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日本駐華派遣軍總部。
會議室內。
一眾將佐云集,一場秘密的情報會議在這里召開,主講人正是從湘城消失多日的近藤敬一。
底下坐著的人當中有,日本駐華派遣軍總參謀長坂垣征四郎中將,副總參謀長本多政材少將,參謀部高級參謀,第一課科長公平匡武大佐,情報部長今井武夫大佐…
除了參謀部的高級軍官,還有各軍已經師團的情報機關的負責人。
喏大的會議室內,坐了有三四十人。
“近藤君,你可以開始了。”眼看人都到了差不多了,坐在最前首的板垣征四郎手微微一揮吩咐道。
“哈伊。”近藤敬一個立正,畢恭畢敬的給坂垣征四郎一個鞠躬。
“坂垣閣下,諸君,不知道諸位是否讀過一本美國,它的名字叫做《美國黑室》。”近藤敬一用他那濃重的九州口音開場問道。
“他是美國國家情報局第八處前任處長,有著‘破譯精靈’之稱郝伯特·亞德利所著嗎?”有人當場回答出來,都是搞情報的,對這樣一本具有紀實意義的,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不然就不能稱之為一個一位合格的情報官。
“是他呀,我好像也聽說過這本…”
“這家伙還活著嗎?”
“是的,正是這位有著‘破譯精靈’之稱的前美國情報局第八處的處長郝伯特·亞德利。”近藤敬一繼續說道,“此人現在就在中國,就在山城!”
此話一出,下面的一些人馬上騷動起來。
顯然,有些人并不知道這個情況,尤其是在前線的情報官,他們的情報來源比較單一。
“其實,帝國大本營已經掌握了這位密電碼通訊專家的行蹤,只是一直并沒有通報而已,大本營判斷,僅僅憑借這一位密電通訊專家,想改變中方在破譯我方密電碼通訊方面的劣勢是根本做不到的,而且,他已經離開密電碼通訊這個行業已經多年,并不掌握最新的密電通訊的加密和破譯手段…”
近藤敬一一通解釋,無非是告訴下面的人,之前他們的判斷是錯誤的。
山城方面在郝伯特·亞德利的幫助之下,突破了對日軍密電碼破譯。
不但破譯日軍陸軍的密電碼通訊,還幫助中國人培養一批密電碼破譯方面的人才。
這是萬萬沒想到的。
“這個軍統密譯室的組織可以稱之為中國版的黑室,這個組織的存在,已經成為帝國士兵在戰場上的重大威脅…”近藤敬一繼續闡述自己觀點。
“根據我們掌握的確切情報,密譯室的負責人叫羅耀,是我們的老對手軍統戴雨農的學生,此人非常年輕,公開資料很少,我們對他的資料掌握不多,但是有限的資料中有一段很有意思的經歷…”
羅耀在山城潛伏的一段經歷自然已經無法隱瞞了,被近藤敬一給挖了出來。
當然,近藤敬一知道的也只是跟“秦鳴”有關的情況,至于羅耀在山城真正的身份和代號,他根本不知道。
“近藤君,你是在講故事吧,這怎么可能!”
“近藤,不要為你的無論找借口,你編造這樣一個故事,就是為了自己開脫自己的責任嗎?”
“近藤,你一個失敗者,就應該切腹自殺,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一聲聲指責,令近藤敬一臉色發白。
很顯然,他沒想到自己明明沒有夸大其詞,卻不但沒有得到理解,反而遭到了無端的謾罵和指責。
湘贛作戰計劃的失敗,總得有人背鍋,好不容易抓到一個,還不得一股腦的往他身上推。
“肅靜,近藤君講的這些聽上去很像是一個神奇的故事,但他編這樣一個故事就能逃避責任嗎?”板垣征四郎冷哼一聲,將亂糟糟的聲音直接就壓了下去。
“有關中國黑室的情報是近藤君花費巨大代價獲得的,這次湘贛作戰的失利,大本營問責,需要有人負責,這一點我可以理解,但是,不等于我們就不能不反省我們失敗的原因,近藤君帶來的有關我們密電通訊已經被中國軍方破譯的情報已經被證實,這個軍統密譯室機構也是近藤君一直追蹤的部門,近藤君為了扭轉戰局,不惜以身犯險,孤身一人潛入湘城,與先一步潛入的一支特工小分隊匯合,結果,因為我方潛伏情報小組的暴露,導致整個行動失敗,他也是差一點兒就被暴露身份,才將獲得情報帶回。”板垣征四郎解釋道。
坂垣征四郎是當過陸軍大臣的人,現在還是派遣軍的總參謀長。
他開口為近藤敬一解釋,縱然有人不服,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跳起來繼續為難近藤敬一。
“近藤君,請你繼續。”
“哈伊,坂垣閣下,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軍統密譯室是這樣構成的,下面請允許我用一張圖來解釋…”近藤敬一命人在幻燈片上換上一張人物關系圖。
聽完近藤敬一的有關“中國版黑室”的描述,整個會議室內鴉雀無聲,如果近藤敬一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責,編一個故事,可以理解。
但是憑空捏造一個機構組織。
這就跟不可能做到了,當在座的搞情報的都是傻子嗎?
因為這個太好驗證了,日本的情報機構的能力還是很強的,即便不能全部驗證,只要驗證一部分,那也能證實了。
今天的會議是坂垣征四郎安排的,很明顯,如果是個故事,堂堂派遣軍總參謀長吃飽了撐的,把這么多人叫過來,聽近藤敬一講一個故事?
“近藤君,這些情報資料,你是從何而來?”身為派遣軍情報部長,今井武夫站起來發問道。
“今井君,事關機密,無可奉告。”近藤敬一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這是什么機密,難道近藤君擔心我們這里的人會泄密嗎?”一名日軍中佐站起來,大聲質問道。
“既然是機密,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了,我可以保證,近藤君這些信息的來源都是有根據的,不是憑空捏造的。”板垣征四郎適時的開口替近藤敬一解了圍。
“近藤君講述的情況大家都清楚了吧?”坂垣征四郎站起來,雙手支撐在會議桌上,“我今天召集大家過來,讓近藤君給大家講述這樣一個情況,就是為了告訴諸位,今后我們的通訊安全必須要注意了,我們的敵人他們并不是我們想象中的那么弱,他們成長的速度很快,我為什么下令全軍更換最新的密電碼,就是為了我們的通訊的安全,敵人對我們一舉一動都清楚了解,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我們吃過一次虧,難道還要吃第二次,甚至是不斷的吃下去嗎?”
“諸位,請近藤君繼續說下去。”
“哈伊。”近藤敬一朝板垣征四郎投過去感激的一瞥,繼續說道,“根據我的分析,這個羅耀其實就是被軍統推出來的幌子,這個密譯室真正的主導者就是郝伯特·亞德利,破譯出我們通訊密電碼的人也是他,只是他的身份需要保密,不能被外界知曉,或者為了他的安全,軍統方面對其進行了嚴格的保護措施,郝伯特·亞德利的自由甚至收到了限制…”
“那近藤君說的這個羅耀,也就是化名秦鳴的人又是什么身份呢?”今井武夫問道。
“他是一個被推出前臺的人,一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可能這樣便于軍統的控制,但是此人雖然是個小人物,但也是個危險人物,若不是這樣,軍統的戴雨農也不會挑選他擔任密譯室表面上的負責人,從我們對此人了解的幾件有限的事情來看,此人膽大心細,且奸詐狡猾,這一次帶隊前往湘城的就是此人,若不是此人的話,我們可能已經將郝伯特·亞德利幫中國人建立的密電碼破譯團隊給一網打盡了。”
“據我所知,這個秦鳴已經被列為帝國情報機構必殺的危險人物之一?”
“是的,正是因為此人的存在,我們過去兩次針對郝伯特·亞德利的行動都失敗了,我們還折損了不少人手,包括這一次在湘城,我折損了一支精英的特工小隊,這些損失都是巨大的,還有他在山城對帝國犯下的血債,都足以說明,這個人如果不除去的話,將來勢必會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近藤敬一道。
“言過其實了吧!”
“等你跟他交過手,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言過其實了。”近藤敬一生硬的回了那人一句。
“我相信近藤君的話不會無的放矢,但是也不要太過夸大,對于這個‘黑室’的存在,我覺得必須要予以重視,通訊密電碼被敵人掌握,我們在戰場上就會處于被動狀態。”今井武夫同樣是搞情報的。
他能理解近藤敬一此刻的心情,他了解到的情況,近藤敬一這么驕傲的一個人,從事這個行業這么多年,什么時候吃過這么大虧?
自己還差點兒把命丟了。
這對手絕不一般,至于年紀,干情報這一行,經驗固然重要,但悟性和能力同樣重要。
有些人沒經過一天正規的特工培訓,可他就能做到你做不到的事情。
有人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今天的會目的就是通報大家這樣一個情況,你們回去之后,要重視密電通訊的安全,一旦發現密電通訊泄密的情況,得馬上做出反應,切不可掉以輕心,明白了嗎?”板垣征四郎嚴厲的正告今天與會的所有將佐道。
“哈伊!”
“近藤君和今井君,你們兩位跟我到辦公室來一下。”板垣征四郎宣布散會后,將近藤敬一和今井武夫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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