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烈日炎炎。
李玄舟在沒有看見大唐監獄之前,他對于大唐監獄的了解僅僅是局限于自己的想象中,其認為這樣的一座監獄應當是和尋常的監獄差不多,不過考慮到大唐監獄本身還是一個比較有名氣的存在,所以大唐監獄應當是要比其他的監獄看起來龐大一些,當然了,也就是單純體量上龐大一些而已,不會出現什么其他的復雜情況,而等到真的看見大唐監獄的模樣之后,李玄舟猜對了一半。
首先大唐監獄的確龐大,其從外面看是個戒備森嚴的城池。
以往李玄舟見過一些城池,從最大的胡月城這些宗門城池,到隨后的江舟城,江舟城已經是非常不錯的城池,現在的江舟城內應當是有三十萬的百姓,三十萬的百姓已經不是一個小數目,落在眼前的這大唐監獄上,大唐監獄可能要比江舟城更加巨大,整體占地面積實在驚人,更不說大唐監獄本質上是監獄,監獄囚牢肯定不至于和百姓府邸一樣住的舒坦,所以眼前大唐監獄內可能要有百萬往上的囚犯在其中服刑。
一座監獄里面有百萬囚犯,這無疑是一種非常冒險的舉動,簡直就像是將所有的雞蛋放在同樣的一個竹籃子里面一般,若是大唐監獄被破壞,那么監獄里面藏匿的那些牛鬼蛇神豈不就是直接冒出來?到時數量可怖的囚犯聚集在一起,用腳指頭思考都知道這件事情的可怕。
“僅是囚犯規模就已讓我震撼,但大唐監獄不僅僅是如此簡單。”
“它實際要比我想象的更加夸張。”
李玄舟情不自禁的說著。
是的。
如果僅僅是規模龐大也就算了,就像是城池一樣,城池一旦發展到一個程度,再怎么大不過就是體量上的一些進步而已,算不上有什么質變,看得多了之后也就淡定許多,對于大唐監獄而言,它如果僅僅是一個龐大的監獄,那么李玄舟犯不著有如此震撼的心情,究其原因則是大唐監獄不但面向百姓,其更是面相于修士,是對修士敞開懷抱的。
“這就是大唐監獄的厲害之處,它非但是關押一些凡人,更是直接關押修士的。”
李玄舟瞇著眼睛自言自語的說道。
陣陣熱氣騰空而起,他腳下的沙石土地在此時都有些焦灼,連帶著李玄舟的目光都顯得有些彷徨。
他正朝著大唐監獄的上空看過去。
整個大唐監獄的上空是五彩斑斕的,這種五彩斑斕和彩虹的顏色截然不同,非但不能給人帶來任何的喜悅和開心,反倒是有種讓人五味雜陳的感覺,菱形鋒利的礦物凌空飛舞,一顆礦物的個頭就有一個壯漢身軀這么大,如此不計其數的礦物鋒利的擁擠在一起,它們被一種神秘的力量驅使著,以至于千千萬萬的礦石散發著光芒,緩緩的在大唐監獄低空上盤旋,整個場面宛如烏壓壓的蜂群繞著蜂巢涌動一般,礦石產生的漩渦還發出劇烈響動。
李玄舟已是隔了這么遠的距離,結果還是能聽見這些不知名礦物中蘊藏的能耐,這是種攝人心魄的力量,讓他有一種自己非常渺小的感覺。
“目前陣法還是處于相當穩定的運轉中,并沒有泄露出來任何的修為道行。”
“真的要說陣法被激發,潛藏在這些礦物中陣法被喚醒,那場面一定是非常恐怖的。”
“正因為有了這樣的力量,大唐監獄才不會懼怕有什么犯人越獄,又或者有人來劫獄。”
想到這里李玄舟非常好奇這種陣法到底是什么目的。
他現在肯定是不可能知道陣法是怎么運轉的,他非常好奇這陣法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為了鎮壓里面的囚犯嗎?
還是說這種陣法是破釜沉舟的選擇?
“銀茶。”
“你覺得此種陣法一旦被發動激活,你認為這種陣法會有選擇敵人的效果嗎?”李玄舟忽然這樣問。
他扭頭看了看身后趴在肩膀上的銀茶,他疑惑的問題正是這個。
銀茶自然也知道自己先生的問題,她碧藍的眼眸迷惑的看著遠處的宏偉陣法,那種陣陣的雷鳴焦躁的很,太過于可怕,想了想,她也是迷茫搖頭說道:“肯定不行的吧,這種陣法一看就是一種毀滅法陣,所以如果陣法沒有辦法壓制住里面惡人,或者惡人真的是即將突破大唐監獄的看守,那么陣法或許會將對方一個不留的全部滅殺。”
“我覺得也是這樣的。”
李玄舟點頭說道,他重新看著這種緩緩攪動的大陣,大陣在他的眼中已經是漸漸變了味道,仿佛大陣是大陣,大唐監獄是大唐監獄,兩者已經是割裂開,已經不是一個整體了。
“先生呀,現在大唐監獄的情況就像是我將自己的爪子抵在先生的脖子上一樣。”
“這是一種濃烈威脅的感覺,如果先生這邊不聽話調皮了,那么我就算是死了也要將這爪子直接割破先生的喉嚨。”銀茶可就不是一般的聰慧了,她不但是看明白了李玄舟的意思,更是直接順著李玄舟的思想說了下去,不過語氣則是帶著一些畏懼,戰戰兢兢的說道。“于是…于是大唐監獄內肯定是有能夠與陣法匹敵的罪犯,不然不可能我將自己的爪子對著一個小螞蟻的吧,小螞蟻也犯不著我使用這樣的爪子,更是費事費力的很呢。”
自然銀茶說的就是李玄舟想的。
若是假設成立,若是這陣法就是為了與大唐監獄里面的囚犯同歸于盡,那么銀茶說的就是正確的,這種陣法肯定是有匹配陣法的囚犯存在,否則維持這種陣法消耗的金銀是非常夸張的,尋常的凡人囚犯值得這樣對待嗎?李玄舟覺得如果別人將自己關在了大唐監獄中,隨后還用這種陣法來針對自己,他非但不會有任何的畏懼,甚至于會有一種榮譽的感覺,畢竟自己這樣的修為還值得別人這樣費心費力的對待,這已經不是殺雞用牛刀的小事。
這是讓李玄舟師祖的刑天虛影對付一只小耗子。
真的要說這樣,小耗子也會有種莫名的喜悅感,這就是被重視了啊。
“所以大唐監獄里面到底關押著什么東西?”李玄舟這就摸著下巴緩緩的思索著。
而就在李玄舟繼續凝神觀察遠處宏偉建筑時,趴在他肩膀上的銀茶則是忽然驚叫了起來,聲音很大急促的說道:“先生你看那陣法中心的彩光若隱若現,彩光里面是不是有一個巨大平臺,再去看這個平臺上是不是蹲著一個黑影啊!”
銀茶藏在小竹簍里面,她在李玄舟的保護下是非常舒服的,剛才看見了大唐監獄的模樣后更是有一種郊游的感覺,算是漲了世面,不過等到銀茶瞧見了陣法最上面匍匐的那一只怪物時,她說話的時候都有些咬舌根的膽怯了!
李玄舟瞇著眼,彩霧升騰,他的肩膀上也是出現了一道鎮心劍。
他此時的目力還是不行的,但是通過鎮心劍觀察,他便是可以看得很遠。
鎮心劍倒是有了一種非常精妙遠望筒的功能。
再一看。
這事情果然就像是銀茶說的一樣,如此多的鋒利礦物正中心的位置有一個平臺,這平臺就像是一些門派的演武場一般,看起來非常的厚重,平臺就這樣懸浮在這些鋒利礦物正中心的位置,而在平臺的正中心位置,這是可以看見有一個黑影,黑影匍匐在平臺上懶洋洋的打盹!
它有些牛皮一般漆黑的身軀,身軀更是如同一只大水牛一樣,在其粗獷面龐上瞧不見眼珠子,唯有一對好似野豬一般的獠牙勾著天,果真就是青面獠牙的猙獰感,這魚尾則是修長的很,隨意的在身后盤旋揮動,莫不是這陣法就是它緩緩驅動的?
“先生那是什么東西啊?”銀茶忍不住的問道,她看見這個東西后是害怕得很。
“不是什么東西,是荒獸饕餮。”李玄舟緩緩的說道。
頭顱比身軀還要龐大,偏偏又是如同墨汁一般的模樣,有四個比虎爪更加健壯的爪子能夠讓它在地面上奔跑,耳朵就像是蝙蝠的翅膀一樣能夠將其拉動飛起來,還有尾鰭和魚鰓,更是能夠讓它潛入到深海之中,這是非常貪吃且暴戾的荒獸饕餮。
饕餮是百姓們耳熟能詳的一種荒獸,有的地方會將饕餮畫像安置在一些危險之地,用來軀干一些同樣兇殘的野獸,李玄舟以前也只是在古籍中看見有關于饕餮的一些記載,連基礎的畫像都沒有,但只是通過古籍文字上的一些描述,他基本上可以斷言面前的這一只荒獸就是饕餮,生性殘暴肆意妄為的一種存在。
“饕餮?”銀茶心虛了,“先生我們沒有被它發現吧,它要是過來吃了我們,我們怎么辦吶?”
“犯不著這樣。”李玄舟則是笑著說道。
饕餮雖然貪吃,但是它吃的不是尋常的小獸或者凡人,陸地上它以山為食,海中它以水為食,天空則是吞噬雷電,這種等級的荒獸是不會跑過來吃他李玄舟或者一直小小的白狐貍,就像是李玄舟沒有理由為了吃一個“板凳”特意跑回到江舟城中一樣,沒有這個必要,更是不會吃的。
“呼!這就好,我還以為要它會吃了我呢,畢竟我之前說它是什么東西。”銀茶舒了口氣。
“我則是與你不同,若是它專程過來吃我,我說不定還挺開心的。”李玄舟輕松說著。
他的目光也是極為感慨的看著饕餮的模樣,此等荒獸也是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年的修煉才走到這一步,這種修為已經是到一種讓人仰望的存在,想要走到饕餮的這種程度,他也不知道自己還需要多少個百年,或者這一世都是走不到這樣的修為,只能看下一世的。
而現在看見了饕餮的存在后,李玄舟和銀茶都對于大唐監獄非常疑惑。
這大唐監獄里面到底關押著什么東西,更是需要有饕餮荒獸前來鎮守?
“銀茶覺得大唐監獄里面關押的肯定是狠角色。”
“但既然都是狠角色了,那么為什么荒獸等不直接誅殺了這些狠角色呢?”
銀茶好奇的看著李玄舟問道,她的想法還是很正常且很快速的,不過就是站在大唐監獄外面看了看,她就發現了很多的一點,這也是對著自家先生繼續說道:“就銀茶認為的呀,與其耗費這么多的人力物力,還有荒獸前來鎮守,不如直接殺了對方,反正修士弄到最后都是狗咬狗的,這種等級的爭辯更是完全跳脫了什么條條框框中,荒獸等級的相互廝殺又有什么人敢站出來說一個不字呢?”
銀茶說的的確有理。
如果說一般凡人也就算了,講究一個點到為止,但是修士下手可是下死手的,真的會有這種境界的修士被抓到大唐監獄中看守嗎?指望著一些看守能夠讓這些修士出現懼怕?這怕是未免,所以與其這樣費心費力的說什么遵守規則,實際破壞規則也不會有人說他們絲毫不是,畢竟制定規則、說出來這些規矩的人就是他們這樣的高人。
李玄舟這就有了一個比較正常,但相對又非常膽大的一個猜想。
“或者大唐監獄不過就是一個幌子而已,這種監獄的存在是不符合邏輯的,其表面上或許是關押一些犯人,講究的是什么鐵面如山,實際它內在肯定是有很多的隱情,關押可能只是它的偽裝,它或許是在保護,它或許是在掩人耳目,具體做什么,則是我們在外界根本看不穿的。”李玄舟對著肩膀上的銀茶說道,與銀茶交談還是很輕松的之情,小狐貍雖然年紀不大,但非常聰明,他則是喜歡和這種存在交談,這會讓他節省很多解釋的功夫。
“先生說的正是!”
銀茶小雞啄米的點頭,她一雙銀白色的耳朵調皮的抖動著,再去看著李玄舟幽幽的說道,“不然先生找個機會前往大唐監獄里面看看?銀茶可是非常好奇大唐監獄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么,至少不管對方到底是誰什么目的,它絕對不可能會是關人這樣簡單的,這是不合利益的事,不合利益的事情應當不會出現在大唐監獄身上的!”
李玄舟一頭冷汗。
“你去吧,你過去大唐監獄里面,我就在外面等你。”李玄舟說,“你肉少,別人或許不會殺你。”
“呃!”
銀茶這就狡猾狡猾的搖頭了,“等以后有機會再說,現在天氣太熱,先生我們還是快些走吧!”
李玄舟隨后也是笑出聲來,這銀茶的性子果真就像是狐貍一樣的,一方面心思調皮的很,一方面也是非常聰明的,不過事情既然都已經是說到這里了,李玄舟還是最終比較認真的補充了一句,道:“銀茶,不管如何,我們還是不要對大唐監獄有什么猜測,這不是我們現在能管的,或者該管的。”
“銀茶明白先生的教誨,不只是先生怕死,銀茶也是怕死啊,這種大勢力惹不起,我們快些走吧!”
銀茶有模有樣的說著。
明白就好,李玄舟便是放心,而這個時候他也知道為什么大唐監獄能夠持續這么多年不倒閉,就算是大唐監獄想要倒閉怕都是困難的,有這樣的饕餮鎮守,哪個不長眼的修士趕來大唐監獄里面做壞事的?這不就是將自己的小命往里面送的么,更不說大唐監獄里面除了這一只饕餮之外,天知道還有多少的高人在里面,別的不說,就一個大唐監獄的能耐怕是比一般的小國所有修士加起來都要厲害,這種存在真的就是完全招惹不起的東西了。
李玄舟感慨的思索著,終于是將目光從大唐監獄的方位收起來。
一方面不去再去遠遠的看著饕餮,另外則是不仔細觀察墻壁上的這些饕餮紋路。
李玄舟帶著銀茶轉身走遠。
當然,對于大唐監獄來說,其自然也不在乎外面有兩個目光朝著它看過來,它不是第一次被別人用這種目光觀察,它根本不在乎這種目光,就像是被凡人不在乎螻蟻眼眸一樣,大唐監獄知道外界不會有人敢攻擊它,絕對不會的。
有趣的則是在大唐監獄的旁邊還有驛站。
開設驛站的不是任何修士,只是最為普通的百姓,且這驛站的規模竟然是李玄舟這么多年來看見過最大的驛站,或者說這已經不是驛站這么簡單,已經是一座有模有樣的小鎮了,果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外面兵荒馬亂的,但是大唐監獄旁邊安穩的可怕。
沒有任何人敢在大唐監獄的旁邊胡作為非,更不說那一只發出雷鳴聲的饕餮荒獸,這可是給人一種強烈安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