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順從的模樣,蘇海生微微點頭,對這些人的看法也沒有之前那么生氣了。
剛才他是打算讓這些人全部下地獄的,現在想想,倒還算是懂事。
“好了,你們國君呢?為何沒有來一起投降?國君不投降還能算是投降嗎?”
蕭朵魯不面色尷尬。
“承天太后不愿見人,自閉于深宮,吾等皆不得見,故…”
“承天太后…哼,有點意思,帶我去見她。”
蘇海生冷哼一聲,下令部下為他松綁。
蕭朵魯不立刻應諾,然后屁顛屁顛地站起來為蘇海生牽馬。
顯然,他已經進入了被征服者的角色,并且嘗試通過討好“征服者”來獲得更好的戰后待遇。
不過他們剛進入虎思斡耳朵沒幾步,蘇海生眉頭一皺,便看到了面前正北方向的位置上有一道黑煙沖天而起。
牽馬的蕭朵魯不也看到了,一愣,隨即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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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是王宮!蘇將軍!那是王宮!”
“馬上派人救火!”
蘇海生皺著眉頭下令給身邊親衛,親衛立刻沖了出去召集人手前往救火,蘇海生也第一時間趕赴王宮查看情況。
兩個時辰以后,王宮大火基本上被撲滅了,但是很不幸的是,承天太后耶律普速完在大火中喪生,她被燒得漆黑的焦尸在燒成一片廢墟的王宮正殿中被發現。
根據身上穿著的衣物的殘渣,明軍和西遼方面初步認定死者就是她,但是蘇海生并不放心,下令全城大搜,掘地三尺。
因為虎思斡耳朵四面都被明軍包圍,除非王宮有一條特別隱秘特別長的地道直接通向外界,否則耶律普速完絕對逃不出虎思斡耳朵。
從之前兩千多人趁夜突圍的情況來看,明軍方面初步排除了虎思斡耳朵有逃生秘道的可能,但是不掘地三尺蘇海生就是不放心。
一天一夜之后,全城大搜完成,沒有耶律普速完的任何消息。
又一天之后,整個虎思斡耳朵城內的土地基本上都被挖了一遍,距離掘地三尺真的差不了多少,也真的沒有發現任何地道的蹤跡。
明軍方面對虎思斡耳朵內所有權貴進行了嚴厲審訊,連他們什么時候貪污多少錢或者草菅人命的事情都給審問出來了,也沒有得知任何逃生通道的消息。
到此為止,蘇海生才基本上相信西遼承天太后耶律普速完是真的死了。
他為此感到惋惜。
而西遼權貴官僚們和軍官士兵們雖然對耶律普速完多有埋怨,但是她真的死了的時候,他們還是為她哭泣,為她感到莫名的哀傷。
這場王宮大火燒死的人不多,更像是耶律普速完為了自己特別放的一把火,燃燒范圍不大,所以被明軍較為輕松地撲滅。
西遼王公貴族們基本保全,除了之前夜襲被殺死的那群人之外,并沒有誰因此而死。
但是耶律普速完的死也宣告著西遼作為一個完整國家的正式覆亡。
此時,是洪武十年十一月二十九日。
蘇海生答應了這場覆滅西遼國的戰爭,作為西遼的滅國者,作為西域的收復者,他的名字將永遠留在史冊上,為人所敬仰。
這場戰爭之后,明軍控制了整個虎思斡耳朵,也因此得到了整個虎思斡耳朵的一切。
包括西遼官方和王公所儲藏的全部財物、糧食、軍事物資等等,以及官方文件、王室用具、禮儀物品等等等等,其中黃金和白銀的數量特別巨大,繳獲之豐富,令人咂舌。
因為西遼王公貴族們的集體投降,他們的私人財物也被明軍宣布全部剝奪,成為明軍的戰利品,有王公貴族提出抗議,被明軍駁回,有人試圖逃跑,被明軍抓了回來,當眾斬首。
虎思斡耳朵守軍投降者中有為此而騷動者,被明軍全部消滅。
于是虎思斡耳朵的局勢才真正恢復平靜。
對于這些西遼俘虜們的某種態度,蘇海生覺得非常無奈,就喊來蕭朵魯不與他談話,讓他對俘虜們講明白一些事情。
“作為戰俘,全部的財產成為戰勝者的戰利品,這是正常的事情,你們再怎么主動投降,也是戰俘,明白嗎?”
蕭朵魯不諂媚的笑著,表示自己聽明白了,但是他還有一些想法。
因為他們這群人是最熟悉西遼這個國家的,所以他們覺得自己有義務幫助大明在戰后建立起大明對西遼故土的統治,為此,蕭朵魯不提出了自己的一系列看法。
包括安撫官員、權貴,安撫舊軍隊和地方官員、部落首領之類的一系列內容,他認為這些舉措有利于盡快恢復西域之地的穩定。
對此,蘇海生表示費解。
“大明自己攻克的領土,為什么需要你們來提建議,你們是俘虜,就該有俘虜的自覺,西域之地,大明自會派遣官員前來處置,你們就不要多說什么了,你們的處置很快也會下來。”
對于蘇海生的表態,蕭朵魯不感到驚悚且不理解。
難道說明國根本沒有打算利用他們盡快恢復西遼故土的平穩?他們有自己的想法且根本不打算任用他們繼續做人上人?
蘇海生沒有說更多的內容,直接把蕭朵魯不趕走了。
他和全體西遼權貴、官員還有高級將官們都只有十分簡單的待遇,和正常戰俘沒有任何不同,倒不如說比起他們,普通戰俘士兵在蘇海生眼里才更有價值。
他的軍隊里中有不少契丹人,還有一些契丹人指導員的存在,所以他就安排這些人去和西遼底層士兵接觸,談話,聊天。
同屬契丹人,蘇海生覺得他們之間一定有很多的共同語言。
然后他們真的有很多共同語言。
這些契丹人指導員將自己如何成為明國人并且加入明軍然后獲得新生的事情告訴了他們,告訴他們大明沒有壓迫、剝削和歧視,大家不分族群,只有階級。
他們耐心地給西遼士兵講解明國的一些基本常識,講解一些明國的政策,并且給予他們很不錯的飯食,以此漸漸消融了彼此之間的隔閡。
西遼士兵開始愿意和契丹指導員們講述他們的出身和過去,講述他們遭受的苦難,契丹指導員則鼓勵他們把過去的苦難說出來,大聲的傾訴,這樣才能感受到解脫。
這一系列的流程在復興會內部早就不是新鮮事兒了,軍隊里的指導員尤其擅長,可西遼士兵哪里經歷過這種流程?
他們很快就進入到了訴衷腸吐苦水的環節,而隨著流程的深入,被俘獲的西遼權貴高官們也就要走向屬于他們自己的命運了。
雖然中都關于處置這些西遼戰俘的命令還沒有傳達到,但是這不重要,除了極少數重要人物,明軍對于處理這些高層戰俘的手段都是一致的,這是明軍內部的傳統。
洪武十年十二月初五日,訴苦大會和公審大會就在虎思斡耳朵開始舉辦,第一批中低層軍官被拎上了公審臺。
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