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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三十一 宋廷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還真別說,林景春的說法引起了一些與會官員的議論。

  且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人都認為林景春說得有道理。

  黃河原本好端端的流著,也沒有出什么大問題,結果宋廷非要把黃河改道,改來改去還改的非常失敗,以至于黃河改道失控,大水泛濫,死者無計。

  之后杜充那個事情就不說了,此人將被永遠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永遠被人唾棄,他的跪像將一直存在下去,將他的罵名延續到永遠。

  可難道就沒有人去向宋廷討回這筆代價嗎?

  宋廷難道不需要為此付出代價嗎?

  之所以三易回河,是因為宋廷無能,奪不回燕云十六州,只能折騰黃河。

  杜充之所以掘黃河大堤,也是宋廷一頓傻逼一般的操作斷送了國運,葬送了大好局面。

  說一千道一萬,追尋到最高責任者,是宋朝皇帝和他的決策團隊。

  他們責無旁貸,他們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還真別說,這個問題對于明政府而言還真是一個值得商量的事情。

  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現在黃河造了那么大的孽,你趙家皇帝和士大夫們倒是躲到南邊逍遙很快活去了,把奔騰怒吼的發飆黃河交給我們來應付,缺德不缺德?

  經過蘇詠霖長期的宣傳,中原一帶,尤其是河南山東河北一帶,對于南邊的南宋小朝廷那是真的非常不屑、不滿,覺得他們慫,覺得他們沒用,對他們充滿負面看法。

  尤其在中原現在已經光復,全新的漢人政權·明政權已經建立起來,對于中原人民來說,他們完全不需要對南邊的那個漢人割據政權有什么期待和幻想了。

  那當然是有賬算賬有怨報怨。

  當年的背叛、拋棄還有種種折騰,新仇舊恨涌上心頭,還有什么可說的?

  于是林景春這么一說,上至尚書省下至各部專司做事的中下級官僚都贊同林景春的意見,覺得治理黃河這個事情不能白白的讓大明朝廷出錢,必須要讓宋人付出代價。

  蘇詠霖原本還真沒有這樣想,因為在他看來,他已經開始讓宋廷付出代價了。

  不說派去南邊發展革命根據地的蘇長生與趙玉成,單說他在明宋邊境私下里展開的較大規模的私鹽貿易就能從南宋掠奪走很多銅板。

  僅僅是河南地的幾個邊境州一個月就能賺取二百零八萬錢的利潤,海州一地一個月就能有一百五十萬錢的利潤。

  這還不算全部,還有幾個販私鹽的隊伍和途徑正在搭建之中,想來不用很快就能打通渠道開始獲利。

  到時候,蘇詠霖預估全年可以通過和南宋的私鹽貿易賺取差不多六千萬錢左右的利潤。

  這筆巨款正在源源不斷的注入大明帝國的財政資金當中,為明帝國的諸多恢復中原生機的大動作提供財政支持。

  但是蘇詠霖忽然覺得林景春所說的并非沒有道理。

  作孽是趙家皇帝作的,是與他們共治天下的那些士大夫干的。

  他們自己菜,收復不了燕云,對付不了遼國,生怕遼國順著當時從海河入海的黃河直接南下突破河北攻擊開封,生怕自己扛不住,所以就想方設法的想要改變黃河的走向。

  結果呢?

  工程失敗,造成黃河大改道,釀成千里澤國,數十萬上百萬人直接或間接死于此次黃河大改道,趙家皇帝和士大夫們造的孽足以讓他們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現在整個黃河中下游流域都因為這群混蛋的操作而遭殃,河南、華北和兩淮之地因為黃河大改道而時時刻刻面臨危險。

  黃河不發大水、氣候風調雨順還好,一旦發了大水,河堤決口,河南、華北和兩淮都有成為澤國的危險,沿岸農民一年到頭辛苦勞作的成果將全部被摧毀。

  這就是一把懸在大明帝國腦袋上的劍,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落下來。

  蘇詠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這把劍落下來,所以無論如何,整治黃河都是勢在必行的事情。

  但是治理黃河是個大工程。

  以最著名的成功案例王景治河來比較,調動數十萬軍士、民夫和一百億錢的投入,花費一年時間,開辟千里河道,沿岸筑堤,使得黃河八百年不改道。

  數十萬人力和一年的時間蘇詠霖拿得出來,但是百億錢的投入,那可真是有點為難。

  王景治河時是東漢明帝時期,經歷過光武帝劉秀的治國和積累,明帝時期正是東漢國力超強、吏治清明且國庫充裕的國運上升期,王景治河的成功有著天時地利人和的共同推動因素。

  要說動員力和政策持續的時間,蘇詠霖敢說自己完全可以超越東漢,但是大筆資金的投入真的是很困難。

  蘇詠霖讀史書,史書尤其記了一筆說王景注意節儉費用,能少花錢就少花錢,依然投入了百億錢的資金才成功完成黃河改道任務,可見治理黃河到底有多么花錢。

  明帝國沒有劉秀三十多年治國的積累,蘇詠霖還在同時開辟很多其他的工程任務,花錢的地方太多了,而且此時的黃河的狀況恐怕比當年王景面對的黃河狀況更加糟糕。

  保守估計,治河投入要翻一倍。

  這筆投入如果只是由明帝國自己投入,就算拉長工期,不追求一年兩年的成效,明帝國的財政還是會面臨很艱難的處境。

  蘇詠霖自己也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不算軍隊固定的軍費投入,就算是那些行政村、鄉等基層政權的搭建都能花費大筆資金,更不要說蘇詠霖正在展開的掃盲行動了。

  再算上教育改革計劃和科舉改革計劃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還有遼東開發所需要持續投入的資金,還有司法官員的培養和投入,以及復興會發展需要使用的資金…

  整個明帝國的財政就像是被擰開的水龍頭,嘩啦啦往外流。

  雖然說明帝國明確掌控基層之后,就算廢除苛捐雜稅以后得到的稅收也相當之大,林景春做財政支出的時候也會注意拉長政策推行時間以減輕財政負擔,正常情況下無論如何也不會出現寅吃卯糧的事情,甚至還能有些許財政結余。

  奈何蘇詠霖承接的中原是一個被金宋兩代毀的七零八落的中原,他接受的任務是地獄級別難度的任務,想要恢復,難度不亞于逆天改命。

  盡管如此,蘇詠霖也沒想過退縮,窮盡一生精力,他也要讓中原恢復元氣,只是建國初期投入實在是太大,蘇詠霖又沒有如宋朝那般盡情的剝削,自然無法看上去那么的“富裕”。

  所以林景春算賬之后,就感覺明帝國雖然有治理黃河保護民生的義務,可是宋廷作為始作俑者,難道不需要承擔責任嗎?

  想通了這些,蘇詠霖就開始覺得林景春說的很有些道理——

  雖然說治理好黃河對自己的好處是最大的,但是如果可以從富得流油的宋廷手上榨取一些錢,難道不好嗎?

  過日子,就是能省一點是一點,省的越多,其他地方也能分到更多的財政預算不是?

  在對待內部的問題上,大家或許有諸多分歧,但是在對待南宋的問題上,這種分歧并不存在。

  蘇詠霖本人極強的軍事指揮能力和明軍強大的戰斗力給了明帝國的官員們極強的信心,他們根本不覺得明帝國會在這種事情上吃虧。

  而且該說不說,蘇詠霖給他們帶來的底氣,讓他們對于周邊其他政權的態度都較為強勢,雖然目前不至于懷有侵略之心,但是這種強勢也可以體現在很多方面上。

  比如向宋國要錢。

  蘇詠霖開了一個頭。

  “話這樣說確實沒錯,但是光明正大的向宋國要錢,可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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