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萬步講,就算把特種技術研究室并入咱們密研組,只要給咱們時間,咱們也能把對方吃進肚子里。”羅耀道,“我就不相信,憑我們這些人還都斗不過他們?”
“站長說的有道理,咱們都能把日本人密電碼破譯出來,還怕他們?”賈炳文對羅耀很有信心。
他跟遲安有些不一樣,他在技術上可能稍遜色,都能在管理上,比遲安要有能力,這也是羅耀讓他擔任統計室主任的原因。
“害怕到不至于,咱們這么多人,也不是任人揉捏的。”
“這樣不團結的話,以后還是少說,都是軍統,傳到上峰耳朵里,還以為我們這是在拉小山頭呢。”
蘇離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會議,他是被羅耀特意要求列席的。
他可沒想到,原來羅耀在短短兩三個月內,居然又拉起了這么一支隊伍,而且還取得如此輝煌的成就。
最重要的是,他在這些人心目中威望是這么高,就連美國人的專家對他都是言聽計從。
這是何等的厲害。
相比而言,他自己覺得自己做的很不錯了,雖然河內刺汪的行動失敗,可他并沒有犯什么錯。
只是,他資歷太淺,沒有給他施展的機會,如果換做他掌握計劃的話,也許結局就不一樣了。
但,他也只能想想。
他需要學的還有很多,在余杰身邊,他雖然不算是學生,但余杰對他許多方面并未藏私,教了他不少東西。
可以說沒有真正的師生的名分,卻有師生之實,當然了,余杰是臨訓班的副班主任,這一層師生關系是跑不掉的。
這人跟人是不能比的,羅耀現在成績,只怕是在臨訓班中沒幾個人能做到。
“大家該工作的工作,該休息的休息,不要多想,不管上峰想怎么樣,咱們的工作不能停。”羅耀宣布道。
散會!
“蘇離,你留一下。”
“站長,什么事兒?”蘇離有些驚訝,不知道為啥把他單獨留下來。
羅耀取出一份調令遞給蘇離道:“本來是請你過來幫忙的,但是現在調令下來了,把你正式的調入84號獸醫站,擔任作訓科科長,你覺得怎么樣?”
“我正式調入咱們這兒了?”蘇離有些吃驚了,他才來幾天,還是偷偷摸摸的過來的,這正式文件就下來了。
羅耀笑了笑:“這可不是我給你跑下來的,我還沒那么大的本事,是咱們主任親自過問的,才給你這么一個機會。”
“真的?”
“調令都在你手上了,還能有假的不成?”
“謝謝,謝謝。”
蘇離很激動,他一直擔心自己身份的問題,像他這種犯了錯的人,最可能的就是發配去看管犯人,看管犯人,能做出啥成績來,基本上是不會被關注到了,那這輩子還有進步的希望嗎?
現在好了,能獲得正式的任命,起步還不低。
“好好干吧,我這里雖然廟小,但還是大有作為的。”羅耀笑道。
“請站長放心,職部一定不負所望。”
“哈哈哈…”
“站長,這兩天日軍的通訊頻繁而密集起來了,我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如果這不是故意干擾我們而發送的亂碼的話,那就是他們有大行動。”
溫學仁匯報道。
羅耀看了一眼桌上的臺歷,已經五月1號了,靈魂記憶中,日寇對山城最慘烈的大轟炸要來了。
怎么辦?
日軍航空兵更換了通訊密電碼,現在還沒有能夠破譯出來,如果破譯不了,該怎么提醒匯報呢?
羅耀也顯得非常的焦躁,這次大轟炸日本人除了無差別之外,還投下了燃燒彈,那比起之前的有選擇目標的轟炸是不一樣的。
山城百萬人,雖然挖了不少防空洞,建造了不少防空設施,可還是不夠,一張十塊錢的“防空證”,有多少人能辦的起?
“通知下去,所有人加班,全力破譯日軍航空兵新密碼。”羅耀下令道。
“站長,您不是說,只有休息好,才能工作好,咱們現在每天都已經工作十二個小時了,再加班的話,會吃不消的?”齊志斌道。
“我有預感,會有大事兒發生,通知食堂,從今天晚上開始,多準備夜宵,還有提神的咖啡要不間斷供應。”
“是!”
“你下令全員加班,還把新學員的培訓課都停了,全部集中到破譯日軍新的航空兵通訊密電碼上了?”宮慧看到了羅耀讓齊志斌出的通知,過來詢問道。
“是的,日本人突然更換通訊密電碼,一定有大事發生,必須搞清楚,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可是破譯密電碼并不是靠加班就能做到的?”
“學仁那邊截獲了不少電文,尤其是這兩天電文比較多,已經湊夠了我們足夠的樣本,可以進行統計分析了。”羅耀道,“只要他們沒有改變加密方式,我們就能很快將其破譯出來,所以,我們是在搶時間,如果能夠在日本人行動之前破譯的話,你知道的。”
羅耀知道,時間不多了,如果不能在3號中午十二點之前破譯出密電碼,他就無法發出預警通知。
空口無憑,誰會相信你的話?
要知道,下達一項命令,做一個決策,那不是兒戲,你張嘴說行就行的。
滿打滿算,也就不到四十八小時了。
這些,他都不能跟宮慧說。
“營造一種緊張氣氛,也會刺激人的腦部高速運轉,這種工作方法不能常用,但偶爾使用一下,是非常有用的。”
“從目前掌握的幾個字符來看,他們的通訊之中多次提到了‘燃燒’、‘無差別’這樣的詞眼,因為出現的頻率比較高,所以,經過我們的統計及分析,才確定一些可能的詞語,還有一些語氣助詞,根據我們以往的經驗,如果再給我們更多的樣本進行分析的,應該可以破譯出來…”
“日本人習慣在密電通訊中用某兩個字母來代替一個城市,一般情況下不會更換,因為這樣會容易造成混亂,搞錯…”
晚上開會的分析的時候,大家各抒己見,將自己的分析階段性進展和自己的想法都拿出來討論。
這樣的討論會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參加的,但只要是有想法的,都可以參加,年輕人的想法雖然有時候證明是無用的可笑的,但誰也說不準,也許就是他某一個想法剛好契合了呢?
羅耀鼓勵各部門內部的討論,然后再拿到部門之間進行討論。
“都一點了,你去睡一會兒吧,這里我替你盯著。”宮慧心疼羅耀,來到電臺室,要替換正在偵聽敵密電通訊的羅耀。
“行,寫了這幾個頻率,一會兒,你就照這個聽,不管有什么,都記錄下來。”羅耀點了點頭,站起來,把位置讓給了宮慧。
兩張椅子拼湊了一張臨時的床,羅耀就在宮慧背后靠著椅子躺了下來。
“你怎么在這兒睡了,不但會硌的疼,而且容易著涼的。”宮慧道,“我給你鑰匙,你去我房間吧?”
“不用,就睡兩三個小時而已,你記的叫醒我。”
宮慧知道勸不過他,回去取了一件大衣來,給他披上了。
電臺室內,滴滴噠噠的聲音響個不停,聽著讓人心煩意亂,可對于一些人來說,這些聲音比交響樂還要動聽。
研譯室內,所有人都趴在桌子上,在臺燈下往我的工作,不時的往我的喊上一句,或者拍一下腦袋。
統計室內,一一部分人在謄寫電文,一部分人手里拿著算盤,噼里啪啦的算著什么的,緊張有序。
“我明白了,這是個混合編碼,小日本也太特么雞賊了…”
“混合編碼,這些工作量大了。”
“被唉聲嘆氣了,重新算吧。”
“我這剛算好的,又得重新來了。”
“沒辦法,誰叫咱們這個工作就是不斷在試錯呢…”
“大家不要氣餒,餓了,有夜宵,站長讓廚房給我們準備了餛飩和湯圓,還有面條,你們喜歡吃什么,給你們做什么,困了,有咖啡,累了,自己休息,總之,必須在四十八小時內出結果。”
“站長瘋了吧,有必要這么玩命?”
“要不怎么說他是個變態呢?”
“你們說,咱副站長,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怎么就喜歡上站長那個死變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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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背后議論長官,你們想被穿小鞋嗎?”旁人的人聽不下去了,過來制止一聲。
三個小時后,羅耀準時醒來。
取下大衣,站了起來,走過去,伸手輕輕的拍了一下宮慧的肩膀。
“你醒了?”宮慧正在調試接收機的頻率,感覺到肩膀上一個力道,忙轉身過來,展顏一笑。
“嗯,換我來吧,現在距離天亮還有兩小時,你去睡一會吧。”羅耀吩咐一聲。
“好。”
早會。
吃飯碰頭。
“站長,經過一.夜的奮戰,我們又有了不小的進展,確定了一些詞匯,有些電文基本能弄懂意思,但有些還不行。”遲安匯報道。
“多少?”
“大概兩成左右。”
“嗯,一晚上的進展比過去一個星期都強,看來,我的這個方法還是有效的,就是不能持久,但是時間緊迫,我還是希望大家繼續努力,爭取早一點將日航空部隊新的通訊密電碼破譯出來。”
“知道,大家雖然累,但工作的熱情高漲,不過,奮戰四十八小時沒問題。”遲安說道。
“我這邊,算盤都打壞了三個,站長,下回您采購的時候,挑質量好點兒的,多花錢也行。”賈炳文提意見道。
“行,回頭我找個鐵匠,給你們專門訂購一批鐵算盤,這樣總不容易打壞了吧。”羅耀笑道。
“那好呀,就是不能太重了,太重了我們女孩子拿不動。”
“站長,外面有個自稱是你叔叔的過來找你。”飯吃到一半兒,曹輝從外頭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叔叔?”這可把羅耀愣住了,他爹一脈單傳,沒聽說有兄弟呀,堂兄弟也不可能呀?
如果有的話,他爹也不可能沒跟他提過呀。
再者說,這個地方,那是一般人的能找到的,這就奇了怪了。
“老曹,你就沒問一下,他姓什么,叫什么嗎?”羅耀一抬頭問道,自己有沒有叔叔,他還不知道嗎?
“沒問…”曹輝訕訕一笑。
“我看你這個保衛科科長不想當了,隨便什么人說是我叔叔,你就跑過來問了,要是對方身份來歷不明,就是為了咱們‘密研組’來的呢?”羅耀臉色微微一變,日諜小組“鳩山”被破獲之后,就不等于山城沒有日諜了。
“站長,您放心,人我已經給扣下了,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得等您確認之后再說。”曹輝忙解釋道。
“嗯,這還差不多。”
羅耀點了點頭,如果讓日本情報部門知道“鳩山”小組的被破獲是跟“密研組”有關的話,那肯定是會報復的。
這一點不得不防。
更何況“密研組”本身就是保密單位,任何找上門來的人,那都是要查明身份的。
“走,帶我去看看。”
拘押室內。
羅耀看到了一個身穿灰布長衫的中年男子的背影,感覺有些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可能感覺到門外有人注視,男子轉過身來,微微一抬頭,與羅耀來一個面對面,微微一笑。
羅耀頓時嚇的一個激靈。
他認出來了,這自稱自己“叔叔”的人是誰了,這不是有著軍統第一殺手之稱,外號“辣手書生”的陳宮澍。
“老曹,快開門!”羅耀連忙吩咐一聲。
“站長,真是您叔叔?”曹輝見到這表情,也是哆嗦了一下。
“不是親叔叔,待會兒再跟你解釋,快開門。”羅耀忙催促一聲,這誤會鬧大了,希望這位別計較才是。
“陳叔,您怎么來了?”既然余杰讓他叫“叔叔”,那他就不能亂了輩分,雖然陳宮澍看上去年紀比他大不了多少。
“戴老板說,我這次犯了大錯,本應該關上幾個月的禁閉的,后來他覺得關我禁閉太便宜了,說還不如找個人看管一下,順便壓榨利用一下。”陳宮澍微微一笑。
“陳叔說笑了,誰敢壓榨您呀。”羅耀忙道,他也是糊涂了,這是怎么回事兒,戴雨農怎么就把陳宮澍給自己弄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