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禮儀之邦都給說出來了。
現在就敢自稱禮儀之邦,以后還敢怎么樣簡直不敢想象!
這些中原周邊的藩屬國也屬實有意思,一個兩個看起來也沒有那么孝順,也不是什么孝子,倒像是全員反骨仔,中原一有什么風吹草動就迫不及待自稱中華、禮儀之邦。
對他們來說很有意義嗎?
他們就不去考慮一下這個稱謂以他們的體量真的能承受得了嗎?
他們承受得了大明的雷霆震怒嗎?
廖興業感到不可思議,遂滿臉嘲諷之色。
“禮儀之邦?我沒聽錯吧?禮儀之邦素來都是華夏王朝之自稱,金國宋國皆已覆滅,但是大明還在,什么時候禮儀之邦輪得到你們了?”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蘇憲誠的臉上便滿是冷笑和嘲諷。
“背棄先人的遺愿,否認圣人的功績,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人,還有臉面自稱是禮儀之邦來的人嗎?禮在何處?儀在何處?我為何完全看不到呢?”
這話說得并不太露骨,但是意思已經完全的表達出來了。
南越知道明國正在搞什么,知道明國正在批判什么,知道明國是如何批判并且否認儒家思想,也知道明國是如何清算孔氏的。
所以,他們和明國不是一路子的。
黃義賢帶頭笑出了聲,然后整個南越朝堂上的官僚們都笑了出來,李天祚也笑了出來,這朝堂內外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對于他的話語進攻和南越朝堂的嘲笑,廖興業的面色冷了下來,隨后臉上便浮現出毫無溫度的笑容。
“南宋雖然腐朽、墮落、罪惡,但是他們也從未承認過所謂南越國的存在,南越之地從來都是華夏領土,沒有南越國之說!南平王不過是一王爵,安敢自稱天子?
大明當然是禮儀之邦,非常講究禮儀,就連軍隊,都非常講究禮儀,每個戰士都非常講究禮儀,如果南越國想看,大明自無不可,會讓軍隊來到升龍城,向諸位展現禮儀之邦的風采!”
好家伙,這是宣戰布告嗎?
南越朝堂上下皆安靜了下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了不自然的神色。
他們當然知道明國使者站在中原王朝的角度說這種話是沒有問題的,因為這的確是現實存在的問題。
但是南越李氏王朝也是事實上獨立的王朝,中原王朝已經數百年沒有治理過南越之地了,南越早已在事實上獨立了。
現在明國跟過來說這樣的話,是打算在這個時候就對李氏王朝開戰嗎?
被震撼了一下的蘇憲誠深吸了一口氣。
“作為使節,你應該為自己的話語負責,有什么話是可以說的,什么話是不可以說的,我覺得你應該是一清二楚的。”
“是,我當然是一清二楚的,這就是我要說的話,這就是大明皇帝要說的話,我已經完完全全的說完了。”
廖興業朗聲道:“大明皇帝要說的話,我已經全部說完了,諸位如果沒有聽懂,我還可以復述一遍,如果諸位都聽懂了,那么我就不說了,我就回去復命了,諸位,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廖興業直視著端坐上首的南越“皇帝”李天祚。
李天祚的面色十分難看。
廖興業所說的不承認南越是獨立國家這件事情一直都讓南越李氏歷代皇帝感到十分不爽。
他們也不是沒有向南宋那邊要求過,但是南宋那邊并不松口,并不承認,以至于明國現在還能拿這件事情來威脅南越,居然說出南越是華夏領土這種話。
說出這種話,難道說他們真的打算發動滅國戰爭嗎?
李天祚不確定,也不敢確定。
不過說到底,他已經做出了決定,他的答復就是實際上的決定,廖興業的最后發問多少讓他重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思考之后,他覺得自己并不該改變原先的看法。
我的主場,聽我的,你算什么?
剛剛打完嶺南戰役就要再起戰端,蘇詠霖難道想做趙光義第二嗎?
就算你軍隊強,但是水土不服、后勤艱難、后方不穩這三大難題你該怎么解決?
解決不了的話,我對付你就是事半功倍!
李天祚打心眼里并不認為自己在自己的主場上作戰會吃什么虧,就算真的打起來了,他的軍隊,他的主將,也不會讓他失望。
而且若是能靠著這樣一戰逼迫明皇承認南越是獨立國家,做到他的先人們都沒有做到的事情,他的威望還不要蹭蹭蹭往上跑?
懷著莫名的亢奮情緒,李天祚堅持了自己的看法。
“既然使者這樣說了,我也要告訴使者,大越國皇帝李天祚,無話對明國皇帝說!大越國的事情,大越國自己處置,不勞煩明國皇帝陛下了!”
李天祚在朝堂上義正言辭的喊出了這樣一句話,著實讓朝堂上的官僚們覺得提氣。
這句話,他們真的很久很久之前就想要對傲慢的中原王朝說了,只是一直都不敢,一直都懷著憂慮,擔心引來兵戈之禍。
今時今日,一切看起來似乎都無法挽回了,既然無法挽回,那就大大方方撕破臉皮表明態度,讓傲慢的中原王朝真正意識到他們的失敗。
所以,他們終于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于是廖興業冷冷笑了出來。
“如此,我知道了,我會向大明皇帝明確說出南平王的回復的,至于后面會發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一切后果,可能就需要南平王和這些文武官員來承擔了。”
說完,廖興業轉身離去,當天下午便帶著使團成員北返,一路上并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返回大南關之后,廖興業向趙玉成匯報了情況,然后帶著趙玉成的囑托騎馬飛馳前往廣州。
洪武九年二月初七,廖興業抵達廣州,得知蘇詠霖此時正在惠州親自領導土地改革運動,正在地方上搞得風生水起熱熱鬧鬧,便趕快騎馬前往惠州找蘇詠霖。
他見到蘇詠霖的時候已經是二月十一日,當時蘇詠霖正在惠州的海豐縣領導農民運動,率領的農民們起來反抗當地地主,公審當地地主,并且分土地、建立農會,開創新時代。
廖興業親眼看到穿著粗布短打的蘇詠霖站在高臺上對著底下數百名農民高聲呼喊著。
“他們說自己沒有余糧?那為什么他們一個個面色紅潤肥頭大耳?家里沒有余糧的人居然能把兒子養得如此癡肥,當真是荒天下之大謬!農業收成二八分成,簡直是聳人聽聞!
你們累死累活一年到頭,所得的一切,只有兩成能拿到手而他們什么都不做,坐享其成,高高在上,卻能拿到其中的八成!你們的血汗收獲被他們拿走了絕大部分,難道是理所當然的嗎?”
蘇詠霖在臺上高聲演講,地下農民們面色漲紅,情緒激烈,人人握緊拳頭死死盯著高臺上被捆起來跪著的當地著名地主家族高氏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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