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月光。
文圣就保持著那個姿勢,靜靜地望著漆黑的天空,似乎在回憶他的一生。
“為什么?”
“為什么你就這樣甩手而去,將所有的爛攤子都留給了我?”
“來人,御醫何在?御醫何在!”
雙圣府一陣雞飛狗跳,有不少醫師直接被武道宗師提起飛了過來。
只是他們來得快,去得更快。
“抱歉,文大人已經…”
武圣身子忍不住的顫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癱坐在地。
他從未想過,陪他建立了人族基業的摯友,會在這一刻離去。
袁轍愣愣出神,心里百味雜陳。
不知過了多久。
門外走進來一位文士。
他眼淚如雨,顫聲道:“武大人,這是文大人給您留下的東西。”
武圣沒有應聲,不知道在心里想些什么。
文士低頭在一旁等待。
許久,武圣嘶啞著嗓子問道:“他為什么會死?”
他想不明白,明明文的身上并沒有致命傷,為何已經沒有了一點生機?
“大人,大人他。”
文士剛開口,卻早已淚如雨下。
“回答我,他是不是過度勞累所致?”
武圣一聲暴喝,九品至強者的氣勢升騰,震得房屋一陣搖晃。
文士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說道:“文,文大人他,他是因為,因為那把不詳的武器。”
武圣充滿血絲的眼睛一滯,聲音正常了幾分問道:“武器呢?”
文士令人遞上,表情痛苦說道:“文大人早年得到了這把武器,也從封存的地方知道了用法,可是這把武器雖然威力驚人,但是驅動它的能源卻是…”
武圣拿著那把武器,哪怕他身為九品,都隱隱感到了心顫,仿佛被什么危險的東西盯上了一般。
他趕緊將那東西扔進了盒子里,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血液?”
文士艱難點頭,眼淚直流,“文大人只允許我們在死刑犯上收集血液,雖然收集的過程漫長,但是經過了長年累月的收集,按理說數量也不小,可是好像還是差了一點。”
“嗚嗚。”
文士痛哭流涕道:“我愿意替文大人赴死,可我等天資愚鈍,直到現在才知道最后缺少的東西…”
“文。”
武圣終于明白了。
為何他的身上沒有一點傷勢,為何他的生機全無,為何他再也感受不到絲毫的精神波動。
原來,他失去的是靈魂。
武圣轉頭看著自己親密無間的搭檔,再一次悲從心起,文!
這夜,云都各地慟哭哀號。
袁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只是畫面還在繼續。
武圣回憶了兩人并肩作戰的前半生,回首在看文圣,發現他不知不覺間已經兩鬢霜白。
是的,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驀然。
他看到了一旁擺放的木盒,那是文一貫簡樸的作風。
武圣打開了木盒,里面放著一封信,他雙手顫抖地打開信封:
“武: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離世了。
我這一生,經歷了數次的大起大落,我唯一欣慰的就是,跟你一起創建了人族的基業。
那些年篳路藍縷,我們在異蟲和異獸中夾縫生存,那段時光雖然痛苦不堪,但是大家齊心協力,懷揣著美好的期望,終于建成了云都。
我這一生算計了很多人,謀劃了很多事,可是,我卻做錯了兩件事情,不配被世人稱之為圣賢!
武,我親手制造了兩個怪物,他們會在很長一段時間,給你們帶來覆滅的危險,請千萬小心。
我很自責,同樣也得到了教訓。
武,我們不應該只研究人體和武技,更應該研究我們的對手,以及對心智未成熟的少年人做好引導。
對了,我寫了一份未來詳細的規劃,希望能夠得到你們的信任!
最后我想說的是,這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是一場全人類的戰爭,一定不要急功近利,也不要一味否決科技文化帶來的幫助。
后面的路,需要你獨自行走。祝云都繁華,祝武道昌盛,祝你安好!
罪人,文。”
“你這家伙,算計了大半輩子,結果還把自己算了進去。”
“你說你一個文化人逞什么能,我們這些武者,武師,宗師一抓一大把,何必跟我們爭搶戰功?”
武圣癱坐在地,“若是你都不算圣賢,那我一介莽夫,又談何成圣?”
畫面就此定格。
袁轍呼出了一口氣,他終于對于高空特殊的考試,又了進一步的認識。
老者從他身后走了過來,語氣沉重說道:“那一夜的變故,改變了未來的局勢,在很多年后,迷霧一些躲過一劫的狂熱者,變得越發急功近利,他們網羅各地天才,卻不為抵擋異獸,而是…”
袁轍明白了老者的意思,迷霧那些人已經改變了初衷。
他語氣同樣沉重問道:“前輩,古代之所以沒有傳下詳細的記載,是因為他們的影響嗎?可是迷霧失去了他的領導,怎么還有那么強的實力?”
老者慢慢說道:“你別忘了,迷霧的第一代教主還是文圣的弟子,自然也留下了大量的后手,甚至有傳言,那個面具他也留了下來!
正是因為這些后手,再加上后來發現的一些東西,迷霧發展得越來越龐大,他們最夸張的時候,甚至在明面上建立了自己的城市!”
袁轍聽得咋舌,不怕壞人有武力,就怕壞人會算計!
這樣的敵人,難怪鏟除不盡。
“至于你說的古代記載之事,我們認為有兩個因素。”
老者慢慢道:“第一,那場斗爭之后,他們像是瘋了一樣,到處破壞二圣的雕像,到處宣揚他們杜撰抹黑二圣的言論,試圖抹殺二圣的一切功績。”
“第二,武圣后來宣布兩人不在為圣,同時由于異獸的襲擊,云都幾度被摧毀,然后又重建。當年的先輩忙于生存之戰,可能無暇保存太多的東西。”
袁轍陷入了沉默,原來歷史記載不全是因為這些東西。
老者心情沉重說道:“很多事情的真相已經消失在了滾滾歷史長河之中,我們也只能從先輩口口相傳的故事,以及從當年遺留的各種文物中判斷那時的情況,所以,遺址考古學很重要。”
袁轍認同的點頭,云都發展不易,后來人不能數典忘祖。
老者帶他回到了茶樓。
袁轍又將心里的一些疑問整理了一下,一股腦全問了一遍。
有的問題,老者會很快解答,有的則是沉默,或者含笑不語。
袁轍明白自己的權限不夠,見此只能跳過不提。
時間如流水。
袁轍心里的各種難題基本上都得到了解決,于是,他拱手行禮道:“多謝前輩答疑解惑,晚輩對您敬佩不已,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老者淡淡一笑,身形如夢似幻。
“時間到了,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