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對其頷首，“有勞。”
他說完帶著袁轍坐上了一輛他們提前安排好的車。
司機看起來很干練，他客氣問道：“華老，您打算去哪兒？”
華老看了他一眼，道：“王家。”
“是！”司機一臉嚴肅啟動了車子，離開了這個基地。
后面。
“爸，他真是華老的徒弟嗎？”
一個青年看著車子遠去，朝為首的老人問道。
老人哼了一聲，“逆子，你想被逐出家門嗎？哼，收起那點小心思！”
“我，是！”
青年低下頭，不敢直視老人充滿殺氣的眼神。
老人環視一圈。
他緩緩說道：“你們回去給各家提個醒，讓他們約束好自己的子弟。”
“是，府長！”
袁轍回頭看了一眼基地，然后拍了一個馬屁說道：“老師，您的人脈真廣。”
華老搖頭而笑，“你小子，滑頭啊。”
袁轍哈哈一笑，“您謬贊。”
華老也是爽朗笑出了聲，這小子，越來越對他的胃口了。
“王家離得遠，你把書拿出來，我在給你講講。”
袁轍連忙點頭，迫不及待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醫書。
華老問了一下問題，然后開始了講解。
前面的司機正襟危坐，事實上，他就算貼耳過來也聽不見什么有用的東西。
宗師的手段何其玄妙，區區隔音，在簡單不過。
車子穿過繁華的街道，然后想著偏僻的教區駛去。
袁轍時不時抬頭大量一下窗外的景象，說實話，好像跟九環也差不了多少。
許久。
汽車平穩停下，司機恭敬說道：“華老，王家到了。”
華老頷首，示意袁轍把醫書收起來，然后說道：“就是這兒，幸苦你了。”
司機連忙下車幫華老拉開車門，滿臉笑容說道：“華老，慢點。”
華老微微頷首，“有勞了。”
袁轍自己從另一邊下了車，他驚訝地發現周圍都是黃土泥巴路，一眼望去，只能看見荒蕪、衰敗的景象。
華老看了看四周，緩緩說道：“走吧。”
袁轍緊跟老者的步伐，兩人朝著墻皮斑駁的大院子走去。
司機目送兩人離開，然后又回到了車中等待，只是他剛一坐下，就發現了方向盤上面擺放的藥瓶。
“多謝華老！”
司機趕忙朝老人的背影行禮，臉上的笑容無比的真誠。
視線一轉。
袁轍看著一副破落景象的大院，問道：“師父，這就是王家祖宅嗎？”
華老搖頭說道：“當然不是，這是后人重建的。”
袁轍壓下心頭的好奇，繼續跟著老人朝寬大的院門走去。
華老距離院門五丈遠就停了下來，他躬身行禮，朗聲道：“晚輩華策，此次拜訪，有一事相求。”
袁轍也跟著行禮，心想，原來師父叫這個名字。
半響。
院門之后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咳咳，進來吧。”
華老臉上出現不好的預感，他帶著袁轍，推開了沉重的院門。
華老輕車熟路穿過了數個色彩斑駁的長廊，最后，他叩響了一扇木門。
袁轍打量著周圍灰暗的景象，從很多方面，都可以看出王家當年的輝煌。
蒼老的聲音再一次響起，“老夫失禮了，客人請進。”
華老帶著袁轍走進了小院子，看著一棵枯木下的老人，面色復雜說道：“王老，您又跑出去了。”
袁轍一眼望去。
茅屋，枯木，石桌，以及老人。
老人留著長長的白須，手里還攥著一根褪色的拐杖。
袁轍懷著敬意看去，發現老人雖然面容枯槁，脊背佝僂，但是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藏著許多的智慧。
華老急步上前，手一搭脈，面色瞬間大變。
他想了很多說辭，最后都只能顫聲說道：“王老，您，您這是何必呢。”
“好孩子，不能總麻煩你們。”
王老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似乎陷入了回憶。
袁轍恭敬地默默站在一旁。
不知為何，他在這個老人身上，仿佛看見了千軍萬馬。
王老慢慢抬起頭，視線放到了袁轍身上，仔細看了半響，說道：“小華啊，這是？”
華老連忙說道：“老爺子，這是我的徒弟，他叫袁轍！”
王老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招招手，示意他靠近一點。
袁轍猶豫片刻，還是走近說道：“晚輩袁轍，見過前輩！”
王老笑容溫和，“好孩子，不用跟我這個老頭子拘束。”
袁轍點點頭，重新站到了一旁，讓兩個老人繼續敘舊。
不知過了多久。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一個中年大嬸走了進來說道：“老爺子，飯菜準備好了，您今天胃口怎么樣？”
王老頷首，笑道：“小華啊，帶著這孩子去吃飯吧，有什么事跟阿嬌說就好了，我自個待一會兒。”
華老緩緩起身，“王老，保重身體。”
“好。”
王老拿著手帕劇烈咳嗽起來。
袁轍眼中露出了擔憂的神色，這個老爺子的身體好像已經病入膏肓。
華老蹲身給老人緊急處理了一番，嘆聲道：“王老，你不能在任性了。”
“嗯。”王老頷首而笑。
華老搖搖頭，他知道勸不了這個老人，只好帶著袁轍離開了小院。
“嬌姐，你們要好好勸勸他。”
前面的大嬸停了下來，滿臉憂傷說道：“我知道，可是我一個普通人，根本管不住他。”
嬌姐面對兩人，突然哭訴道：“前段時間他的身體剛有好轉，他就趁著深夜偷偷離開，然后不知什么時候扛著異獸倒在了門外…我一大早醒來才發現，嚇得魂不守舍！”
華老嘆息，道：“唉，實在不行，我會申請讓巡衛司的人過來看著。”
嬌姐搖頭說道：“沒用的，他一個九品的老家伙，想走又怎么攔得住？”
華老心情復雜點頭，然后拿出一個藥瓶說道：“嬌姐，只能多幸苦你了。”
嬌姐哭訴完之后，搖頭說道：“這就是命啊，我們王家的命啊！”
華老無言，他縱使醫術精湛，可是也有救不了的人。
“嬌姐，先吃飯吧。”
嬌姐打住了自己失控的情緒，帶著兩人進入了一間擦拭干凈的堂屋。
嬌姐端上簡單的飯菜，隨意吃了點，就去伺候老爺子了。
半響。
袁轍跟著華老默默吃完了并不可口的飯菜，并且主動收拾了碗筷。
“走吧。”
華老留下了藥瓶，趁著嬌姐沒注意帶著袁轍直接離開了王家。
袁轍輕撫儲物袋，嬌姐很痛快就給了他一顆蠶木，話都沒多說一句，仿佛這是隨處可見的東西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