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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爭取最大的利益

  “雖然我們還未掌握這個喬治·凱文這些年受命于‘蝰蛇’做了哪些事情,但肯定是對我們不利的,如果輕易放此人自由,那我們又如何向國人交代,向委員長交代?”

  羅耀這話說重了。

  但他必須說,有些事情可能努力了也沒有結果,但如果你什么都不做,那就你的不對了。

  戴雨農雖說不是好人,但在“抗日”這一面做的還是很不錯,也非常堅決果斷,軍統死在抗日戰場上的人數絕不少。

  如不是他這個老板堅決抗日,是不可能的。

  一個喬治·凱文還不足以驚動老頭子,這種小事固然會影響到中英兩國邦交,可真拿出來說事兒。

  英國人就首先不要臉了。

  當然,也要防止不要臉的英國人剛好想找個借口,這些人是做得出來的,如果不是中國自身羸弱的話,焉能被人如此欺壓訛詐?

  弱攻無外交,羅耀是深深體會到了,一個小小的英國僑民在中國境內犯了事兒,本就應該秉公處理的,結果現在卻弄的自己左右為難。

  沈彧也聽明白了,大家都是聰明人,羅耀是堅決要對喬治·凱文進行公審判決的,但是現在似乎口氣變軟了。

  并不是他不堅持,沒有原則,而是戴雨農態度發生了變化。

  堅持有意義嗎?

  有,但不利于大局。

  而且對自己沒有半點兒好處,這就需要變通了。

  英國人想要把喬治·凱文弄出去,可以,但必須要付出一定的代價才行,而且現在軍統方面掌握了新的證據。

  這些都是談判的籌碼。

  戴雨農猶豫了一下,羅耀就已經猜到了,英國人給他令他心動的條件,不然,他不會在這件事情輕易松動。

  喬治·凱文的事情上,軍統是絕對不可能承認自己抓錯人的,這一點戴雨農肯定不會讓步。

  但是如何定罪,罪名的輕重,這都是可以商量的。

  主犯和從犯那是完全不一樣的,知情和不知情又是一種說法,那法庭判下來,自然刑罰也就不一樣了。

  無罪釋放是不可能的,這不是讓軍統自己打自己一記耳光嗎,而且一旦英國人日后拿這個判決說事兒,倒打一耙,這列強們掌握了輿論的話語權,屎盆子扣下來,誰都落不到一個好。

  跟英國人打交道,且小心提防著呢。

  “攸寧,你有什么辦法,既能顧全咱們軍統的臉面,又能讓英國人滿意?”戴雨農問的很直白了。

  英國人是吃定了國府不敢硬來,并英國人現在是緬甸的宗主國,而中國現在接收外援的通道就只有中緬公路了。

  英國人就算不敢明目張膽的關閉邊境,稍微找你點兒麻煩,讓你物資進不來,就夠你受的。

  尤其是現在中日雙方在湘北和贛南一帶厲兵秣馬,新的一輪會戰爆發在即,保證外援通道的暢通,那是國府現在的頭等大事。

  戴雨農身上的壓力也很大,英國人又死盯著這件事不放松,背地里揚言要關閉滇緬之間的運輸通道。

  明知道這是恐嚇,訛詐,能有什么辦法?

  “可以跟英國人談判,但必須要有足夠的好處才行,他們要面子,我們要里子,否則大家一拍兩散。”羅耀道,“眼下這個局面,英國人不敢關閉邊境物資運輸通道,那樣他們就在道義上失去了落腳點。”

  “攸寧,要不然你去談?”戴雨農道,“你是這個案子的參與者,又懂英文,跟他們談連翻譯都不需要帶?”

  “這個…”羅耀愣住了,他只是提建議,可沒想過自己親自上陣,這事兒談好,談不好,自己都要背上罵名的。

  “戴老板,我們從‘蝰蛇’口中得知,他在香港為喬治·凱文分別在美國花旗和香港匯豐銀行用假身份開設兩個戶頭,這些年,喬治·凱文灰色收入都在這兩個戶頭里面,據‘蝰蛇’交代,這兩個賬戶里面的資金加起來多達上百萬。”沈彧插進來一句話。

  “這么多?”

  “這些錢怎么來的,你可都是通過收集,收買我們的一些敗類,漢奸賣給日本人獲得的,決不能讓他拿走。”沈彧道。

  戴雨農右手食指和中指交替,輕輕的在桌面上敲動,軍統需要擴張,需要購買設備,武器,都是要花錢的,光靠上面給的那點兒經費,那是真不夠,他平時還要結交有些達官貴人,花錢也少不了,錢對他來說,永遠都是不夠用的。

  “我和攸寧回來的時候還商量著,怎么把這筆錢從這兩個銀行里取出來,交給局里。”沈彧道。

  “你們有辦法了?”

  “據‘蝰蛇’說,要取出這筆錢,必須有喬治·凱文本人和他的印簽同時到場才行,不過如果本人來不了,本人親筆簽署的授權書和印鑒也是可以的,但核對程序相對麻煩一些。”沈彧道。

  “英國人知不知道這筆錢的存在?”

  “應該不知道,這兩個戶頭只有‘蝰蛇’和喬治·凱文本人知道,喬治·凱文是不可能告訴其他人的,‘蝰蛇’也不應該會說。”沈彧想了一下道。

  “不,也許英國人知道。”羅耀忽然插進來一句。

  “這么大一筆錢,足以讓英國人鉚足了力氣把喬治·凱文弄出去了。”羅耀繼續解釋道,“英國當局未必會打這份財富的主意,但想把他弄出去的人就未必了,明知道我們手里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還如此費心費力的想把人弄出去,還借了英政府的力量給我們施壓,主任,您不覺得英國人反應有點兒大了嗎?”

  戴雨農仔細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喬治·凱文不過是一個旅居山城的英國僑民,他這樣的英國僑民雖然不多,但也不少,當然,他有些錢就是了。

  但為了一個暗地里給日本人當間諜,還涉嫌綁架案的僑民,就算鬧出一起國際風波來,也不至于這么大動肝火,連番給中方施壓,而且一開始他們的態度也只是關切和質詢而已,反應并不算太大。

  至于造謠,那是一些人在渾水摸魚,說不定背后還有日諜在推手。

  知道軍統方面掌握確切證據之后,他們的聲音也小了不少,明知理虧,還要硬來,還牽涉進美國人,他們明顯是想大事化小,等輿論風波小下來之后,再把事情慢慢解決。

  但是,現在突然找上門來,提出了交換條件,并且還隱隱說了一些威脅的話語,這其中態度的轉變,戴雨農一開始并沒有想太多,現在羅耀這么一提醒,他也察覺到這里面的不尋常起來。

  “主任,現在我們還未允許英人會見喬治·凱文,所以我們還有機會,先把這筆錢從喬治·凱文口中掏出來,然后再跟英人談判,把英人的好處也拿到手。”

  “你是想兩頭通吃呀?”沈彧驚訝一聲。

  “為什么不呢?”羅耀冷笑一聲,“英人要的是喬治·凱文這個人,只要到時候我們把人交給他們就是了,其他的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攸寧,你真夠黑的。”

  “攸寧,這件事你有把握嗎?”戴雨農意動道,她也不喜歡日本人,如果,真的如剛才分析的那樣,若能暗中擺英人一道,他是極為了意的。

  “主任,我們現在拿到了‘蝰蛇’的口供,就占據了主動,如果能夠用錢買命,我看他肯定是愿意的。”羅耀分析道。

  “好,既然是這樣,那就按照你說的辦。”戴雨農下定決心了,“不過,喬治·凱文掌握的秘密也要給我問出來,不能讓他帶著秘密離開。”

  “是。”

  正事說完,開始喝酒,觥籌交錯,很是融洽。

  “攸寧,聽說你對密檢所的那些人幾乎開放了所有的部門?”戴雨農放下酒杯,微醺一笑問道。

  “主任是擔心密譯室的看家本領被密檢所學了去吧?”羅耀喝的也是臉頰酡紅,有些醉意了,“主任您不用擔心,他們就是照搬,也只能跟在咱們屁.股后面吃灰。”

  “哦,是嗎?”戴雨農滿臉都是笑意,他是真擔心羅耀年紀輕,被人捧一下,尾巴就翹上天了,把自家的秘密拱手告訴別人,那就太傻了。

  現在看來,他的擔心是多余的,這小子心腸這么黑,怎么可能會被人三言兩語就給“說服”了呢?

  “六哥,我怎么覺得這頓酒,是主任給咱們下套了?”沈彧開車,送羅耀返回“獸醫站”。

  “有些事情,戴老板不好出面,自然得由下面的人出面了。”沈彧嘿嘿一笑,“攸寧,這事兒咱們要是辦好了,保證你官升一級。”

  “我是真不想放過這個喬治·凱文。”

  “不放過又能怎樣,就算上了軍事法庭,最多也是判個十年監禁,洋人就算殺了人,也很少能判死刑的,這是現實,說不定,一兩年后,等風口過去了,來一個保外就醫,人家照樣恢復自由。”沈彧說道。

  羅耀當然知道,沈彧說的是實情,國家沒實力,腰桿子就硬不起來,自從鴉片戰爭以來,國人在西人跟前就矮一頭,洋人在華的種種特權,那是數不盡數,他是想硬一把,問題是獨木難支。

  “六哥,明天把喬治·凱文提堂,你親自審訊,跟他攤牌,把他的罪盡量往嚴重了說,有多重,說多重。”羅耀道。

  “這個沒問題,不過這能逼迫他就范嗎?”

  “當然,他一定不會輕易就范的,不過,我會再見他一面,讓他認清最后的形勢。”羅耀道。

  “行,我知道怎么做了。”沈彧明白羅耀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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