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徒然間響起一連串的虛空破裂之音,如同滅世的魔輪碾壓過天地眾生,將這世界所有的空間都壓碎了一般。
道道雷霆在此聚集,沒有絲毫猶豫,如同生出了自己的意識一般朝著此處湖面狂劈而下,聲勢驚天,就連大地,似乎都發出了細微的輕顫,變得不安起來。
如瀑布一般的雷霆傾泄而下,湖水中間的那一段瞬間被恐怖的能量瞬間蒸發,隨后徑直劈在顯露出來的黑洞之上。
“很純凈的雷霆力量。”
一道冷漠到沒有感情的聲音從黑暗深淵中透露出來,然后頂著如此恐怖的雷霆,一步步踏出了黑暗深淵。
“一萬三千八百年又兩百三十一天,我典祭,又重現世間了…”
這個自稱典祭的人,身材高大,頭頂發色漆黑,眼神冷漠無情,后背之上,背著一桿不知名的武器,更可怕的是,在他的身后,一群不知歸屬何種族的異物靜靜等待著,眼神中泛著異樣的光彩,丑陋的面孔上寫滿了興奮。
這一夜,北境的天空不再顯得平凡,先是以前金黃色的光芒異象引起了眾多頂尖修士的注意,緊接著又是狂暴如淵的雷霆,最后又漫漫飄起了鵝毛大雪,把個北境的天地都映襯成了白茫茫一片,整個北境景色在一夜之間大變。
典祭行走在雪地里,風中帶著刺骨寒意,雪花呼嘯而來,卻沒能讓他的臉上顯露出任何神色,反而多了幾分懷念和期待。
他被封印的太久了,他的部族也被封印的太久了,萬年之前他們就應該是這片大地的主人,只不過有人類欺騙了他,讓他失去了太多。
這片天地,也同樣欺騙了他,所以,現在重新踏上這片土地,典祭的內心沒有了一絲波瀾,只有無邊的寧靜和殺意。
身后的深淵中,浩浩蕩蕩的依舊有不少黑影從其中奔涌而出,隨后一點點擴散到廣袤的湖面,然后蔓延到四周的草原上。
密密麻麻的黑影,恐怕而又幽暗的氣息從他們的身上散發出來,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任何生靈一樣。
或許是被封印得太久,剛一出現在這片天地之中,這些黑影都在四處亂嗅著,似乎只為了感受那一縷吸取的新鮮空氣。
太美妙了…
他們從未想過,在有生之年還可以再到這個地方,再吸取這里的一縷能量。
數之不盡的黑影在草原四周游蕩著,卻又沒有超出一定的范圍。
這些黑影閉著眼睛,類似人手的蹼輕輕支撐在大地上,然后堪稱丑陋的面孔輕觸地面上的嫩草。
輕吸之間,一股肉眼可見的翠綠色能量緩緩從大地,嫩草的表面飄蕩而起,呈一條細微的直線,緩緩進入了這些怪物的體內。
無比暢快的感覺從他們身體的各個地方升騰而起,一點點無法表達的感覺充斥著他們的神魂。
而被這些怪物吸取過能量的地方,無論是嫩綠色的草還是濕潤大地,都開始變成的灰色,如同失去了色彩一般。
僅僅片刻時間,這片原本生機勃勃的綠色草原,就變成了一片灰色,即便是泥土之上的生物,也在這一刻被抽取了體內的所有生機而死亡。
而北境出現的如此異象,自然引起了距離最近的三蠻人的注意。
一位三蠻汗王的心腹,大宗師修為境界的一位統領,帶著手下數位宗師前來此地探尋情況。
一行人,幾匹馬,不過一個時辰時間便從城池到達了這個地方。
漫天的異象已經消失不見,但是殘留的風雨依舊在繼續。
作為草原人,自然也非常了解草原,雖然偶爾也會有風雪天氣突然出現,但是絕對不是在這個地方。
而且越靠近前方,這位領頭的三蠻大宗師心間有一種警惕油然而生,他不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但是作為大宗師,直覺是最重要的伙伴。
“停!”
繼續前進了一段時間,這位大宗師終于忍受不住心中的恐懼,叫停了對于前進的步伐。
而此處距離前方的草原湖泊已經不過幾里之地了。
“將軍,你看!”
就在一行人停下之后,一位副將指著身后馬蹄踏出的腳印,然后神色驚恐的說道。
這位大宗師一回頭,然后眼神一凝,瞳孔甚至都收縮了一些。
他起身下馬,來到身后的馬蹄印前,然后用手輕觸這顯露出來的草原大地。
“嗤…”
一聲如同熱燙的聲音傳來,讓這位大宗師瞬間將手指收了回來。
灰色的青草如此顯眼的映入幾人的眼眸之中。
有人抽出腰間佩刀,然后輕輕刮開四周被積雪覆蓋了薄薄一層的草原大地。
入眼之處,全是一片死灰之色。
見到這一幕,一行人心中的恐懼驟然提升了數倍。
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恐怖場景,腳下的這些地方,仿佛被抽取了所有生機,就連大地,也很隨著青草一同死去了。
“走!快走!”
領頭的大宗師心生恐懼,口中甚至有些驚慌的開口催促身邊的下屬返回。
但是下一刻,一道道不知從何處散發出來的恐怖笑聲響起,一點點將眾人給包裹在了中間。
緊接著,典祭的身影憑空出現在這群人面前,然后神色冷漠的看了一眼。
除去那位領頭的大宗師之外,其余的部屬全都被無盡的黑影給撲倒,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釋放心中的恐懼,體內的生機能量就不受控制的往外流,不到瞬間,他們體內的生機便被外面團團圍住的黑影給吞噬吸收了。
死灰之色迅速布滿他們的全身,然后當他們體內最后一縷生機之力被抽取干凈之后,寒風吹來,幾人面帶驚恐之狀的灰色身軀,一點點便成了飛灰,隨風飄揚在這無邊無際的草原之上。
“大人饒命…”
幾乎沒有絲毫猶豫,這位三蠻的大宗師頃刻間跪倒在典祭的面前,然后以三蠻族的最高禮儀頃拜在其面前。
“奴隸的禮儀…”
典祭看了一眼,嘴里說出了的話語這個三蠻大宗師根本沒有聽懂意思。
但是,典祭冷漠的眼神只看了他一眼,他便再也忍不住了,體內洶涌如海的真氣頃刻之間迸發而出,匯聚在右拳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上了典祭的胸膛。
沒有想象中血肉橫飛鮮血淋漓的場景,反而只有典祭巍然不動的身軀,和冷漠如死神的眼神。
抬手之間,五指緊握,這位三蠻的大宗師便沒有絲毫抵抗之力的被其捏在了手中。
典祭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憐憫,捏住這位大宗師的瞬間,掌心之間便將屬于他的生機之力一點點給吸了出來,匯聚成一個普通黃豆大小的光團。
“久違了…”
一口吞下,普通吃炒黃豆一般隨意,享受。
典祭臉上的神色終于有了一絲絲變化,似乎是懷念,又似乎是淡然。
圍繞在其身邊的所有黑影,在典祭轉身的那一刻,瘋狂的撲向了草原上僅剩的幾匹馬。
沒有意外,這幾匹馬也被抽取了所有生機之力,然后在風雪之中化作了飛灰,消逝世間。
一種不安的感覺縈繞在葉無雙的心間,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再看看系統,也沒有任何反應,反而是他體內的那兩個神秘的小東西,此刻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不安,輕輕晃動,傳達出冊一絲安撫之意。
這讓葉無雙有些無奈,沒想到自己還被安慰了。
“嗯?下雪了?”
葉無雙抬頭,一片雪花恰好落在了他的臉上,一絲冰冷之意從上面傳來,讓他心中的不安更加升騰了幾分。
此刻的他,從大周皇宮出來之后,便察覺到了北境天空出現的異象,然后抱著散步的心態一點點朝著北境而去。
剛到達大夏的第二關城,天空上朝慢慢的落下了雪花,甚至空氣中刮的風也帶上了絲絲寒意。
這與當下的季節氣候嚴重不符。
葉無雙抬頭看了一眼北境,眼眸中卻顯示模糊一片,如同被云霧遮住了一般。
葉無雙有些奇怪,憑借他當下的修為,別說云霧了,就是隔著一座山的厚度,他也能夠看到山中的狀況。
今日的情況,倒是他第一次遇見。
立于大夏第二關城的城墻之上,反而讓他看到了好幾個大宗師之境的修士,此刻也同樣心神不安的站在城墻眺望北境的方向。
“難道真的有異常出現?”
葉無雙不明,同時眉頭一皺。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他感受到了前方的空間中,一股強大的能量在空間亂流之中橫沖直撞,如同一個野人一般。
葉無雙順手就從身旁的地方破開空間,然后體內浩蕩的圣力涌動,瞬間就在空間亂流之中抓住了一個物件。
“似乎是一個鼎?”
葉無雙沒有猶豫,抽出手臂,順帶著將自己在空間亂流中抓到的東西給一同帶了出來。
“還真是一個鼎。”
看著出現在眼前的物件,葉無雙眼神中透露出好奇之色。
這鼎有些高大,一米五的樣子,但最讓葉無雙驚奇的還是這鼎身上刻畫的上古銘文。
一眼望去,葉無雙也將這上面記載刻畫的銘文看了個七七八八,明白之后,同時心中也驚訝不已。
如果這鼎上刻畫的銘文屬實的話,這鼎的來歷還真是令人驚奇。
“嗯?這鼎中還有一個人?”
“鐵鍋燉自己?”
拋開腦海中的雜念,葉無雙看向鼎中之人。
因為無塵子已經恢復神境修為,面容發生了巨大變化,就連老國師那條被他斬斷的手臂,也在他突破神境的那一刻恢復了過來。
所以,這一刻,葉無雙并沒有認出他的身份,反而通過神魂之力,知道了這人也是曾經哪位誰圣人前輩召喚而來的幾人之一。
不過看他體內的傷勢之重,葉無雙也皺起了眉頭。
“是什么樣的實力,能讓這樣一位神境修士遭遇如此重創,而且他體內還有一股精純之力的生機在延緩他的傷勢。如果沒有這異物續命,恐怕早就隕落了吧。”
正在葉無雙感嘆之力,立于他身旁的這大鼎忽然發出一聲輕微的鳴響,表達出了一欣喜之意。
這反而讓葉無雙顯露出了好奇之意。
畢竟對于器物來說,能夠擁有自己的獨立意識,絕對算得上世間頂級至寶了。
“或許是自己將它從空間亂流中拉了出來,所以這是在感激我?”
葉無雙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大鼎鼎身,沒想到大鼎又再次表達了自己的喜悅之色。
搖了搖頭,輕笑一聲,葉無雙又將鼎中之人放了下來,然后為其注入了一道圣力,催發了其體內的那道濃郁生機之力。
雖然如此,但是無塵子也依舊沒有醒轉的跡象,想了想,葉無雙決定將他安置在自己曾經在此居住的小院之中。
正要走時,他又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鼎,正要出手之際,這大鼎在下一刻居然自己動了,一點點縮小了體型,變成一個只有拇指大小的鼎,然后化作一道流光,自動掛在了葉無雙的脖頸之上。
“喲,還挺通人意的。”
葉無雙心里贊嘆一聲,看了一眼小鼎,然后帶著昏迷不醒的無塵子前往小院安置去了。
將無塵子放在床上,又查看了他體內的傷勢,似乎是被一股恐怕的力量給震傷的。
而且從其中,葉無雙還把覺到了一股幽暗的圣意。
雖然僅僅只是一絲氣息,但是以葉無雙的境界修為,還是難以逃脫他的察覺。
“他體內的傷勢,會與北境出現的異象有關嗎?”
葉無雙口中輕聲低語一句,正在思考之間,脖頸間懸掛著的小鼎發生一道清脆悅耳的響動聲,打斷了葉無雙的思考。
“也對,還想這么多,不如自已親自去看一眼就是了。”
說著,葉無雙起身,將無塵子安置好之后,他便再次來到大夏第二關城的城墻之上,然后由此一步步朝著北境踏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