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功的機會。
在山城那是有多不容易,文子善當然不會拒絕這樣的機會,他才不會管這個機會是不是自己親自發現的。
蹭自己大哥、大嫂的光不是應該的嗎?
背靠大樹好乘涼,還是有個結拜大哥的好,這好事兒,別人想有還沒有呢。
“科長,科長,咱們到了…”胡思亂想之際,冷不丁的被手下猛地搖醒了。
“抓捕方案定下了?”
“科長,屬下觀察了一下,這個真吾照相館除了臨街的前門之外,還有一個后門,正對一條小巷道,咱們從正門進去后,為防止里面的人從后門逃走,必須在后面的巷子左右巷子口各安排兩個人。”
“嗯,你去安排吧。”文子善點了點頭,“我先進去探一下里面人的底。”
“不都是有確切情報了,科長您怎么還冒險呢?”
“你懂什么,萬一這只是他們的一個聯絡點,咱們大動干戈的話,不是把背后重要人物驚動了,若是能悄悄的拿下,不驚動任何人,那是最好了。”文子善解釋道。
“明白了。”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嗎?”文子善進入照相館后,就朝屋子四周墻壁上掛著的照片看了去。
這攝影師的手藝好不好,就看他拍出來的照片,這是最直觀的。
“哦,師傅,這些照片都是出自你的手嗎?”
“正是鄙人。”
“師傅好手藝,這些照片都拍的非常好,我很喜歡。”文子善呵呵一笑,“我想拍一組照片,有西式的,也有中式的,您看,能否上門拍攝?”
“可以的,可以的,先生,您需要拍多少張,最后洗印多大的,鄙人可以提前有個準備。”留著一瞥小胡子的老板滿心歡喜,拍外景,這是來大活兒了。
這一單下來,夠自己吃一個月了。
“我想請師傅你先去幫我看看,選一下景,你看怎么樣?”文子善微微一笑,能把人騙出去,最好了。
“現在嗎?”
“是的,就現在。”
“先生,我這店里還有一些活兒沒忙完,客人等著要呢,能否約個時間,您給個地址,我自己過去?”
“我這個人辦事兒不喜歡拖拖拉拉,你現在就跟我去,完事兒了,我再把你送回來,也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文子善道。
“這個…”老板猶豫一下,這客人明顯是一個急性子,自己若是不答應,只怕這一單大的就白白從手指縫隙溜走了,“罷了,鄙人就跟先生您走一趟。”
“爽快!”
“先生稍等,我換一件衣服就來。”
片刻后,老板換了一套皮夾克出來,上了文子善的汽車,他就被控制住了。
“搜,所有東西檢查后,記得都要放回原位。”文子善帶著人,重新返回照相館。
“凌輝,42歲,本地人,早年闖蕩過上海灘,做過一段時間的攝影記者,有前科,還被當局通緝過,但后來人不見了,也就不了了之,沒想到,他早已躲回了山城,開了這家照相館。”
“等等,前科什么意思?”
“他被日本間諜機關收買,利用自己攝影記者的身份,偷拍我方軍事重地。”宮慧解釋道。
“這家伙沒被抓起來嗎?”
“抓了,可是沒有證據,并不能把他怎樣,當時也只能把他給釋放了。”
“看來他也是上海灘待不下去了,只能跑回山城了。”羅耀冷笑一聲道。
“你猜的沒錯,雖然沒有證據,奈何不了他,但他的行動也受到了限制,所以,他就離開上海灘,返回山城,開了這家照相館,過了幾年安生日子,直到一個月前,他在報紙上看到了喚醒他的消息,他才知道,自己還沒有被忘記。”宮慧繼續道。
“這樣的棋子,日本人當年應該有不少。”羅耀道。
“他只知道,會有人過來找他,但對方是誰,他完全不知道。”宮慧道。
“怎么辨別對方的身份?”
“暗語,只要對上暗語,自然就能確定對方的身份。”宮慧說道。
“我猜,這個暗語應該是不固定的,對吧?”羅耀問道。
“是的,按照日期編碼,不同日子,時間,就會有不同的暗語,錯了,自然就不能確定。”
“為什么不用簡單的幾句話來確定身份呢,那樣不是更簡單?”羅耀很奇怪,搞這么復雜的接頭暗語,那是增加接頭人的接頭難度。
“這個就不知道,也許是為了保密的需要。”
“暗語出自哪本書?”
“咱們的傳世經典《詩經》。”
“高橋良子怎么說?”
“他們倆的供詞,沒什么區別,基本上是一致的。”
“這個凌輝有沒有說接頭之后怎么做?”
“接頭之后,他會在山城的發行量最大的報紙上刊登一份招募學徒的廣告…”
“那就按照他說的刊登出去,咱們來一個守株待兔。”羅耀直接就命令道。
“明白。”宮慧點了點頭,“高橋良子又問了,什么時候可以見到她的父親?”
“讓她再等兩天。”羅耀道。
“好。”
是時候再去一趟小黑煤窯秘密監獄了,田守山在那邊工作還是卓有成效的。
相反,他這個‘y’工作組的組長有點兒“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感覺。
牢房內。
“羅長官,又見面了。”
“不錯,知道喊長官了。”羅耀微笑的調侃一聲。
高橋敏夫難得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入鄉隨俗嘛,何況我現在只是一個階下囚,還有什么資格挑三揀四的呢?”
“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只有合作,才能雙贏,不是嗎?”羅耀微微一笑。
“是呀,我已經是大日本帝國的罪人,恥辱,我出賣了自己的袍澤,令他們陷入危險,甚至喪命。”
“其實反過來想,你這是在幫他們,幫他們繼續滑向罪惡的深淵,幫他們解脫,因為你們這一場非正義的侵略戰爭是一定會失敗的,而且會輸的很慘。”羅耀平靜的道。
“呵呵,我在聽一個笑話嗎?”高橋敏夫笑了起來,覺得這是一個很可笑的事情。
“想聽我分析一下你們必敗的原因嗎?”
“羅長官想說,在下又豈敢不聽?”
“雖然你們在中國戰場上取得了一定的優勢,可你們兵少將寡,即便你們可以控制鐵路沿線重要城市,可廣袤的鄉村和山區,這你們的力量能達到嗎?”羅耀道,“我們的抵抗不會停止,你們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平息,中國人已經覺醒了,不再是過去數千年的逆來順受的順民了,這場戰爭,我們耗得起,就算打上百八十年又如何,我們光腳不怕穿鞋的,我就問你,你們的日本國能挺住嗎?”
“這只是你的一廂情愿,可事實未必如此,也許,你們的政府很快就會跟我們達成協議,徹底投降也說不定呢?”
“是,我們的政府中的確有些人對這場戰爭持悲觀態度,但那只是一小撮人,并不能代表大多數人的想法,中國人是不會向侵略者屈服的,這是我們這個民族數千年來的特性,能打敗我們的,就只有我們自己。”羅耀呵呵一聲,對于高橋敏夫的論調,一笑了之。
“你就這么有信心?”
“當然,如果這點兒信心都沒有,我又怎么會坐在這里跟你廢話呢?”
“有信心是好事,但也要認清事實,你們無論從軍力,經濟,科技等等各方面都不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對手。”
“這一點我承認,可戰爭如果是簡簡單單那這些對比一下,就能決定輸贏的話,那還要打一場做什么?”羅耀道,“何況,你們日本國內的經濟狀況也不見得比我們好多少,這場戰爭,你們其實也沒有準備好,不也是為了轉移國內矛盾而倉促發動的嗎?”
高橋敏夫臉色微微一變,眼前這個年輕的中國人,不光手段智慧一流,對日本國內的經濟、政治和軍事情況也是相當了解。
這樣的中國人若只是一兩個并不可怕,可如果是大多數都是的話,那就是災難了,不是中國的災難,是日本的災難。
外強中干。
日本國內的問題很大,只是被戰爭的勝利和對外的掠奪遮掩住了,一旦對外戰爭失利,內部矛盾就會顯露出來。
作為戰略情報特工,“蝰蛇”絕不是那種僅僅搞搞暗殺,偷偷.情報的那么簡單。
他能接觸的信息,自然也不是普通日本人能接觸到的。
“你說的對,中國有著廣袤的國土,大日本帝國想要征服這片土地需要更長的時間以及很長久的耐心,但即便是沒有帝國,你們也只是一盤散沙,根本形成不了一個統一的國家。”高橋敏夫道。
“你在中國多年,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嗎?”羅耀笑道,“由亂轉治,這是一個過程,這一點咱們歷代先賢早就把規律總結好了,我們只是遵循這個客觀規律。”
“你說得對,但歷史還是會充滿偶然,當年大清入關,鼎定三百年國祚,那換成大日本帝國有何不可呢?”高橋敏夫問道。
“哈哈…”羅耀聽完,大笑不已。
“你笑什么?”
“如果你們真有這個想法,何必在東北扶持偽滿?又在北平和金陵扶持兩個傀儡政府干什么?”羅耀反問道?
高橋敏夫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