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中國人不但沒有攜帶防毒面具,還不不緊不忙的依托兩輛汽車為掩體,擺開了戰斗姿勢。
料想中的場景一個都沒實現。
近藤敬一臉色一片陰郁,好似能擰出水來,藤田俊更是面孔扭曲,拔出了隨身的指揮刀。
不能討巧,只能強攻了,他這一次來,也不過是帶了四枚毒氣彈,剛才一口氣用掉兩枚。
剩下的兩枚就算打出去,也是無用。
只能是強攻了。
槍聲乍起,瞬間打破了寧靜!
子彈亂飛,打在汽車鋼板上,竄出的火星四射,原本寧靜的山路,馬上就變成了戰場。
“敵人就在山坡上,距離不到五十米。”
“這么近的距離,看來是早有準備。”易學忠只能靠本能辨別方向,瞄準還擊。
羅耀這一次出門特意帶來一把勃朗寧手槍,他的槍法雖然不怎么樣,但有一把槍,至少還可以還擊。
這種槍林彈雨的感覺。
他并非第一次體會,倒也不覺得害怕,在戰場上,越是害怕,越是死得快。
這個道理他是明白的。
孫連長帶著大隊就在身后三里左右的地方,只要堅持四五分鐘,大隊就能上來了。
到時候就算不能全殲這支日軍特工小分隊,擊退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小鬼子中果然有神槍手。
羅耀驚駭的見到一名特務連士兵剛一露頭,就被一槍擊中了脖子,頭歪到一邊,倒了下來。
這種血腥的場面,太震撼了。
“楊帆,能不能干掉這個家伙?”羅耀背靠小汽車,喘著氣,對自己身邊的楊帆問道。
“能,但是要給我一支步槍才行,手槍不行。”楊帆一邊還擊,一邊說道。
“好!”羅耀點了點頭,“我們大家火力掩護你!”
羅耀一聲令下,所有人手里的槍都響了起來,一時間壓的上山坡上埋伏的日軍特工火力弱了不小。
“射擊,射擊!”
藤田俊揮舞著指揮刀吼叫。
楊帆瞅準這個機會,快速的跑向那名被擊殺的特務連士兵,他手中正有一支中正式步槍。
算好了時間。
日軍神槍手開槍了,楊帆沖向前的身體突然一個橫跨,硬生生的偏移三分。
子彈幾乎是貼著它的肚皮飛過。
驚險萬分。
等到日軍神射手再想瞄準開槍的時候,楊帆的已經從地上撿起了那名國軍特務連士兵的步槍。
剛才這名國軍士兵犧牲的時候,子彈已經上了膛,準備擊發了,而就在他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日軍的神射手快他一步。
所以,楊帆撿起來,根本不需要上膛,直接就是一抬手,扣動了扳機。
對面用的都是中正式步槍,楊帆對這支槍的性能和參數很清楚,所以,根本不需要校正,憑著感覺就是一槍。
“小林君…”
藤田俊那張猙獰的臉突然一白。
日軍特工小分隊中那位神射手倒了下來,這一次換做他沒有擊發,自己就一命嗚呼了。
這也算是一報還一報。
雖然日軍特工小分隊沒有了神槍手,可他們的槍法依舊非常精準,比國軍最精銳的特務連要強大多。
很快,他們就出現了傷亡,而羅耀這邊,也就楊帆和那名國軍少尉排長能稍微與山坡上的日軍特工比肩。
但僅憑一兩人是支撐不了局面的。
羅耀這邊,給他開車的駕駛員也已經中彈,雖然沒有身亡,還有一口氣,但如果得不到救治的話,要不了幾分鐘,他也會流血太多死亡的。
眼看局面被自己控制了,藤田俊一揮手,山坡上的日軍特工紛紛的沖了下來。
羅耀這邊已經傷亡過半了,而能夠戰斗的也就剩下四五個人,其他人不是陣亡就是重傷失去戰斗力。
形勢無比危急。
而孫連長的大隊卻遲遲未到,這讓羅耀內心產生了一絲不好的感覺,別是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快,上車…”
楊帆聽到羅耀的聲音,一伸手拉開卡車的車門,鉆了上去,發動后,駕駛卡車往前猛的一沖。
羅耀一把將易學忠托起,然后自己也跟著一躍,跳上了卡車。
楊帆駕駛著卡車直接將爛在路上的汽車撞開,瘋狂的往前路而沖了過去。
“小心前面路障!”
日本人既然在這里伏擊,必然會在前面設下路障,不然,他們有汽車,根本不需要停下來,直接早就沖過去了。
“咱們下去!”
一塊巨石橫在路中央,果然有路障。
楊帆手里的方向盤一打,卡車車頭突然一歪,直接順著山路的斜坡沖了下去。
身后終于響起了密集的槍聲,應該是孫連長帶著大隊趕上來了,
與日軍特工小分隊戰成一團。
卡車隨著巨大的慣性一路沖下去,剎車根本不管用。
車頭好像撞到了什么,車后面的羅耀和易學忠兩人被凌空拋起,再狠狠的摔了下去…
“醒了,醒了…”
耳邊傳來嘈雜的叫聲,腦袋很疼,里面嗡嗡作響,如同有數以千百只蜜蜂在里面飛舞一般,羅耀再一次有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
“大哥,你怎么樣?”睜開眼,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但還是不清楚,羅耀想用盡了力氣,但還是難敵身體的疼痛,再一次閉上了雙眼。
“大夫,怎么回事兒,人醒了怎么又昏過去了?”
“沒事,這是蘇醒前的征兆,應該過一段時間就好了。”大夫過來檢查一通后,說道。
“大夫,那到底多久才能醒過來?”
“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從剛才病人的反應看,應該很快就會真正的蘇醒,你們不必擔心,好好照顧他就行。”大夫肯定的道。
“謝謝大夫。”
等羅耀再一次醒來的時候,是幾個小時后,腦袋沒有那么疼了,但渾身上下還是沒有力氣。
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屋子內,鼻孔間嗅到消毒水的味道,應該是在醫院里。
自己居然沒死。
好事兒。
他記得自己坐著楊帆開著卡車沖下了山路,然后被慣性凌空拋起,重重的甩了下來。
腦袋好像是撞到什么,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況,自己昏迷了多久,慢慢的,他覺得自己可以動了。
微微扭頭看了一下四周,這還是一間單獨病房,除了他之外,沒有其他人。
開口想叫人,奈何話到了喉嚨,卻喊不出來。
能感覺到手和腳都存在,羅耀在心里松了一口氣,至少知道自己現在還是完整的,那就有恢復的希望。
漫長的等待后,終于有人進來了,是一個年輕的女護士。
她進來后,見到羅耀睜著眼睛看著她,驚喜的一聲:“秦先生,您醒了?”
“能告訴我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這里是湘雅醫院。”
“哦,那能幫我把陪護叫過來嗎?”羅耀請求道。
“好的,秦先生,您稍等,我這就去。”護士邁著歡快的步子,一路小跑了出去。
病人蘇醒,這大抵上是醫護人員最開心的事情了 不消片刻,喏大的病房內就擠滿了人,除了醫生和護士之外,李孚、陳澤蓉夫妻,李海懷,杵著拐杖,包的跟豬頭一樣的楊帆,若不是那雙熟悉的眼睛,還真認不出來是誰呢。
“問題不大,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真是萬幸!”主治大夫再一次認真檢查過后,驚嘆一聲道。
“太好了!”所有人聽到這個消息,都露出欣喜的表情,若是羅耀出事兒,那可真是問題嚴重了。
“病人現在需要休息,你們談話時間不要太長,最多一次不要超過半個小時。”主治大夫臨走之前叮囑一聲。
在眾人的幫助下,羅耀坐了起來,背靠床頭。
“我昏迷了幾天?”
“整整三天。”李孚伸出三根手指頭道。
“孫連長與日軍特工小分隊的戰斗什么情況?”羅耀關心的問道,他想知道有沒有把這支日軍小分隊徹底留下來。
“當日,孫連長率部趕到后,與日軍特工小分隊激戰了十余分鐘,對方并不戀戰,主動退走,孫連長率部追趕,最終還是讓他們走脫了。”李孚解釋道。
羅耀嘆了一口氣,特務連跟日軍特工小分隊這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除非是包圍,打殲滅戰,如果日軍特工小分隊真想退走,就憑孫連長的兵力還真是難以阻擋。
能擊退他們已經是很了不起了。
“我們的傷亡如何?”
“跟我們一起的弟兄犧牲了六個,活下來三個,兩個司機全部陣亡,孫連長他們也傷了十二個,陣亡了九個,而對方只陣亡了四個,這還包括那名被楊帆擊斃的神槍手。”
羅耀聽了默然不語,這個傷亡比例有些高了,不過也能說明,這些潛入進來的日軍特工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一般士兵不是他們的對手,甚至精銳的特務連也不行。
“老易呢,他怎么樣?”羅耀忽然想起來,他跟易學忠一起沖下山的,怎么沒見到他?
“易學忠摔斷了肋骨和左小腿,就在你隔壁躺著呢,他可沒你運氣好,估計要在醫院養上個把月才行。”李孚解釋道,“倒是沒有生命危險。”
聽到這個,羅耀倒是松了一口氣,人活著就行,傷慢慢養就是,終歸有恢復的一天。
“秦老弟,你重傷昏迷的消息已經匯報山城局本部了,戴老板親筆指示,務必要將你治好!”李海懷道,“我這里,是一天三分電報,詢問你的情況,現在好了,可以上報了。”
“謝謝了,海懷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