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議上,行省主要領導人們輪番訓話,并且做出要求,要求各級官府的行政主官嚴格遵守法律規定,不得觸犯。
即絕對不允許觸碰任何與武裝相關的事務,甚至不允許和武裝部門負責人有任何往來。
明面上的和私下的都不可以,家族婚姻問題上也必須要完全割離,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之類的,但凡有發現和武裝部門負責人有什么關系的,一律嚴懲不貸。
在會議上,行省參知政事汪宏津明確提出要求,要求行政主官和武裝部門的相關人員達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除非有中都主管部門的明確命令,需要雙方合作,那沒辦法,可除此之外,一定要想方設法做到老死不相往來。
只有老死不相往來,才能真正杜絕此類事件的再次發生。
反正不知道其他人怕不怕,汪宏津是被嚇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完全無法設想萬一蘇詠霖在山東掉了一根汗毛,他和山東官場會遭遇中都怎樣的清算。
現在也就是蘇詠霖完好無損,所以山東官場只是整頓,如果蘇詠霖因此受傷了,他都不敢想會發生什么。
瞧著從中都來到山東主導審判的孔茂捷那滿腹邪火沒地兒發泄的模樣,他就知道但凡蘇詠霖出點問題,那就不是整頓,估計得是大清洗。
山東復興會主任余良哲雖然沒有提出那么離譜的要求,但是也在復興會全體會議上提出,要求復興會其他部門和軍事武裝部門的復興會干部之間有明確的距離感。
雙方個人和家族之間最好都不要有什么來往,軍事干部一定要聽從中都軍事部的直接指揮,不要受限于任何地方勢力,任何地方干部也千萬不要沾染其中,否則后果自負。
余良哲自己也明確表態,除非有軍事部的明確命令,否則自己不會對復興會組織內的軍事部門有任何干預。
另外在新部門公共安全部的處置問題上,因為涉及到武裝問題,所以行省方面也對各級行政官員提出明確要求。
即全力配合工作,但除了限定內容的工作之外,不作任何干預,最好也不要和公共安全部的官員有什么往來,以免最后說不清問題。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屬于是。
而在中都方面,雖然蘇詠霖暫時沒回去、不好做什么決策,但是軍事方面的部門也在辛棄疾等領導人的組織下召開了多次會議,對這一事件進行了全面反思。
他們充分認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危險性之所在,意識到了他們雖然對正規軍有充足的掌控力,但是民兵系統所蘊含的危險性同樣不小。
在沒有正規軍介入的情況下,民兵系統一樣擁有強大的威懾力,相對于一些沒有組織和訓練的武裝集團,有組織和訓練的民兵就是最強的武力。
于是中都方面決定對民兵的指揮系統進行一定程度的改變,做出更多的限制,尤其要申明的一點是,沒有中都軍事部的明確指令,不管是誰,都不能對民兵系統發布動員和作戰指令。
辛棄疾對這個建議表示贊同,于是準備等蘇詠霖回來之后和他商量這件事情。
此番事件性質過于惡劣,沒有人敢于懷柔,也沒有人愿意懷柔。
若非明律的明文規定,從中都抵達山東負責主審案件的孔茂捷甚至想要在山東大開殺戒。
而就在山東叛亂事件審理的同時,某些官員舉止不當陽奉陰違不認真辦事的情況也暴露了出來,于是孔茂捷大喜過望,干脆徹底的在山東搞了一場小規模的整風行動。
非要借此良機把山東行省這股子唯資歷論的邪風給好好的整頓一下。
孔茂捷有自己的想法,他正好想著借助這一次的機會,行使屬于自己的權力,讓自己獨立辦理這場大案,積累一些經驗。
他小心翼翼的詢問蘇詠霖是否認可他的行動,蘇詠霖則沒有給出任何看法。
“這是你的職權,不是我的職權,我已經做好了我要做的事情,接下來的,是你的事情,你自己決定,也是你自己負責。”
蘇詠霖的默認給了孔茂捷很大的信心,于是孔茂捷決定,展開一場以自己為中心的在山東行省范圍內的整風運動。
孔茂捷支棱起來了。
而蘇詠霖也如自己所說的那樣,對于這場整風運動沒有任何參與。
洪武十二年四月二十一日往后,一直到五月十五日,蘇詠霖都留在山東,巡游山東各個州府。
他在各個州府的集體農莊、產業工場中視察,與農民和工人們接觸、交談,面見了已經被選拔出來的農民代表和工人代表。
他與他們談論這一次的謠言問題,與他們談論本身的工作問題,詢問他們對工作和生活的感受,以及不方便和不滿的地方。
叛亂事件雖然被平息了,但是留給民間的余波尚存,蘇詠霖沒有立刻就離開山東,而是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游走山東各地,在每一個地方都和民眾廣泛接觸,亮相,向他們傳達自己的意志。
山東叛亂事件遂在蘇詠霖的努力下徹底平息,最后的余波也平定了。
蘇詠霖也作為民眾的代表和傳聲筒,將自己和民眾商談之后發現的一系列問題提交給山東行省和中都,讓他們好好審視一下,對這件事情予以解決,不要繼續拖延。
而在此期間,蘇詠霖也對處在自己掌控之下的天網軍情報系統做了一番調整,充分吸取杜非的教訓,爭取當這樣的事情以后不會再發生。
五月十六日,蘇詠霖和還在山東行省進行整風運動的孔茂捷打了個招呼,離開山東,前往河南。
這一次謠言風波中,河南也出現了規模不小的謠言事件,不過河南方面沒有山東那么離譜的情況發生,在蘇詠霖抵達山東的消息傳來之后,河南方面的謠言就銷聲匿跡了。
蘇詠霖巡視了河南的黃河大壩,前往開封和河南行省的官員談話,又在河南視察了十個集體農莊和十個煉鐵工場,與當地的工人們與農民們交談一陣。
河南行省的風波遂完全平息。
至此,江北中原地區的大局已經穩定下來,剩下來的掃尾工作已經不需要蘇詠霖親歷親為了。
于是在五月二十五日的時候,蘇詠霖再次南下,渡過長江。
他先到六朝古都建康府,在建康府會見了正在江東行省擔任參知政事的陸游,接著南下杭州,在杭州會見擔任浙江行省參知政事的張栻。
相較于江北中原地區在這場政治風波當中的熙熙攘攘,江南地區則因為進行的干脆徹底的土地革命而稍顯平穩,因為缺少在中央有分量的官員,江南之地的聲音比較微弱,不足以響徹天下。
南宋是被明國用軍事手段消滅掉的,舊官僚士紳被土地革命消滅殆盡,留下來的都是南宋還存在的時期秘密加入復興會的仁人志士。
這批仁人志士和后來南下的北方官員組成了明國在江南的執政隊伍。
因為擔心北方官員不了解南方的實際情況,所以一些本來有大功勞可以進入中央的南方官員就被蘇詠霖留下來,讓他們至少做一屆地方官員,協助北方來的年輕官員們了解當地的情況。
張栻和陸游就是這批江南功勛官員當中的佼佼者。
因為重要的功勞,張栻被任命為浙江行省參知政事,陸游被任命為江東行省參知政事,兩人聯手,在南宋故地整頓舊山河,發展新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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