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鐮鼬’的世界里,白色人影不再只是一個點,他獨自連成了一條‘線’,用肉眼看去只能看見一連串白色和紅色的虛影,然后刀光先至,破空的爆裂聲甚至比刀落下的速度還要慢。白色人影的斬擊已經突破了音速!
神速是鐮鼬的死敵,但戰場上還有一個人能看清白色人影的動作,‘鏡瞳’的本質是解構,與人眼的極限無關,無論速度有多快,只要不是憑空消失,白色人影的移動軌跡就不可能逃過寧秋的眼睛!
白色人影出現在愷撒背后,寧秋自下而上揮刀,兩把黑色的刀刃相格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愷撒反手開槍,三發子彈連射組成了‘品’字形,就算是龍類的心臟也能被瞬間撕裂。但白色人影再次消失了,寧秋能夠防得住他,卻限制不了他的動作。
白色人影出現在另一個方向,向后小跳退開一段距離,他依舊故意用愷撒和寧秋擋住自己,不讓學生會干部們隨意地開槍。
“又來了一只有趣的螞蟻。”白色人影說,“看來這里也不是我想的那么無聊。”
寧秋和愷撒對視一眼,愷撒看見寧秋的手在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白色人影的巨力,每一次刀劍撞擊都給寧秋的手臂帶來巨大的負荷,如果不是S級的血統優勢,他們可能堅持不到現在。
“還能打么?”愷撒問。
“我還能堅持一整天。”寧秋笑。
“你要是那個打了超級合劑穿著紅藍條紋緊身衣的翹臀男,我們也就不用這么辛苦了。”愷撒聳肩。兩人看著是在旁若無人地逗樂子,其實是在想方設法緩解緊張,這種時候就算是愷撒也沒法不緊繃神經,跟白色人影的戰斗就像是在刀山火海里走,稍有不慎就會掉下去,萬劫不復。
“媽的,第一次這么想早點看見那張面癱的臉。”愷撒悄悄握緊了狄克推多,鐮鼬的領域瞬間擴張!
三人幾乎同時微微伏低身子,一躍而上,寧秋靠著‘鏡瞳’勉強達到了常態楚子航的水準,每一刀都凌厲而精準,愷撒的子彈同時封鎖了白影的行動空間,兩人配合之下白色人影竟然暫時地被壓制住了。三人就像在跳一場貼面舞,白色的防化服和黑色的作戰服上頻頻出現十幾厘米長的裂口,刀閃不斷地變化,金屬的嗡鳴仿佛妖物的厲嘯。
愷撒忽然蹲了下去,一顆子彈呼嘯著貼著他的頭皮飛過,正中白色人影的胸口,白色人影后退了幾步,防毒面具里風箱般詭異的呼吸聲變得粗重。這是開戰以來他第一次受傷,雖然沒有人見到他流血。
“A組到位。”女孩冷冽的聲音從頻道里傳來。
約三百米外,蘇茜穿著純黑色的作戰服趴在地上,她身姿纖細修長,而她面前的狙擊槍幾乎與她等長,黑色的槍口冒著余煙。奧爾西T-5000狙擊步槍,裝備部改良版本,配備上煉金子彈,一槍可以轟爆二代種的心臟。寧秋愷撒和白色人影糾纏在一起的時候就連站在旁邊的學生會干部們都不敢開槍,但她敢在300米的距離狙擊,因為她一直都是獅心會唯一的王牌狙擊手。
三個人都聽見了繁雜的腳步聲,有很多人在往這片區域趕來,執行部抽調的增援到了。
“你說成群的螞蟻不可能戰勝雄鷹。”愷撒看著白色人影,“但無數只吸血的蝙蝠也總能咬死巨龍。”
“蝙蝠通常代表反派人物,愷撒。”寧秋提醒。
“我和你還沒有熟到這種地步。”愷撒看了他一眼,“還有不要學楚子航三句里蹦不出兩句好話,每次和他交流我都有點崩潰。”
他們忽然不說話了,悠長的嘆息壓過了一切,白色人影透過防毒面具靜靜地凝視他們,就像神祇俯視那些跪倒在他面前的凡人。
“弱小的人總是會把仁慈和悲憫誤解為無能。”白色人影輕聲說,“你們這些…可悲的人啊。”
什么東西爆裂了,不是炸藥,也不是言靈,那是來自白色人影防化服里的聲音…那是骨骼爆響的聲音!
寧秋和愷撒飛了起來,就像飛過天際的鳥,足足兩秒鐘之后才重重拍在地上,他們都看見了白色人影的動作,但他們沒法反應,他們的肌肉根本就沒時間動起來!
白色人影丟掉了那把黑色的碳素鋼刀,他終于舍棄這把用不慣的武器了,他也徹底厭倦了這場游戲,沒有趣味也沒有意義的鬧劇,是時候被徹底終結。
無數顆子彈交織成的火力網攔不住他,他也根本沒有躲,任由那些子彈把防化服射得千瘡百孔,他緩慢而莊嚴地行走在人間,足以殺死普通龍類上百次的壓制射擊對他絲毫不起作用,就像頑皮的孩童投出的小石子。
他對著寧秋和愷撒一拳砸下,地面被轟開了一個巨大的坑洞,這一拳的威力足以匹敵巨型攻城木!
寧秋和愷撒狼狽地在地上翻滾,像蛆蟲一樣蠕動,他們只能依靠這種程度的行動躲避白色人影的拳頭了,剛才那一下讓他們的脊椎都斷了,下肢幾乎完全失去了知覺,灼心的疼痛在全身的肌肉里燒。但這都是徒勞的,白色人影只是在捉弄他們,如果他想,在兩人失去行動能力的那一刻就能徹底殺死他們。
周邊響起了詠唱聲,有趕來支援的專員釋放了言靈,白色人影的身影忽然閃滅了一下,就像突然熄滅又突然亮起的燈絲。詠唱聲停下了,專員無頭的尸身慢慢地跪倒下去。
白色人影逼近了離他最近的寧秋,他不打算繼續玩下去了,他要殺死這兩個卑賤的人類,然后帶著東西離開。
愷撒眼睜睜看著那個能轟碎地面的拳頭在寧秋面前高高舉起,可他無能為力,‘鐮鼬’在這種時候派不上任何用場,他的手就連槍都舉不起來了。
中央監控室里的人都傻了,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已經來不及了,S級剛剛進入學院就要死于入侵者的襲擊了,他們的失敗已經注定,一切都不可挽回。
白色人影對著寧秋的臉揮拳,被防化服包裹的拳頭帶著割面的勁風落下,這一拳挨實寧秋的腦袋會變成一團血漿。白色人影既不憤怒也沒有快意,就像行人走在路上踩死一只蝸牛,你不會對一只死去的蝸牛產生任何感情,最多想要擦拭一下鞋底。
堪比攻城木的拳頭生生地停下了,白色人影第一次僵直住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一只手掌抓住了他的拳頭,緩慢伸長的尖利的爪撕裂了特殊材料制成的防化服,鐵灰色的鱗片在那張手掌上肆意地生長,像是擴散的病毒,又好似新生的樹芽。
一股巨力拽著白色人影的手臂把他向地面拉去,白色人影怎么用力也無法掙脫那個鐵鉗一樣的手掌…或者說利爪!
白色人影飛了起來,一只鐵灰色的爪掐著他的脖頸,一雙冰冷的燦金色豎瞳冷冷地盯著他,懾人的寒意仿佛來自黃泉。寧秋的臉已經徹底看不出原本的樣子了,蛇鱗一樣細軟的鎧甲覆蓋了他的整個面部,面頰兩側有尖銳的骨刺突出,仿佛從地獄走出的惡魔。
他們在空中的某處失去了動能,然后流星般墜落地面,周圍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地面的顫動。
揚起的煙塵里,猙獰的身影緩緩站起,暗紅色的黃金瞳透過層層煙霧依舊明亮,宛如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