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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9章:戴老板高光時刻

  戴雨農是個不喜著裝華麗的人,今天也特意換了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裝,頭發也是梳的一絲不茍。

  修了面,還剃了胡子。

  整個人看上年輕了不少,從見到他一開始,嘴角的笑容更是從就沒有離開過。

  軍統局局長一般都是有軍事委員會秘書長兼辦公廳主任兼任的,現在的軍事委員會秘書長是何耀祖,這是軍統,中統也一樣,局長也是有國民黨中央黨部秘書長兼任的,現任秘書長是朱嘉驊。

  中統跟軍統不一樣的地方是,朱嘉驊對中統有巨大的影響力,身為副局長的徐泰來其實并不能完全做得了中統的主。

  跟戴雨農完全不能相比,何耀祖在軍統就是個掛名,沒有絲毫的權力可言。

  而且有關軍統的事情,老頭子都是直接找戴雨農的,根本不去問何耀祖。

  戴雨農這個副局長才是軍統真正的當家人。

  軍統開四一大會,身為軍統局的局長,何耀祖哪怕不情愿當著工具人,也得來的。

  不過,他不能搶了戴雨農的風頭,不能提前來,提前來了,他是局長,就得站在隊伍最前頭迎接老頭子。

  這是官場上的規矩,這樣必然就會搶了戴雨農的風頭,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跟老頭子一起過來。

  這樣既不會搶了戴雨農的風頭,自己也不會丟了臉面,陪老頭子一起過來,不丟人。

  而戴雨農呢,則又代表軍統站在迎接老頭子的隊伍的最前面,也成了最耀眼的一個人。

  別看這個小小的細節問題,那透著官場中多少學問呢。

  老頭子的座駕緩緩駛入羅家灣十九號的大門,在“天下為公”的照壁前停了下來。(此為杜撰)

  侍衛長乘坐的汽車必然老頭子就在里面。

  戴雨農快步上前,彎腰拉開了車門,一支文明棍先從里面露了出來,接著一條腿。

  然后是一個身穿陸軍特級上將制服的清瘦中年低頭彎腰走了出來,黑面紅底的大氅,腰間黑佩了一把黑色黃綬劍鞘的短劍。

  這時候,歡迎的軍樂隊奏起了音樂,所有人都自動閉上了嘴巴,立正,行注目禮。

  “校長,歡迎您蒞臨軍統局指導!”戴雨農也是啪的一個立正,恭敬的低頭說道。

  “雨農有心了。”老頭子心情不錯,下車,四下打量了一下,又朝不遠處迎接的眾人看了一眼,淡淡的贊了戴雨農一聲。

  緊隨其后,車上下來不少人,羅耀也見到了熟人,侍從室第一處處長林蔚,以及一些見過面,但沒怎么說上話的人。

  老頭子并沒有跟所有人打招呼,就是跟站在前面的幾個人,稍微的寒暄了一下,就開始進入正題了。

  第一次四一大會,慶祝儀式內容還挺多的,首先是公祭。

  在局本部的大禮堂內,布置一個靈堂的樣式,主要是紀念“殉難”、“殉職”以及“殉法”的軍統人員。

  為團隊戰斗而犧牲的,為殉難。

  因公積勞成疾死亡的,為殉職。

  因違法紀律被處決的,為殉法。

  此為“三殉”。

  這三類人的名字和照片都在靈堂上呈擺出來,以供出席大會的軍統人員悼念。

  戴雨農在靈堂上致祭文,說到激動之處,居然當中提淚流滿面,下面站著聽祭文的軍統特務們也是有人被感動的抽泣哭了出來。

  脫去軍帽,羅耀低頭站在下面,感覺渾身難受,可也不敢有任何的異樣,這些死亡的軍統人員,我抗日打鬼子犧牲的,倒是值得敬佩,畢竟也是為國捐軀,不管他是否做過什么惡事,但國家大義上沒有虧。

  但有些人的死,存粹就是自己作的,還有濫竽充數的,這就有些惡心了。

  違反軍統家規被處死的,有沒有冤枉的,當然有了,只是這些人應不應該擺出來公開紀念,這就有待商榷了。

  “最高明的殺人者,要做到讓被殺的人不叫痛、不叫屈,還要叫別人喊殺的好、殺的對…”

  臺上,戴雨農慷慨激昂的講話還在繼續,羅耀偷偷瞄了一下,居然還真有不少人聽的眼圈泛紅,情緒激動。

  就這些,都不能算是“洗腦”的言語,居然還有人會信,或者說,大家都是戲精上身了,揣著明白裝糊涂,演給別人看的。

  羅耀索性也裝起了鵪鶉,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沉默不言的表情。

  好不容易挨過了戴雨農那又臭又長的講話,羅耀明顯聽到邊上不遠處有人偷偷的松了一口氣。

  看來,也有人跟他一樣,憋不住了。

  羅耀過去,總是找借口不去每周軍統的晨會,因為這個晨會實在是太難受了。

  幾個小時聽著上面的人給你狂轟濫炸,老調重彈,就跟老和尚反復給你在耳邊念咒一樣。

  搬去磁器口自后,就好多了,因為離的太遠了,不用去了,該為自己搞。

  自己搞就隨意多了,又沒時間限制,一個小時可以,十分鐘也行,總之,越短越好。

  時間多寶貴,把這么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晨會中,簡直就是浪費生命。

  所以,在密譯室的時候,羅耀規定了,不屬于軍統人員的可以不用參加每周一的晨會。

  現在到了軍技室,那是更是直接取消了晨會,沒事兒一天到晚的搞這些沒用的,還不如多出的時間去破譯幾封日軍的密電呢。

  戴雨農抓住這個機會,趁機給老頭子表忠心,這也是能理解的,這個時候不把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什么時候說?

  換做是是他,這再惡心的話,也是要說的,說兩句肉麻話,又不會死人,該干嘛還是得干嘛的。

  不對,還是要講原則的,羅耀在心里默默的糾正自己想法,在軍統這樣的政治環境內,可以這么干,對組織上可不能這么做。

  警惕,自己要加強一下學習了,思想可不能滑坡。

  鼓掌。

  跟著再鼓掌。

  還是鼓掌。

  終于,戴雨農的那如同老太婆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的講話結束了,這一回,周圍“如釋重負”的聲音更多了。

  幸虧臺上滿面春風的戴老板聽不見,不然一個個的拿出小本本記下來,以后一個個的穿小鞋兒。

  壓軸的,重頭戲來了。

  請老頭子給軍統局上下做訓示!

  羅耀還是近距離的第一次聽老頭子講話,以前不是沒聽過,但大多數都是在廣播里,聲音失真不說,還有一種距離感,而且他那種帶有浙江口音的官話,吐詞不夠清晰的話,就聽不清楚。

  老頭子走上講臺,準備講話之時,羅耀用眼睛余光瞄了一下,周圍居然不少人都悄悄的從口袋里掏出了小本本,還有鋼筆。

  鋼筆羅耀倒是隨身攜帶,但小本本就沒有了,他沒有這個記本本的習慣,一個人記憶夠好了,要不要記小本本就無關緊要了。

  “咋了,你木有小本本?”邊上一個上校看羅耀手上空空,眼神抖了一下。

  羅耀訕訕一笑。

  緊接著那個上校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本本來,給他遞了過來,眼神中充滿關切:“兄弟,給你,不用謝。”

  人家是好心,羅耀不好意思不接過來,伸手接過來:“謝謝了。”

  “客氣。”

  全程都是用眼神對話,沒有發出半分聲音。

  老頭子就是過來站個臺的,那準備多長的講話稿,簡單講了一下當前形勢,在夸獎了一下軍統過去一年做出的功績,然后就是勉勵所有軍統人員再接再厲,為黨國鞠躬盡瘁。

  掌聲十分熱烈。

  接下來就是表彰集體和個人。

  密譯室雖然合并了,也不隸屬軍統了,但過去一年內給軍統掙了不少的榮譽。

  可以說,軍統去年在抗戰中的不少高光時刻都是密譯室給它掙下的,老頭子都夸戴雨農有遠見,軍統在對日情報上的貢獻極大,甚至起到了左右戰局的關鍵作用。

  這可了不得,軍統在情報上能起到左右戰局的作用,這就等于抬高了軍統的地位。完全將中統和軍事委員會的下屬的軍事情報機構給比下去了。

  聽著老頭子的夸獎,臺下的戴雨農嘴巴都笑的合不攏嘴了,這樣的高光時刻,以后都不見得會有了。

  上午的事兒散了。

  羅耀直接找到毛齊五,說明了自己的情況,他的先走一步了,軍技室那邊下午也有成立大會需要召開。

  一天要趕兩個場子,也挺累的。

  羅耀早就提前報備過了,毛齊五和戴雨農都知道的,戴雨農陪著老頭子在軍統食堂用餐呢,他就不好意思打擾了。

  “那行,你路上注意安全,晚上若是有時間,過來一起聚個餐?”

  “毛座,下次吧,我那邊不知道什么時候完事兒,再者說,軍技室晚上也搞了一個簡單的晚餐會,我要是走了,不合適。”羅耀趕緊推辭解釋。

  “理解,理解,下次吧。”毛齊五呵呵一笑。

  “那我就先走了。”

  除了毛齊五,羅耀還的跟認識的熟人打一下招呼,他今天也算是風光人物之一,不能就這么偷偷的溜走了。

  “六哥,先走了…潘哥,等李孚回來了,請您和嫂子吃個飯,咱們好好聚一聚…楊處,別,我真沒空,下次,下次一定賞光…”

  遇到熟悉的人都打了一聲招呼,羅耀總算坐上了吉普車,剛好吩咐老虎開車。

  只見戴雨農的機要秘書賈金南一路跑過來,一邊跑,一邊招手喊道:“羅副主任,等一下,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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