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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我早已沾滿鮮血和罪惡

  秦鈞目視著易世澤。

  人的外表具備欺騙性,他并不會被易世澤懶散的表面所迷惑。

  無涯宗的少宗主,多多少少也有一點貨。

  反正不會像他一樣,少宗主之位來得不明不白。

  “這個疑惑其實很簡單,殺人之人該不該殺?”

  易世澤隨意找了一處坐下,調整了一下姿勢躺著,老神在在。

  秦鈞愣了愣,這什么問題。

  想玩什么?

  貓戲老鼠還是老鼠戲貓。

  殺人之人該不該殺,這是比較矛盾的問題。首先就要論到立場,得知前因后果,要深入剝析,論個三天三夜都可以。

  但秦鈞沒那功夫。

  “天道不仁以為萬物為芻狗,生靈生來平等。

  以公正的角度來說,殺人之人自然該殺。

  但其中又有一個身份與立場的問題。

  就生靈平等的角度來說,每個生靈其實死了也是該死。

  比如說一碗水,其中有八萬四千蟲。喝一碗水豈非是屠了八萬四千條生命?

  就善惡的綱常倫理來說,為惡該殺。

  就每個人自我的角度來說,為敵者該殺。”

  “那秦少宗主,所以你認為自己也該殺?別誤會,沒別的意思。”易世澤眉目一挑。

  “你這么說也可以,我每天都要殺十幾億的幼小生靈,手上早已經沾滿鮮血與罪惡。

  日積月累,我都不知道殺了多少,堪比漫天星辰。”

  秦鈞目視別院外的天空,有些憂桑。

  少年易世澤那對丹鳳眼微微微微有些錯愕,每天殺十幾億幼小的生靈。

  以他剛剛所言,一碗水也就八萬四千蟲。那一天得喝多少水。

  但隨即驅逐了心中的念頭,被他帶偏了。

  “那秦少宗主既是認為尋仇者尋仇,理所當然?”

  秦鈞微微的瞇起了雙眼,話里有話,層層套娃?

  “有話你不如直說,繞什么彎子,想針對玄武宗就直接來,我接著。”

  這少年雖然看似懶散,無精打采,可總是給他一種欠抽的感覺。這會也不知道玩什么啞謎。

  “秦少宗主莫要開玩笑,三大宗門同氣連枝,又豈會相互針對。”

  易世澤笑著,并不接話。

  反而沉吟了一會說道:“既然話都說這了,在下也不如開誠布公。”

  眾人心中一肅。

  論道,現在誰在乎論道。這明擺著有一場好戲看。

  “我無涯宗,曾率領三百余人外出尋寶,但歸來后只余三人,可謂悲切萬分。

  我宗百般詢問方知其折隕于北部莽荒森林,為一族妖獸所殺。”

  易世澤說道,他拍拍手掌。

  別院內突兀浮現了一群的人,一目看去個個目光精湛,穿著與少年大同小異的服飾。

  他們都是無涯宗的人。

  “什么意思?白言卿殺過他們的人?”

  秦鈞眉目一跳,這自然不可能是說他。

  一目看去,秦鈞甚至發覺了幾位出竅期的修士,這就是無涯宗的實力?

  這么一比玄武宗就顯得有些羸弱。

  這個時候眾人都是退居到一旁,已經察覺到有事情會發生。

  “秦少宗主別誤會,我說過三大宗門同氣連枝。這自然沒有別的意思。

  只是我宗發現當初那殺我宗弟子時的一族妖獸之王。

  這才從皇都的落腳點趕來此地。”

  易世澤說著,論到來的時間,他們無涯宗比玄武宗更早。

  但他們也如同秦鈞剛開始的打算一般,并未直接進入別院。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些宗門并不值得無涯宗親自前來交好。

  “莽荒森林的一族妖獸之王?”許多別院內的人作壁上觀,打從一開始其實他們就注意到了玄武宗一行人中那黑紗黑袍的女子。

  也察覺她身上的氣息有些不同,無疑就是妖獸,而且還是修為很強的妖獸。

  但鑒于跟隨著玄武宗,他們也沒有出言,此時他們的目光都落在白言卿身上。

  就在這時,院外又有破空聲響起。

  一群人魚貫而入。

  人未至,哈哈的大笑聲已經傳入院內。

  “易兄,你我都商量好了結伴游玩一番再來這,可你卻帶著宗門之人獨自來這皇宮別院,著實有些不厚道。”

  一個赤裸著上半身,古銅色的皮膚像是銅水澆筑而成的青年男子落地。

  背后同樣是跟著不少的人,放目望去也有極為出竅期的修士在其中恒立。

  而易世澤注意到別院外的人,看清楚后他微微一笑。

  “林竹兄別來無恙。我這也是手頭有急事,為多年之前尋寶喪命的宗門弟子尋仇。”

  易世澤說道。

  “哦?”那古銅色青年掃視了周圍一眼,極具壓迫性。

  讓許多人心里面一咯噔。

  “那是黃泉宗的人。”

  別院內的其他宗門有人出聲,果然,他打一開始就有預想。三大宗門無論哪一個先到,都會連帶其他兩大宗門來此。

  “有好戲看,三大宗門就屬玄武宗勢弱。而無涯宗與黃泉宗身為老牌大宗,底蘊更加雄厚。”

  有人心中默念著,像他這種好事的修士有些幸災樂禍。

  傳聞無涯宗與黃泉宗暗地里一直針對玄武宗,現在都擺到明面上了嗎?

  他們完全看得出來,這無涯宗與黃泉宗就像商量好了一般。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這前腳剛說完尋仇,后腳就有人進來。

  氣氛再度陷入詭異,目光都在他們三方之間流轉。

  “易兄,不妨說說尋仇之人是誰?我宗與你無涯宗世代交好,同氣連枝。你宗之事自然也是我宗之事。”

  “林竹兄有所誤會,我宗尋仇的不是人,而是妖獸。”

  易世澤說著,目光逗留在白言卿身上。

  “易兄你的意思是那妖獸就在這?那正好,殺了便是。”

  “誒,林竹兄莫要胡言。如今這妖獸說不定是我們秦少宗主的靈寵,殺狗還得看主人不是。”

  這一唱一和之間,若是剛剛還有些陰陽怪氣,現在便挑明了說。

  那林竹文勝看向秦鈞,打量了一會兒,隨后目光落在黑紗黑袍的白言卿身上。

  秦鈞看著這在他面前唱戲之人,這算不算是圖窮匕見?

  可自己之前的戰績以他們兩宗的耳目,總不可能一丁點都不知道吧?

  就算拿之前在滄海皇都的事情來說,這兩個小伙子也不該挑釁自己。畢竟他總不能坐視不管。

  他倒是想低調一點,安安靜靜的完成冰原之行,而且來這里的時候還嫌麻煩,怕白言卿鬧出點動靜特意給她“打扮”的一番。

  開始就算這樣做了,想低調,但是別人不準許啊。

  不過秦鈞想動作之前,白言卿倒是先有了動作。

  她扯去了身上的黑紗黑袍,露出冰霜的眼神:“當初殺本王族人的是你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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