳也是嚇得不輕,倘若她那個時候在報社的話,恐怕也得受傷進醫院了。
要不是社長譚佩玲相當有魄力,立刻在通訊社附近租下一家旅店,讓客人全部騰空后,臨時作為通訊社的辦公地點。
然后再聘請了過去一倍以上的安保人員,再將特殊時期的工資待遇標準提高一倍,才算把人心穩定了下來。
譚家并不缺錢,但是譚家并不譚佩玲在國內的,但是譚佩玲還有個好閨蜜,那就是葉蕓。
葉家比譚家還有錢,而有葉蕓的,譚佩玲不缺錢,而且《霧都早報》最好的版面都給了葉氏,可以說雙贏。
沒有雄厚的財力,譚佩玲再厲害也沒可能短時間內在山城報界闖出一片天地來。
穩住了人心之后,今天一早,最新一期的《霧都早報》才沒有耽誤,跟往常一樣,準時刊印發行。
在報社遭到如此重創之下,還能在第二天如期把報紙刊印發行的,山城報界有幾個能做到?
一時間,譚佩玲被譽為報界“鐵娘子”。
就連江琳也對譚佩玲的敬佩不已,這樣堅持自己理想,有膽魄的女子可不多。
所以當羅耀問到自己的時候,她腦海里第一個浮現起的人就是譚佩玲,這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子家世未見得比她好,可在各方面都比她強,甚是遠超自己。
以前的自己,被人蒙蔽了,還以為自己魅力無限,結果,現實很無情的擊碎了她所有的驕傲,一度自己成了山城名媛中的笑話,如果不是內心足夠強大,她可能根本走不出來。
其結局就是找個男人嫁了,相夫教子,默默無聞的過一輩子,但這不是她想要的。
當初費勁心思認識了葉川,并且成了他的女朋友,她并不像成為花瓶一樣的存在。
她是想利用葉川的人脈關系為自己事業鋪路的,可沒想到的是,葉川只是利用自己,而且他還是令人可恥的日本間諜,差一點兒就毀掉了她的人生。
還好,葉川被抓了,她是受蒙蔽的,身上的罪責輕了,才給了她重新走出來的機會。
現在又有一個機會在眼前,失去了,不可能有第二次,雖然有危險,可有風險的收獲才是最大的。
“好,我答應,但是空口無憑,得有照片佐證,才能有說服力。”江琳說道。
“照片…”
“周然,嚴楓和胡曉玲的身體怎么樣了?”羅耀問道。
“胡曉玲已經能下床走動了,嚴楓也無大礙了,羅耀,你打算把這個事兒告訴他們嗎?”周然問道。
“報道一出來,那就瞞不住了。”羅耀道,“你覺得他們兩個現在能承受這個結果嗎?”
“然然,羅先生,你們說的什么,我怎么聽不明白?”江琳不明白的問道。
“江琳,你不知道,剛才我們說的‘小凳子’,就是嚴楓和胡曉玲的兒子!”周然解釋道。
“啊?”江琳掩面驚呼。
她才明白,羅耀為什么說那些話了,這杜廣元抓了胡曉玲的丈夫,誣陷為共黨,目的就是為了得到人,還虐殺了她的兒子,還命人沉尸水塘,制造溺水身亡假象,這畜生都干不出來這樣的事呀!
丈夫身陷囹圄剛恢復自由,自己一場大病差點兒送命,五歲大的兒子無辜被人虐殺沉塘…
人世間的苦,幾乎都讓一個女人吃了,這樣的打擊太大了,換做是她,只怕是真的承受不住。
“可以先跟嚴楓透露一下,不要讓胡曉玲知道,嚴禁有人在她面前提起。”羅耀想了一下道。
“能瞞過去嗎?”
“瞞一天是一天吧,趁現在熱度在,把‘小凳子’的案子爆出來,犯罪的人才有可能從嚴從重處置,這也是給逝去的‘小凳子’報仇,給家屬一個安慰。”羅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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