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雨門內。
距離鍛刀閣胡云三夜襲藏劍山莊營地已經是過去了半月有多。
李玄舟是完全不知道江舟城發生的事情,更是不可能知道鍛刀閣夜襲藏劍山莊的事件,他現在對于兩個厲害勢力之間的沖突是很淡定的,完全就是持有觀望態度。而此時如果有人叫他下山摻和這種鍛刀閣和藏劍山莊之間的恩怨,他要是答應了,這就是嫌棄自己活得太長。
原因倒也是簡單的很,他是修士,而鍛刀閣和藏劍山莊即便龐大如此,但卻還是在凡人的界限中,而這說起來是非常可笑的,現在的李玄舟根本不可能和鍛刀閣或者藏劍山莊出現沖突,一旦出現沖突,最后的后果就是他必定死亡的,在現如今的這個節點上,鍛刀閣和藏劍山莊頗有一點都疆仙島的意味在里面,于是強悍如此的勢力還說自己是凡人,另外一邊,沒有多少能耐的修士卻又自稱為高人。
這世道竟然是反過來的。
李玄舟也是從書籍中簡單過,他知道修士和凡人之間該有的一些態度是什么。
落在修士和凡人之間,修士是一點點都不可以干涉凡人的事務,好似現在藏劍山莊和鍛刀閣私下的恩怨一樣,真的要說沒有門派知道嗎?那肯定是有的,但是有門派敢這個時候出來干涉嗎?敢說鍛刀閣的不是?敢私下通知藏劍山莊,說鍛刀閣的這些所作所為嗎?那肯定是沒有這個膽子的,現在江舟城周遭的掌門統統都是一個調性,他們都是采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策略,裝作看不見,只有這樣做對于他們才是最有利的,畢竟他們要的只是結果,不是過程。
所以修士不可以干涉凡人的恩怨,那么凡人可以利用修士嗎?
肯定是可以的。
不論鍛刀閣和藏劍山莊,他們都有過這樣拉攏山門的情況出現,以至于凡人們的勢力卻可以用一定的辦法來拉攏修士。這肯定不是我弱我有理,實際更是恰恰相反,是凡人們的話語權更多,資源丹藥武器等都是遠超修士們的。
拿藏劍山莊的一些曠世神兵來談,這曠世神兵連荒獸都覬覦,更別說修士們了。
還有另外一層面的東西,那就是修士們大多都是小時候被送往山門的,以至于他們在登上山門之前,他們在凡間大多都是有家眷存在,且都是父母親人的。再者以此為依據,他們私下在凡人中也有開設不少的賺錢的鋪子,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那么利益都是自己的,為什么要干涉?
“江舟城外面的東西就讓他們自己慢慢發展即可。”
“我不可能以修士的身份進入到這種局面中,這對于我來說除了自討苦吃之外,我根本想不到還有任何其他的優勢存在。”
“甚至于最后十有八九都是死路一條的。”
李玄舟平靜的思考著,“換言之,若不是修士有朝一日有小小的機會能夠看破大道到底是何,修士真的不如傳統的武者,武者們才是這個天下真正最為瀟灑的一群人,和修士相比,他們更加光明磊落,受人尊敬。”
“而我近日修煉也是順風順水,不過地樞經過長時間的磨礪,也是需要休息一番。”
“如果我執意連續的修煉,副作用卻也是非常大的。”
“而在修煉這件事情上,還是需要講究一個點到為止,一意孤行肯定是不行的。”
腦海中簡單的思索著身邊的一些事情,李玄舟拉開小屋的木門,跨過門檻,穿戴尋常衣衫是從小屋內走出來,現在他感覺頭腦有些暈眩。
這也是長時間修煉沒有透氣導致的情況,現在他全身上下更是有一種難言的酸痛,即便不會影響行動,但只要馬不停蹄的繼續修煉,這身軀就有一種反抗的意味在里面,甚至于會直接干涉他這邊修煉。
“眼下青雨門只有我一人,獨自在演武場上散散心,等到身軀完全恢復之后,再做打算。”
離開了小屋后,李玄舟便是一人來到了水井旁,從水井中拎了一桶水清洗了一下面龐,身軀立刻獲得了不少的氣力,不過這種氣力來的快,去的也快,不可能只是洗把臉就繼續修煉,地樞是扛不住這種摧殘。
而在他的肩膀上,可以明顯瞧見有一個小小的東西,這小小的東西就是鎮心劍,鎮心劍就這樣站在那兒,不是人偏偏長得又像是人,這就顯得有些詭異了,不過通過鎮心劍現在的形態,這也是能瞧見李玄舟對于傀儡術法的理解是很強的,現在他在日常修煉中已經是不需要將鎮心劍從身軀中落下來。
什么時候鎮心劍沒有了神識補充后,只需要來到他的肩膀上就可以,鎮心劍只需要在肩膀上站一會兒,其就可以重新充盈很多的神識。如此倒也是節省了不少的黃紙,否則在青雨門這樣一天看不見一日晴天的情況下,想要制作大量的黃紙,還是有些困難,上次因為修煉出錯更是損壞了不少黃紙,能節省還是節省著用。
洗把臉自然還不行,李玄舟這是獨自一人在演武場的霧雨內轉悠兩圈,看了看老槐樹上依舊是杳無音信的鳥窩,搖了搖頭,又去看了看演武場周遭一片延綿不絕的青山,修煉帶來的痛苦遠不止此。
他將水桶重新拿了起來,也是在水井中多弄了一些溫水上來,這種溫度相當得當的井水沖刷在身軀上,這是能夠大大緩解身軀上的一些不舒適的,等到身軀過了一個時辰恢復了不少之后,李玄舟這才重新回到了小屋內。
依舊是沒有開始修煉。
在李玄舟一陣微妙的笑容中,他從竹床下搬出來那個沒有上鎖的箱子,他是將箱子最上面的一本小人書拿了出來,小人書的油紙整整齊齊的放在一旁,他是絲毫沒有做賊心虛的模樣,就這樣敞開小屋門,搬來一張小竹凳子,坐在屋檐下借著外面的陰天看著小人書上繪畫的精妙畫面。
隨后是仔細的感受著小人書中的一些教導,李玄舟臉上也是出現了一些平和的笑容。
閑暇中拿半個時辰放松一下神識,這是他最近找到的一種方法。
“難怪萬師兄平時喜歡看這種書籍,原來這書籍中除單純的一些姻緣糾纏之外就沒有其它,是比大多數的書籍內記載事物都要更加干凈,更加從容,且在觀察這種書籍時,等看見了一些獨特的畫面時,我更是會情不自禁的感覺到有些愉悅,這對于恢復我神識更是有絕妙的好處。”
李玄舟的手指輕撫紙張,感受著紙張上略有凸起的筆鋒。
他也是情不自禁的輕輕感慨。
翻開下一頁,這平靜的目光落在了下一頁白紙的鳥語花香上,再略有嘆息的說道:“只可惜萬師兄帶著青茗小師妹此次前往藥師谷,他是不能將這種書籍帶在身邊,想來萬師兄也是會覺得舍不得,這都是他這么多年慢慢用藥材換來的,也算是他在青雨門的一段回憶,即便這個回憶在他現在看來是充滿厭惡的,但等到年紀慢慢大了之后,還是會舍不得就這樣拋棄掉的。”
“所以這些書籍落在我的身邊,我肯定是要好好保存這種書籍的,是千萬不能讓這些書籍遭遇風吹雨打,等到以后再一次遇見萬師兄的時候,我是要將這些書籍重新交還給他,而按照萬師兄之前與我說的,下一次再見面可能是需要二十年左右,說起來很長,但等到下一次見面時驀然回首,眼下的我不過就是在昨日罷了。”
目色溫和,神情淡雅。
李玄舟和萬石崗之間的關系真的不錯。
現在他的目光暫時從書本上移開,也是朝著青雨門青色的天空看了過去,“只是不知萬師兄兒時遭遇了什么,以往我即便是問過這種事情,但每次他都是一笑了之。而之所以出現這種情況的緣故想來是有兩種原因的,前者是因為這種事情完全不值一提,后者則是因為這種事情太過沉重,現在說起來也是沒有必要,更是會讓作為師弟的我,白白增加不少的擔心和憂慮。”
李玄舟和萬石崗的交談很多,萬石崗也是一個非常喜歡說話的人。
而吃飯的時候就是他們打開話匣子的時候,算起來就是萬石崗這邊說十句話,李玄舟這邊回應一句話,從字里行間可以瞧見萬石崗已經是屬于一個相當樂觀的修士,就算是口口聲聲的罵著這個老頭子,但真的要說如何的惡毒,還真的沒有,想來萬石崗對于當年李白藥能夠收留自己還是有些感激的。
“再去想想萬師兄偶然中能夠看見的一剎那悲愴。”
“他極有可能不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
“怕是摻雜在了一些更大的事情中。”
目光重新落在書本上,李玄舟輕輕的吸了口氣。
“等吧。”
“等以后真的有機會,我也是去嘗試著找尋一下萬師兄。”
“到時候能幫忙的就去幫忙。”
“總不至于為了大道,就將我的人心全都丟了出去,真要是這樣莫不如來生做一枚石頭。”
而就在李玄舟這邊思索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瞇著眼睛是瞧見了天邊飛來了什么。
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自己的師祖么。
這是一朵黑云,黑云表面能夠看見有符咒旋轉,應當是紅紙術法中的飛云術,不過自家師傅的飛云是白色的,師祖的飛云則是黑色的。
李玄舟現在并沒有貿然修煉地樞中的法術,所以還不清楚這白色飛云和黑色飛云有什么差別,或者僅僅是表面上看起來不同,實際效用一樣的?
等到飛云以一個極高的速度掠空而來后,李玄舟則是能夠看見這飛云上除了自己師祖李白藥之外,還有兩個人。
兩個人現在離得很遠暫時看不清楚容貌,只能依稀的瞧見這兩個人是一高一矮。
即便如此,李玄舟也是知道自己的師祖居然真的從彩煙谷中找來了人?
并且不是一個,是兩個?
“師祖還是了得,彩煙谷的人竟然是真的請來了?”李玄舟情不自禁的從小竹椅子上起身,面朝著青雨門絲毫不刺眼的天空,“且現在距離師祖離開約摸就是一月左右,所以師祖對于時刻的掌控也是厲害,前后沒有差別太多,說是一個月左右,那么就是一個月左右,這是從容。”
想到這里,李玄舟忽然發現自己手中捏著一本書,即便他覺得這本書不算是什么糟粕,更是沒有必要將它落在過街老鼠一樣的地步,但這種情況下還是需要稍稍的尊重一下別人的,自己的愛好,總不至于如何的光明磊落。
李玄舟這就是立刻推開了身后小屋木門,將書籍重新放回到竹床上,更是用油紙將這本書籍蓋了起來,隨后等到他重新來到青雨門演武場上時,面前演武場的青色石磚地面上就已經是出現了三個人。
除了再不能熟悉,偏偏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身新的衣裳的師祖李白藥之外,師祖旁邊還有另外兩個人站著。
站在師祖旁邊的是一個人看起來年紀和自己的師祖差不多大,是一個老婆婆,老婆婆頭上佩戴有銀飾,看起來相當的雍容,一副貴氣的模樣。而在老婆婆的身后站著的則是一位少女,少女身著彩色衣裙,姿態從容,更不說這眼神就像是會說話一樣,連帶著不知道是不是光的問題。
李玄舟竟然能夠瞧見這少女的眸子是淺紅色的。
非但算不上野獸般的兇殘,且在其精美的面龐下,竟能凸顯出來一種異域之風的情愫?
“他們就是彩煙谷的人嗎?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我原本以為彩煙谷可能是什么傳統的門派,結果看這種裝束完全就不是門派的,更是有一種奇妙族人的意味在里面,尤其是頭上的銀飾,這種復雜的銀飾應當是他們的風俗,看起來熠熠生輝,相當的獨特。”李玄舟心中想著。
紅鈺同樣是看見了李玄舟。
就是他了嗎?
看起來好像是老實巴交,相當和善的樣子,和來之前想象中有些不同,印象中這樣的天賦和能耐的人應當是風度翩翩、談吐從容,更是帶著一些壞壞的表情才是。
而對方身軀算不上健碩不說,這一雙眼睛中更是看不見任何的神光,這是相當暗淡且深邃的一雙漆黑眼睛。
至于再去通過自己的阿雅婆婆朝著他偷偷的看過去,紅鈺可以發現李玄舟除了眼睛之外,其他五官身軀,更是平平之色,與他們彩煙谷的男弟子相比,至少這面皮和身軀上是沒有任何優勢的。
普普通通的很,落在街上怕是一眼就忘記了。
“他不會就是我往后的相公吧?”紅鈺側著頭,小心肝還是噗通噗通的跳著。
不跳就死了。
“師祖。”李玄舟這邊是尊敬的對著李白藥拜了拜。
李白藥應了一聲,這也是扭頭對著身后的二人介紹道:“玄舟我這邊給你說一下,這位風韻猶存的老婆婆是彩煙谷的紅雅前輩,往后你稱呼他為阿雅婆婆即可,是一個相當可靠且溫和的老人,你要是能夠在這樣的老人指點下學習傀儡術法,你傀儡術法的進展絕對是相當了得的。”
“阿雅婆婆。”
李玄舟一聽,他連忙對著這一位老婆婆作揖尊敬道,心中則是完全不確定這樣的存在修為到底如何,只是從表面上來看除了一些和善之外,完全看不見修為的,或者這樣的老人更加適合出現在廟宇中,好似早些年因為貓妖事情遇見的那個老婆婆一樣,給了他一塊大餅的慈祥溫和。
阿雅婆婆可不知道李玄舟心中所想,她帶著一些從容的笑容點了點頭。
“他就是李玄舟,是乞憐人中的一員?嗯,仔細看是能夠看見乞憐人的影子在他的身上,不過粗略一看,他的脾性倒也和他師祖以前不同,要知道李白藥這個老家伙年輕時候可是刻板的很,與他交談都是那種愛答不理的模樣,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這樣做,來吸引我的注意力的。”
李白藥同樣不知道阿雅婆婆內心在想什么,他也是笑著繼續對著李玄舟說道:“而在你阿雅婆婆身后的這一位,她也是來自于彩煙谷的。她是你阿雅婆婆的孫女,為紅鈺,年紀應當是與你差不多大的,所以往后你們有機會在一起修煉的話,你們相互直呼名姓即可,倒也不用計較什么長輩尊幼。”
“是。”
李玄舟再次對著紅鈺抱拳道,“你好,希望我們能相互幫助,共同在修道上更進一步。”
“哇,好一個相互幫助,更進一步,這種回答未免太過于官腔了。”
紅鈺這都有些傻傻的。
李玄舟的這個回答可以說是讓他措手不及。
而阿雅婆婆是面不改色的踩了一下她白皙的腳背,她心中一緊,連忙是想起來什么,趕忙也是小女子的姿態,雙手壓在腰身,彬彬有禮的來了一個福禮,是裝作很正經的樣子看著李玄舟說道:“李公子,初次見面,往后余生請多多指教。”
說著,她也是繃不住這笑容,一扭頭,噗哧的笑出聲。
這是她紅鈺會說出來的話嘛?
不是。
是被逼的啊!
李玄舟略有失神的看著紅鈺,這少女怎么看起來傻里傻氣的。
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而李白藥這是干咳的一聲,重新將李玄舟的意識拉回到演武場中,再輕松的對著李玄舟說道:“此番你阿雅婆婆是前來查閱你傀儡術法境界的,若是你等會傀儡術法真的表現不錯,那么你阿雅婆婆便是會留下來教導你,同時,貌美如花的紅鈺小丫頭也是會留下來與你一同修煉,到時候你有佳人相伴,想來往后修煉更是能順利的很。”
李玄舟不懂自己師祖后半句話是什么意思。
不過聽見等會就要對這一位高深莫測的阿雅婆婆展示傀儡術法,他腦海中多余的思緒是掃除。紅鈺的事情放在一邊,他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讓阿雅婆婆留下來教導他,有一個師傅實在重要,李玄舟從不會指望著一個人能夠修煉成功。
修煉是一件非常復雜且危險的事情,只有找到一個可靠的前輩,這才能站在前輩的身前繼續朝著前面走,否則窮其一生,怕也只是追趕前人的腳步而已,更是不可能在前人的基礎上更進一步。
“我是要全力以赴才行!”
李玄舟是深刻知道這一點的,本來就沒有任何高傲的內心,現在顯得就更加謙遜。
阿雅婆婆這也是在李白藥和李玄舟之間的交談聲中,瞇著眼睛仔細的看著李玄舟。
不論李玄舟本身到底是什么性格,也不論現在這青雨門給她那種破舊不堪的驚訝。
阿雅婆婆此刻已經是將目光落在了李玄舟肩膀上的這一只鎮心劍上。
這鎮心劍已經是能長時間的陪伴在身旁,更是在方才見面中如此的穩定,如此這少年的心境怕是有些厲害的,要知道現在李玄舟的體內可沒有本源蠱蟲來幫助他這邊定心,一切都靠他一人。
其實看到這里,外加李玄舟已經是掌控了入魂境界,阿雅婆婆就覺得沒有什么必要再去測試,但有這個機會真的能夠親眼看看這小娃娃的修為,更是給旁邊一直嘚瑟的紅鈺當頭一棒,她覺得還是按照正常的計劃開始執行。
如此不必多言。
阿雅婆婆也是臉上出現了很多和善的笑容,道:“玄舟,等會老婆子給出來的測試非常簡單,你與鈺兒就在這演武場上戰斗一番,將其當成你此生最大的仇人,想著將她直接斬殺,不殺難以平復內心怨氣即可。”
李玄舟鄭重的點頭,“小輩定當全力以赴!”
這事情關乎是不是能夠真的深入到傀儡術法中,李玄舟肯定是要說到做到。
而紅鈺俊俏的站在那兒。
她是在打量李玄舟的同時,猛地聽見了阿雅婆婆說出來的這句話,前面說的還行,可是說道后面,紅鈺聽見了之后,這心中直犯嘀咕,更是無奈的很,是暗自想到:“阿雅婆婆也真是的,什么叫做此生最大的仇人啊,什么叫做要將我直接斬殺,瞧瞧我這笑顏如花的模樣,就算是對方再怎么木訥也不至于真的能下得去手吧?咱們老老實實的稱作為一個對手不就可以嘛!”
紅鈺這是再想了想。
“不過我剛剛來到這青雨門就要和李玄舟作戰嗎?”
“這也太倉促了。”
“我這好歹是彩煙谷出來的弟子,一直都是阿雅婆婆教導的,在彩煙谷中我不說是最厲害的,但也是最厲害的之一,所以即便是我在傀儡術法上的造詣不是多么逆天的厲害,但對付一個基礎野路子的傀儡術法肯定是沒有問題的。所以我要是不小心傷了李玄舟,這男男女女第一次見面就弄得不歡而散,更是弄得好像我紅鈺從來沒有贏過一樣,可不就是要不歡而散了?”
阿雅婆婆要說的還沒有結束。
在李玄舟這邊略有低頭認真聽講的時候,她繼續說道:“你以擊敗紅鈺為第一目標,是將你現在能夠掌控的傀儡術法中的最高境界拿出來于我看看,若是你真的能夠達到我心中的標準線,我是和紅鈺留下來教導你,這卻也不是我老婆子自夸什么,有我來教導你,你甚至于可以不再修煉乞憐人的三千紙法,僅僅是傀儡術大成之境,就可以做到讓你行走天下,暢通無阻。”
阿雅婆婆說完了。
李白藥笑而不語。
阿雅婆婆若是可以從一定的角度代表傀儡術法,那么他李白藥就可以站在很大的角度上代表著乞憐人的三千紙術。
而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李白藥和阿雅婆婆兩個人真的敞開手臂戰斗,他還是有十足的把握能贏了對方。
即便最后肯定是非常狼狽,但至少是能贏得最后的勝利。
所以要說乞憐人的三千紙術比不過傀儡術法?這還真的不至于。
但別人說的卻也沒有錯誤。
僅僅是他半桶水的刑天虛影就能震懾紅線橋的一種老岳千手,阿雅婆婆這樣的名門正道就不用多說。
大道合一。
多種功法不過是表現形式上的不同,真的要說盡頭,彼此相差的不會太多。
“小輩明白。”李玄舟尊敬的回答道。
“鈺兒你還愣著干什么?”
阿雅婆婆這便對著紅鈺使了個眼色,“你們去演武場上找個位置,放開一場。”
“讓我瞧瞧你們現在的實力到底如何!”
“當然你們戰斗中大可放心,有我二人在此,你們真的想要殺掉對方,真的就是殺父之仇,我等都能保護你們安然無憂。”
再小聲依附在紅鈺的耳邊說道:“紅鈺啊,你別真的輸給了一個半路出家的李玄舟,這可就是給我們彩煙谷丟人咯,這要是傳到我們彩煙谷其他人的耳邊,以后看你還有沒有臉皮回去彩煙谷中,到時候可就真的像是我說的一樣,咱們老老實實的別修煉了,去安心的養蟲子去吧。”
紅鈺憋了憋氣,她能夠聽出來阿雅婆婆是故意這樣說的,但心中依舊是不快活的。
“行吧!”
“我稍微認真一點點可不就行了么!”紅鈺咬著牙小聲的說道,隨后又偷偷的看了一眼李玄舟,等到看見對方朝著演武場走過去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說道,“再者而言,我的阿雅婆婆啊,這是我和李玄舟第一次見面,哪有第一次見面就和別人戰斗的道理,仇人怕是也要坐下來喝口茶的?你這弄得我很難做啊,我要等會開頭就將他直接滅掉,他以后不搭理我怎么辦?”
“嘖嘖,這玄舟小童也不至于長得亮堂的很,你就眼紅開始護短?”阿雅婆婆打趣的說著。
“不是這個意思!”紅鈺紅著臉,“您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的!”
“行了行了,聒噪的很,別人已經是要辣手摧花,你還在這邊嘀嘀咕咕的,你真的以為這天下人都是你彩煙谷的師弟師哥?還都會讓著你不成?”阿雅婆婆板著臉,“你不打,現在就和我回去養蟲子!”
紅鈺咬著銀牙,這可就是好生氣,自己這阿雅婆婆開口養蟲子,閉口養蟲子的。
不就是打么。
再心中默默的祈禱道:“李玄舟啊,我都是被這個老婆子逼得,真的要是不小心傷了你,你不要怪我,我們還是好朋友。”
李玄舟這邊已經是準備全力以赴,而紅鈺那邊可就是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搞什么嘛,哪有人見面都打架的呀?
更不說現在剛剛來到別人的山門,都還沒有仔細看看別人山門的一些東西,這就要往死里面打一架?
這不就是欺負人的嗎?
紅鈺承認李玄舟掌控了入魂境界是很厲害的事情,她現在絕對是做不到李玄舟這樣的心如止水,但心境的厲害是一方面,入魂境界只能證明往后可以走的更遠,但眼下還沒有經過彩煙谷專門師傅的教導,李玄舟畢竟只是隨意修煉中,這種情況下,真的打起來,拿什么和她戰斗?
不過想歸想。
紅鈺還是老老實實的在阿雅婆婆的安排下來到了演武場的一旁。
身著彩衣小裙的她身軀曼妙,雙手白皙的輕輕搓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思緒已經是有些變化出現,她這小表情中還有些壞笑的感覺在里面,表面上覺得不要欺負李玄舟比較好,實際真的到這個時候,她也很想要看看對方的能耐到底如何,是不是真的有能耐接受了她的生死蠱呢。
畢竟生死蠱…真是一種付出。
李玄舟不知道紅鈺的想法。
他首先是在演武場的旁邊尋了一根木棍,這木棍是從樹梢上掉落下來的枯枝,不過在青雨門霧雨的滋潤下,這小小的一根哨棒竟然還有了一種重新發芽的趨勢,落在他的手中,這是能夠瞧見有點點的綠意在芽尖綻放,很難想象除了青雨門之外已經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至于撿起來一個木棍的原因非常簡單,之前和師祖李白藥戰斗的時候,他的短劍已經是徹底碎裂,現在既然是要好生的與別人戰斗,肯定是不能大意的,弄來一根哨棒,以哨棒為劍,這樣從藏劍山莊買來的劍譜就可以繼續使用,如此即便是最后效果會差一些,有卻好過于沒有。
而這哨棒握在手中細細端詳片刻,一張黃符紙已經是從他的袖口中鉆出來,再去看他的袖口內部,袖中暗藏乾坤,是能看見有一個黃紙小人活靈活現的將已經是書寫完畢的黃紙術法拿來用。
這就看不出來李玄舟到底藏了多少的私貨。
這黃紙符咒自然就是劍符,是他以此類推的簡單符咒。
劍符貼在哨棒后,鎮心劍就能夠認出來這就是武器。
一切準備就緒,李玄舟將這貼著劍符的哨棒輕輕往后一拋,還沒有等到哨棒落地,這哨棒就被鎮心劍牢牢的吸在掌心。
鎮心劍有武器之后,它已經是從他的肩膀上落下來,穩穩當當的站在了他的身前半丈開外,是沒有落到演武場的石磚地面上,竟然是距離石磚一寸高,極其穩定的漂浮著,陣陣的金絲余韻從鎮心劍上流淌,李玄舟的神識已經是來到了天樞中的鎮心劍殘影內,他已經是完全準備好控制鎮心劍擊敗眼前這少女。
此舉落在阿雅婆婆的眼中,讓阿雅婆婆可就是有些驚訝了。
“李白藥這老家伙說這娃娃的神識不錯,可是現在我一看,這何止是不錯這樣簡單!”
“李玄舟的這神識好生強悍,這種神識的強度絕對不是天樞能夠擁有的!”
“現在李玄舟應當是已經進入到了地樞的領悟階段!”
“且如果我猜測不錯,按照他神識如此穩定發展的情況,李玄舟根本不需三年五載就能進入地樞的大圓滿境界,更是能夠在不要十年之后就能直接突破到人樞初識的境界。”
李玄舟現在多大。
十四五歲罷了。
十年之后算起來也不過就是二十四五,二十四五的一個年輕人,能拿到這樣的人樞的修為,簡直驚人,怕是只有都疆仙島常年服用丹藥的一些闊綽弟子才有這樣的資格,落在都疆仙島的凡間,這可就是一個了不得的修為,只要不惹事,肯定是安然無憂!
李玄舟現在的年紀和阿雅就是差不多大的,即便落在他們彩煙谷中也是成年,但年紀終究還是小了些,再去考慮本身是一個乞憐人的根本,摳門的樣子,那么李玄舟能夠在這種年紀就有這樣的神識強度,簡直驚人,這天賦真的是厲害。
“不錯!”
“但和我相比還是差了一些。”
紅鈺笑嘻嘻的,會說話的一雙眼睛也是淡定帶著笑意的看著李玄舟,是對著李玄舟委身以行禮,再俏皮的說道,“今兒鈺兒便是要讓您知道傀儡術法可不是什么倉促之物,里面可是大有學問的。”
“請紅鈺姑娘賜教。”李玄舟認真的點頭。
他在等待對方發起主動進攻。
只有對方主動進攻,那么他才可以將藏劍山莊的劍譜發揮到極致。
這樣才能夠展現出來更加強悍的力量,說不定就可以獲得阿雅婆婆的青睞,對方指不定就會留下來教導自己。
只是…
只是怎么沒有瞧見對方的鎮心劍?
眼下紅鈺一身輕松,彩裙悠悠,輕盈的很,她的周遭根本看不見有什么傀儡術法一說。
“為何對方沒有取出來鎮心劍?”
“難道她并不準備拿鎮心劍和我戰斗?還是說鎮心劍忘記帶過來了?”
鎮心劍需要的材料還是有三種的,眼下鎮心劍即便是一個小娃娃的高度,但好歹也有一個這樣的高度,可是紅鈺穿戴清涼的很,這身軀上的布帛怕是根本藏匿不了這種鎮心劍的材料,所以對方的鎮心劍哪去了?
而就在李玄舟思索這件事情的時候,紅鈺終于是伸出了一雙柔軟的手。
手掌就這樣落在身前,到輕輕的展開朝著天空。
隨后在李玄舟莫名其妙中再去看紅鈺的掌心,紅鈺的掌心中竟然是涌出來一陣彩煙,這彩煙說不上來到底是什么顏色,絢麗的很,簡直如同迷霧一樣,而看見這彩霧之后,李玄舟瞬間疑惑,在完全弄不清楚對方的下一步決策之前,他只能是稍稍后退一步,眼神瞇著,顯得更加的謹慎。
彩煙消散。
在李玄舟謹慎中,他這就可以看見出現在紅鈺掌心的那個東西。
可不就是傀儡術的第二重鎮心劍嗎?
只是這鎮心劍是從什么取出來的?怎么看起來是從彩煙中凝聚而來的?
彩煙又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
怎么感覺面前這女子身上透露出來一種獨特的香氣,讓自己略有著迷的同時,更是讓對方看起來好像一個變戲法的老江湖客一樣?
每一個步驟走出來都是讓自己相當的意外。
李玄舟完全不懂,這眼神都有些呆滯的看著紅鈺。
“這就是我的鎮心劍,與你的截然不同,她是藏匿在我血脈中蠱蟲盡頭。”
紅鈺笑著說道。
為了避免有可能真的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和相公大打出手,紅鈺這就不問旁邊站著的阿雅婆婆意思,她是主動的說道:“您現在學習的傀儡術法是不完整的,是一種經過改變后的術法,如此改變后,您就可以在體內沒蠱蟲的情況下成功制作出來鎮心劍,但這樣做的缺點有很多,是沒有辦法真正的領悟傀儡術法的精妙之處。”
“而真正傀儡術法可不是這樣簡單的哦。”
李玄舟啞然,他不知所措。
紅鈺是什么意思,怎么自己完全聽不懂,手持鎮心劍的他,竟然如同一個外行人一樣的。
紅鈺則是繼續笑嘻嘻的說道:“我們彩煙谷的弟子在首次找到材料后,我們便是會將材料交給我們的蠱蟲來煉化,將材料徹底煉化到我們的血脈中,形成彩煙迷霧,待到御敵時便是會將彩煙釋放出來,通過神識補充凝固,彩煙便是會重新凝聚成傀儡術法中的傀儡,為我們所用。”
“如此情況下,我們就不用長時間的將傀儡帶在身邊。”
“同時在我們體內經過神識和血脈蘊養的傀儡,便是可以做到更加精粹的強大,更是不需要有這樣的符紙粘滯,才強行將其拼湊成一個傀儡的,所以在傀儡術法上,您暫時比不了我的哦。”
阿雅婆婆笑著。
李白藥也是承認紅鈺說的沒有差錯,這種術法只是他臨時起意的改變而已,在體內沒有蠱蟲的情況下,這已經是最好的一種選擇,否則要是傀儡術法是如此簡單的一種東西,彩煙谷早就湮滅了。
李玄舟聽后已經是吃驚不少。
原來對方剛剛的迷霧便是一種獨特的血霧,是夾雜了一些材料特性的神識彩煙,彩煙竟然是能在紅鈺的控制下凝聚成一個傀儡。
再去仔細看著對方的鎮心劍。
李玄舟在彩霧徹底消散之后,他可以發現對方的鎮心劍真的和自己的鎮心劍截然不同。
對方的鎮心劍竟然像是魂魄一般,乍看起來有種半透明的感覺,實際感受起來竟然是要比自己這鎮心劍厲害太多!
“至于這本源蠱蟲,鈺兒也是可以給您看的呢。”
紅鈺皓齒明亮,心思一動,鎮心劍已經是消失,重新匯聚成一陣彩煙落入她的身軀內。
與此同時。
紅鈺掌心已經是靜靜的出現了一只小小的蠱蟲。
說是蠱蟲或許是有些不可靠,實際看起來是一團透明氤氳著氣息的迷霧。
迷霧的輪廓看起來是一個古古怪怪的小蟲子?
“我們彩煙谷的弟子在小時候便是會嘗試著融合這些本源蠱蟲。”
“本源蠱蟲也是我們彩煙谷弟子才會有機會掌控的。”
“而本源蠱蟲自然不是只有我手中的一種。”
“實際上是有四種大類,分別為青龍、蒼虎、玄武和朱雀。”
李玄舟一聽眉頭緊縮。
青龍、蒼虎、朱雀、玄武,他是在一些古籍中看見過的,是一些圣獸,厲害了得,對于這些圣獸而言,百年為一息,千年為一刻,僅僅是一次入眠就要耗費幾千年的時光,與此情況下,不說是什么凡人,就說是修士,修士們都很難有機會瞧見這樣的圣獸,以至于天下運轉不知多久,這四種圣獸都是存在于傳說之中。
所以要說對方將這四種圣獸納入囊中,以至于成為了彩煙谷的標志?李玄舟是不相信的,否則對方真的有這樣的能耐,總不至于他現在才能夠聽見彩煙谷,彩煙谷就算是再怎么的低調灑脫,現在至少也是遠遠超過都疆仙島的存在,更是不知道多少的弟子慕名而去的。
紅鈺好像是能夠聽見李玄舟心中所想一般,她在李玄舟露出來一副艱難的模樣后,也是大大方方的說道:“傀儡術法是基于圣獸為領悟制作的,實際我們自然是找不到真正傳說中的圣獸,只能是通過一些獨特的培育,才能夠制作出來這些能夠慢慢有機會成為圣獸的本源蠱蟲的。”
而在紅鈺接下來的介紹中,李玄舟的見識又一次的被打開了一個大大的窗戶。
彩煙谷有四大蠱池,蠱池中對應的就是這四種本源蠱蟲。
青龍蠱蟲制作的辦法則是在一汪水泉中飼養親水的蠱蟲,起初共有一百條蠱蟲,隨后每隔一日取出水泉中的清水,等到四十九日之后,只有一條蠱蟲能夠依靠一滴清水活過來,青龍蠱蟲就這樣被選定,與此同時青龍蠱蟲的特性便是被確定,也就是擁有很強的水之靈性,這就和圣獸青龍有一種道同為謀的意味在。
蒼虎蠱蟲的制作辦法則是傳統的蠱蟲飼養方法,也就是同一種生性兇殘的蠱蟲放在一個蠱池中蘊養,起初肉食足夠,但伴隨著肉食的逐漸減少,蠱蟲便是會自相殘殺,等到最后一條蠱蟲戰勝后,蒼虎蠱蟲便是選定了,選定之后的則會蒼虎蠱蟲主攻擊,能大大增加傀儡術法的力量。
玄武蠱蟲的制作辦法顯得就更加冷漠,壽元抗性極強的蠱蟲會被埋入到蠱池內,蠱池內會每日不斷灌注石塊等重物,直到有蠱蟲能夠最后活下來,便是擁有極強的防御能耐,配合傀儡術法的一些特殊傀儡使用,更是有一種強悍的防御效用。
如果說青龍蠱蟲是與水作伴,那么朱雀蠱蟲就是與火作伴,采取類似于青龍蠱蟲的辦法,以火來煉制朱雀蠱蟲,最后活下來的便是對火抗性極高的存在,搭配特殊的傀儡,正面硬抗血云陀都是能夠做到的,所以硬是要說這種蠱蟲能夠和朱雀扯上一些關系,也不算是太過于勉強。
當然了。
以上紅鈺說的只是一個輪廓。
真正具體到每一個步驟、每一種蠱蟲的飼養,這都是有很多很多的講究,更是復雜的很。
以至于這樣復雜的步驟還是有些好處的,使用這種方法培育出來的本源蠱蟲,即便是和四大圣獸相去甚遠,但已經是獲得了一種基礎的能耐,據說是能夠慢慢成長為真正圣獸,而一旦本源蠱蟲真是蛻變成了真正的圣獸,連帶著傀儡術法將會獲得極大的加持,可就是可怕的很了。
“青龍主水、蒼虎主攻、玄武主防、朱雀主火。”
“鈺兒這邊則是朱雀本源呢。”
小小的一團彩霧在紅鈺的掌心挪動,伴隨著她的神識控制,這彩霧本來還是一個奇奇怪怪的蠱蟲模樣,現在她竟然還真的是陡然伸出了一對小小的火翼,甚至于能夠聽見有鳥鳴空洞之聲!
是朱雀圣獸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