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明軍具備了跨越護城河的能力之后,明軍的圍城打擊更上一層樓,開始使用更多的火力裝備攻擊城頭,使得南越軍隊更加難以守城。
甚至于明軍還發動了幾次沖擊城墻的作戰。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已經讓南越守軍如驚弓之鳥一般難以應對,明軍的蟻附登城和隨后到來的肉搏戰更是充分讓南越守軍感受到了明軍的兇悍和善戰。
因為守城部隊損失嚴重,以至于升龍城的防御很快就到了需要強征城內壯丁上戰場緩解局面的地步了,而如此困境,城內的李天祚和文武官員們也是了解的很多。
李天祚這幾天上火上的厲害,不僅對身邊的宦官大發雷霆,打死打傷不少宦官,還把那些用各種理由拖著不上戰場的家伙們狠狠地責罵、懲罰乃至于貶斥,逼著他們上城樓作戰。
主要那些官員實在是太讓人生氣了。
為了不上戰場,有人不惜把自己的骨折,有人不惜把自己的腿打骨折,有人不惜吃拉肚子的藥拉到幾乎虛脫站不起來,有人干脆小分量的服用毒藥,直接躺床上爬不起來迷迷糊糊。
當然,肯這樣對自己的狠人不多,絕大部分官員都怕疼,不敢對自己太狠,就裝病,被李天祚派醫生團隊一個一個的去查,給查出來不少蓄意裝病的。
李天祚于是派人用刀逼他們上戰場,如此一來,這幾日光是死掉的官員就有十七八人,而那幾個硬骨頭上戰場三天,死的只剩一個,那一個還受了傷躺在病床上起不來。
整個朝廷人心惶惶,一些膽小的文官就差喊出那句著名的此非儒臣待遇來掩飾自己的懦弱了。
黃義賢和李公信等少數幾個還能得到李天祚信任的重臣無論怎么勸說,都無法勸說李天祚冷靜下來,直到外面明軍傳來一個消息。
談判,談不談?
明國皇帝特使來了,要和他們談判。
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也不知道多少人那一瞬間是心潮澎湃,那一瞬間甚至都感覺自己的性命保住了,不用死了。
他們甚至不去考慮明國使者到底是帶著什么條件來的,直接就從心底里愿意接受不那么過分的條件了。
至于過分的定義是什么…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這個定義是十分靈活的,主要看明國是怎么辦事的。
洪武九年三月十五日,明國使者廖興業舉著使者大旗進入升龍城,再次在之前的宮殿內見到了李天祚和南越群臣。
“比起上次離開的時候,這一次好像少了一些人,比如之前那位指著我的鼻子痛罵我的蘇先生,人呢?怎么沒看到?”
廖興業滿臉惡趣味的笑容,看著這群當時還在嘲笑他而現在已經失魂落魄的一群人,心里滿是快意。
李天祚心情郁悶說不出話來,黃義賢只得被迫代勞。
“天使此來,難道只是為了嘲諷我們嗎?如果是的話,天使的需求達到了。”
廖興業大笑出聲。
“那倒不是,我來這里是有正事要做的,嘲諷你們只是順帶。”
滿朝堂的文臣武將們頓時更加郁悶了。
“好了,多余的話就不說了,關于我此來,當然是奉大明皇帝陛下的命令而來,大明皇帝陛下帶來四個要求,只要爾等答應,大明立刻退兵,不再進兵。”
“哪四個要求?”
這次說話的不是黃義賢,而是端坐上首的李天祚。
看這幅急不可耐的樣子,廖興業就知道南越已經撐不住了。
“要求不多,內容也和你們之前知道的差不多,多了一些條款罷了。”
廖興業緩緩說道:“首先,放棄諒州,諒州從此歸屬大明直接統轄,其次,李天祚不準自稱皇帝,南越也從來不是一個獨立國家。
這里只是大明的一個特別行政區,李天祚必須也只能是大明安排下的一個特別行政區長官,不準有其他妄想。
再次,大明需要嚴懲南越朝廷中主張抵抗的抵抗派官員,要向他們問責,把他們當作戰犯來處置,最后,此番大明發起軍事行動的全部費用,都要由李天祚全部負責承擔。”
廖興業把話說得很清楚,朝堂上的南越君臣們也都聽進去了。
他們的內心無比沉重。
尤其是李天祚,他就覺得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早些答應明國的要求,或許還不至于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實力差距尚未暴露,他們還有可以談判的余地。
現在鬧成這個樣子,首都都被明軍包圍了,他們這群頭頭腦腦也都在明軍包圍之中,升龍城岌岌可危,他們還有什么討價還價的資格呢?
他們幾乎只有答應這一條路可走。
而一旦答應這些條款,別的不說,只一條不準獨立,就幾乎鎖死了南越的發展前途。
從此大明對南越予取予求,各種意義上都具備著足以讓南越十分難受的力量。
且他們一旦不高興了,就能舉兵討伐——討伐獨立國家需要理由,討伐國內叛逆不需要理由。
諒州還被他們占據了,沒了天險,只要他們出兵,就能直達升龍城,沒有任何難處。
沒了,全都沒了。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李天祚垂頭喪氣,一言不發。
黃義賢站出來,用根本沒有底氣的蒼白無力的話語做出反應。
“明國的要求,難道不是太過分了嗎?”
“過不過分,事到如今,你們自己清楚,我不想再多說什么,當然了,你們如果對條款還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我可以幫著解釋一下。
多余的我就不再回答了,毫無意義,浪費口舌而已,對了,忘了提醒你們一句,如果你們還覺得有援兵會來解救你們的話,那就大可不必了。
大明南海水師已經運送一支軍隊登陸占城國,聯合占城國士兵將你們的南部邊防軍擊潰,目前,戰斗已經結束了。”
廖興業笑了笑,沒再說什么了。
南越君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集體無語,隨后便陷入一段十分難堪的痛苦糾結之中。
最后一支成建制的正規軍也沒了,那么還有什么必要繼續堅持呢?
最后黃義賢看著李天祚,李天祚痛苦的閉上眼睛,點了點頭,示意黃義賢再和廖興業商量一下條約的具體執行方式。
比如那個戰犯處置,他們就很不理解到底該怎么操作。
廖興業開始為他們解釋明國對于戰敗敵國的一些處置方法還有專業術語的內容,為他們解釋一下具體該怎么做,以及關于哪些人在戰犯處置條例的范圍當中。
李天祚等人聽的一愣一愣的。
“當然了,什么人是戰犯,什么人需要被處置,大明只做部分強制要求,目前,只有在諒山地區和大明為敵的統帥、中高級將官本人和家族被認定是不可饒恕的戰犯,必須要得到嚴肅的處置,其他人你們看著辦就行。”
這話是廖興業對李天祚說的。
這其實也是明國“用心險惡”的地方所在。
除了在戰場上真刀真槍跟明國對著干的必須要斬草除根的鐵桿鷹派之外,其他的戰犯都可以交給敵人朝廷內部去處理,如此一來,戰爭期間他們內部驟然激化的矛盾就會全面爆發,并且得到最終處理。
你們自己把需要被大明斬草除根的人員名單交出來,多少人,多少家族,你們自己心里有桿秤,自己處理,大明也會看著辦。
那么誰活著,誰去死,這個權力就掌握在李天祚手上。
李天祚會為了自己讓多少人連著本人帶著家族一起去死呢?
這可就是個完全的未知數了。
最后,廖興業帶著勝利者的從容笑容離開了升龍城,帶到軍隊里面的是南越李氏王朝愿意接受大明的條件并且準備投降的消息。
趙玉成也笑了。
作為誠意的表現,趙玉成下令全軍停止進攻,并且后退三里地,依舊維持著對升龍城的合圍態勢。
給出三天的時間,讓李天祚自己處理自己該做的事情,大明不問過程,只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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