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蘇離這邊審訊有結果出來,文子善那邊就打來了電話,郭祥扛不住壓力開口了。
羅耀休息一下。
酒差不多解了,叫上楊帆,驅車前往文子善那邊。
“大哥,郭祥基本交代了,他根本不認認識什么謝大巴,綁架記者江琳也并非他策劃主使的,這一切都是有人讓他做的,他之前的口供是阿香給他的,自首,頂罪,都是阿香指示他做的。”
“阿香,難道不是葉川?”
“郭祥說,葉川阿香的信任要遠勝于他,他只是葉老爺派在葉川身邊照看他飲食起居的,很多事情,葉川都是交由阿香去辦的,他插不上手,也不敢多問。”文子善道。
“看來,我們所料不差,郭祥名義上是葉公館的管家,其實根本沒什么權力,阿香才是葉川最信任的心腹。”羅耀點了點頭,“阿香的來歷問到了嗎?”
“阿香也是馬萊華人,不過在這之前跟葉家沒有任何關聯,他是葉川回到馬萊后,才從外面帶回來的,剛來時臟兮兮的,像個乞丐,后來就成了葉川房里的丫頭,她們的關系,他也說不清楚,反正阿香很怕葉川,對葉川是唯命是從!”文子善末了還強調一聲,“這是郭祥的原話。”
“郭祥這邊算是突破了,好事兒。”羅耀點了點頭。
“大哥,既然郭祥已經招供,那綁架案的主謀就是葉川,我們是不是可以申請再一次抓捕葉川了?”
“不急,現在葉川就是煮熟的鴨子,飛不了,除非他自己跑路,否則沒必要現在抓捕。”羅耀搖頭道。
“倒也是,只要盯著葉公館,他跑不了的。”文子善點了點頭。
“查封的那個南華貿易公司相關人等都問過了?”
“嗯,除了幾個中層管理,其他人都知道的很少,他們就是打工掙錢,沒什么可疑的。”
“那就安排一下,讓家人過來擔保,把人放了。”羅耀吩咐道。
“行!”
“天通制藥呢?”
“天通制藥被查封了,他們的藥廠和倉庫都被封了,經理,車間主任還有工程師和技術人員暫時都羈押在案,他們都是知情.人,對自己所犯罪行供認不諱,但對石孝賢跟葉川之間的具體關系并不是很清楚,但他們也都知道,咳嗦水的原液都是從石貴看守的那個莊子運過來的,到藥廠之后,他們在稀釋,灌裝消毒后,然后發往各個藥店銷售,每天生產多少,就從廠里拉出去多少,供不應求。”
“這些害人的東西,要當眾予以銷毀,決不能留著繼續害人!”羅耀說道。
“是。”
“案子辦清楚的,就移交給相關機構起訴,案犯一樣,移交看守所,這個案子,我們是要辦給全山城老百姓看的,不能有任何瑕疵。”羅耀道,“那些在報紙上造謠誹謗的,也一樣,定罪后,一并提交起訴,該怎么判罰,交給法官。”
“大哥這是想利用這個案子給我們軍統正名?”
“嗯,既是為我自己,也是為軍統,一舉兩得嘛,有何不可?”羅耀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只不過咱們軍統什么時候需要別人的認可了?”文子善道。
“你呀,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禍,這放到一個人身上是這樣,一個機構,一個組織也是一樣,收斂一些,沒有壞處。”羅耀提醒道。
“大哥教訓的是。”文子善嘴上答應著,心里卻有些不以為然。
“那個胡佑嘉還不肯招供是嗎?”
“羅雪一直在跟他耗呢。”文子善道,“這家伙出言不遜,激怒了羅雪,吃了不少苦頭。”
“都到這個份兒上,他還敢這么做?”羅耀有些驚訝,這可不像是個普通人能干得出來的。
事有反常必有妖。
這個胡佑嘉只怕身上也有秘密,他為什么要替葉川隱瞞,死活都不肯供出葉川。
現在問題是形不成完整的證據鏈,石孝賢或者胡佑嘉只要有一個開口,只要把咳嗽水和那箱的D品給聯系上,他就逃不了法律的嚴厲的制裁。
郭祥這邊只到阿香這邊截止,石孝賢為了兄弟義氣不肯供出葉川,而胡佑嘉應該是實際操作的人,但他不承認南華公司跟葉川的關系,就算明知道他是替葉川代持股份并執掌公司,也奈何不了他。
搜查南華公司的時候,并沒有發現這些相關的股權文件,很明顯,這些文件被移走或者藏起來了。
只要胡佑嘉一口咬定南華貿易公司是他的,到了法庭上,就定不了葉川的罪。
如果阿香再把綁架的事兒扛下來,郭祥可以找不到合適的動機,但阿香就未必了,她完全可以用女人的“嫉妒”來作為動機,到時候,加上律師呂方的辯護,還真的很有可能給他脫罪。
要不是他有南洋愛國華僑之子的身份,羅耀還真可以捏個罪名給他辦了。
辦一個葉川沒啥難度,問題是惡了背后的人,以他老子在南洋的影響力,到時候只怕會影響一大批人對國府的惡感,甚至還會影響到滇緬大動脈的安全。
這不是開玩笑,那條大動脈上有超過一半兒的卡車司機和機修工都是南洋華僑子弟。
要是葉川案引發他們的不滿,到時候給你來一個大罷工,這個后果責任誰來負?
江琳出來作證?
這個羅耀從來沒想過,他跟江琳的恩怨其實早已了結了,后面的,可以說都是這個葉川利用這件事搞起來的,她也算是個受害者。
他也不想給江家老爺子留下一個“咄咄逼人”的印象,只要她不再跳出來跟他作對就是了。
“故意激怒羅雪,分散她的注意力,這是一種對抗審訊的辦法,一般人沒有這樣的意識的,只有受過特殊訓練的人或者有過審訊經驗的人才能做到這一點。”羅耀道,“胡佑嘉的來歷查了嗎?”
“查了,他不是南洋華僑,他是從香港入境的,籍貫填的福建福州,年齡是三十歲。”
“發協查通報了嗎?”
“沒有。”
“發一個協查通報吧,看能不能查出一點兒什么來,現在山城人員往來太多,全國各地都有難民進入,身份很難辨認,這也給很多有心之人便利。”羅耀吩咐道。
“行,我去找六哥批一下,以稽查處的給東南站發一個協查通報。”文子善道,“這樣他們也會重視的。”
“云陽縣張飛廟的那個擺攤算命的呢?”
“云陽縣回了,人早就不在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這種人四處游蕩,根本不會在一地兒待多久的,想找很難。”文子善回話道。
“這個胡佑嘉的資料能給我看一下嗎?”羅耀并不想去跟文子善爭搶什么功勞,但是自己兄弟,能拉一下,還是會拉一下的。
“大哥,你說這話就見外了。”文子善忙道,命人把胡佑嘉的資料給取了過來。
胡佑嘉的資料并不多,只有兩頁紙,第一頁是基本資料,跟嘎剛才文子善說的基本差不多。
第二頁是履歷,來山城之前的履歷很少,大意就是在香港某家出口貿易公司擔任副經理。
剩下的全部都是在山城這一年多的情況,包括人際關系,喜好,平時休閑等等。
“這個胡佑嘉喜歡下圍棋?”
“是的,他是個圍棋愛好者,像他這樣有錢人,自然不能在大街小巷隨便找個地方跟人擺龍門陣,茶館之類的地方又太鬧騰了,所以,他經常去一家俱樂部,這個俱樂部是會員制,匯聚了不少圍棋愛好者,不少社會名流跟他還是棋友呢!”文子善解釋道。
“這個俱樂部的老板是誰?”
“孔家大公子。”
“這就對了,胡佑嘉如果是葉川的人,可他怎么從來不去葉公館,那他怎么跟葉川匯報工作,葉川又怎么跟他面授機宜呢?”羅耀嘿嘿一笑,“葉川應該也是這家俱樂部的會員吧?”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他們的高級會員的身份資料是絕對保密的,查不到。”文子善道。
“查一下,過去葉川去這個俱樂部的時候,胡佑嘉是不是也在,時間線對不對得上?”
“明白了,我這就派人去查。”文子善急切的一聲。
“不著急,這些都好查,線索不會消失。”羅耀呵呵一笑,叫住了猴急的文子善。
“大哥,還的是你來,這么重要的線索,我怎么就沒發現呢。”文子善贊道。
“你是沒這方面的經驗,等你案子差的多了,自然就有經驗了。”羅耀道,“誰也不是一天就知道這些的,對手心思十分縝密,而且早就把退路想好了,說明什么?”
“說明這個家伙很狡猾。”
“何止是狡猾,還很陰險呢,葉川如此處心積慮的誣陷我,動機呢,你想過沒有?”
“大哥,這個我當然想過,區區一個記者江琳,應該不至于讓他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他的目標就是大哥,而江琳采訪你,寫的那篇文章剛好可以利用起來,大做文章,而此時密譯室剛要合并成軍技室,大哥就要更進一步,大哥名聲一臭,一切都成泡影…”
“你有發現葉川跟那些人交集嗎?”
“這個目前來看,并沒有。”文子善搖了搖頭,“難道是孔家的那位?”
“我跟林東川是有結怨,但不為私,是為公,當然,他差點兒因為我而斷了前程,甚至坐牢,恨我也是自然的,要讓我身敗名裂也理解,但我總覺得還不至于。”羅耀湊到文子善耳邊小聲道,“我跟你說,只許你一個人知道,這只是我的猜測…”
“什么,大哥,這是真的嗎?”文子善聞言,驚的難以置信的問道。
“我在證實這個猜測,但現在要裝作一切都不知情,不能打草驚蛇,明白嗎?”
“明白,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大哥,你放心好了!”文子善賭咒發誓道。
“行了,我要是不信你,也不會跟你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