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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刑天巨像

  面對李白藥的說法。

  其他月老的譏諷中,眼前的這一只千手怪物是悠哉悠哉的開口了,只見它修長的手臂扣在店鋪墻壁上緩緩挪動,整個干瘦身軀吊在手臂末端是繞著李白藥轉悠著,它在不斷的打量著面前這個老叟,語氣是古怪的很。

  “你要說的是說完了,那么你的事情先放在一邊,是時候說說我這邊的事兒了!”

  “這一次是你過來,否則我之前還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能耐讓我多給出來一根紅線用來增強。”

  “沒想到你這老家伙修為可以的,連我不小心中都能著了你的道兒?”

  千手怪物現在是明白之前的古怪之事了。

  本來一直以為紅線一端的拉扯是在都疆仙島這邊,畢竟這是最容易想到的一種情況,結果事情則是反了,居然是最瞧不上眼的乞憐人這邊,居然是這叫做李玄舟小童有這樣的一個修為師祖,居然是回過神來找自己的師祖幫忙去了?

  呵呵,有點意思。

  “現在想來葉凝雙的爹娘也是荒唐的很,他們現在還不知道李玄舟會有這樣的一個師祖吧?作為都疆仙島自稱為神祇的存在,各個還在沾沾自喜,還以為自己的女兒是多么了不起的一個身份,還看不起別人乞憐人小童,怕也會說什么門不當戶不對,結果好笑的很,他們一直看不起的李玄舟這邊竟然是有同樣的想法,你這作為李玄舟的師祖,同樣是瞧不起都疆仙島的他們,那他們如果知道這件事,不知道長久安逸留下來的高傲可否退散九分?是不是會臉紅?”

  月老猜測沒錯,葉凝雙的爹娘還就是這樣想的。

  自家女兒是什么人?李玄舟是什么人?云泥之別,放在一起比?

  世人只觀皓月當空、虛無縹緲之事,何時感激過腳下的黑色土地。

  一個道理。

  想都不會想的事兒。

  李白藥懶得回答這千手怪物的話,他只是不動如山的站在那里,手持一柄看起來異常普通的短劍罷了,“我要說的就只有這些,你要是答應了,我現在就走,要是不答應,我們可能還需要好好聊聊了。”

  “聒噪!”

  千手怪物瞬間打斷了李白藥的話。

  隨后聽見的可就是這千手怪物的威脅了,“小老頭兒,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思考的!眼下你可是在我的紅線橋上!如果是在荒郊野外,我突然遭遇了你,可能我真的有可能被你偷襲致死,但你錯就錯在來到我們月老一族的紅線橋上,你怕是忘記了我們月老到底是為什么叫做月老!”

  “怕是忘記了我們紅線橋到底是什么地方了吧?”

  一聲極為刺耳的尖叫猛地爆出在李白藥的耳邊,“死老頭!這里是紅線橋!!!”

  月老是一個簡稱,原先不被百姓所熟知,是從都疆仙島中慢慢傳來,更是將世人的姻緣全都攬在身上的貪婪之物。

  自然它們也有全稱,名為老岳千手。

  老岳指的是紅線橋兩側的日月山,分別為凌月和海日山,千手指的就是它們修為強悍著至少有千條手臂,能同時操控一千對男女的姻緣,往后千手不方便都疆仙島傳播,坊間便是不知道月老有千條手臂。至于說這老岳單獨傳播更是不好聽,有種小老頭兒的感覺,于是這老岳老岳,調轉了一圈兒就是月老,是有那么一種月下老人的慈祥之感。

  當然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百姓們知道的東西極多都是宣傳之后的產物,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誰拳頭大誰就是老大的道理或許不對,但成王敗寇的道理卻是亙古至今。

  那么在這紅線橋上,李白藥真的要被斬殺了嗎?

  未必。

  李白藥冷笑的很,“你以為我滅了你們老岳一族是開玩笑?不然你們從你們那可憐的紅線蠶繭中朝著紅線橋外面看看?看看紅線橋外面是有何物?”

  “嗯?”千手月老瞇了瞇眼。

  所有藏匿在黑暗中的眼珠子都有些疑惑。

  再去瞧見紅線慢慢的松散了一些,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下,它們是能夠通過紅線的縫隙看見紅線橋外面的情況。

  這一看,盡數月老猛抽一口寒氣。

  日月山高萬丈,兩山相隔更有三萬丈,也就是紅線橋的長度足有三萬丈,但眼下在這三萬丈下的萬丈深淵中屹立著一只怪物!

  怪物身軀極為宏偉,真的就是占據了兩座之間的所有空隙,視角拉長,落在其他震撼當場的修士們眼中,這就是憑空出現了一個巨人!

  這巨人雙手捧著足有一座海日山般高的赤紅巨斧,背負一面遠超紅線橋長度的刀盾,腰下著零散三片甲胄,甲胄赤黑泛紅,腰上肚臍為口,雙汝為眼,雙肩上的頭顱則掛在一側腰間,渾身筋肉觸目驚心,宛若山岳縱橫!

  此巨人竟然與傳說中的刑天巨神頗為神似!

  “此乃我的傀儡術法罷了,不能攻得下都疆仙島,但對付你們老岳一族問題不大,若是拼死相戰,我能確定在你們殺掉我之前,我能同時將你們這紅線橋上的老岳一族毀去八成,但你就確定你是剩下來的兩成?”李白藥不屑冷笑,環顧四周,“莫不是爾等自視高傲,還能與我同歸于盡?”

  千手月老面皮抖動,它這眼中已經是充滿了兇殘,只是這種兇殘放在這種時候已經是頗為無力。

  的確。

  這刑天巨像可怖無比,它們真的要與這老頭兒做對后果就像是李白藥說的一樣。

  他李白藥肯定是走不掉,但你們千手月老至少死八成,就看你們到底愿不愿意戰斗罷了。

  而死八成已經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數字,正常凡人對戰,死兩成已經是半殘,死四成已經是潰不成軍,死六成已經是到了士卒倒戈的程度,真的要說死到九成九還能堅持下來的,這絕對就是有著鐵一般的意志,是大勇氣的英雄。

  要說讓貴為荒獸的月老舍棄八成的族人換李白藥的一條命?

  這是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許久。

  終究開口。

  “我老岳一族不動李玄舟和葉凝雙便是,我們也不想與你交惡!”月老是從牙縫里面擠出來這幾個字的。

  “呵呵,我的敵人也不是你們,這一次倒也是誤會了什么。”

  刑天虛影轉瞬即逝,李白藥則是從袖口中倒出來了全部的碎銀,是二兩一文,是放在了月老的一條手臂上,“我來的倉促,也沒帶錢,這些是我的全部家當,算是我老頭子這邊給各位賠禮道歉了。而你們荒獸都是守信用的存在,這點我不用質疑什么,這錢財也算是我出了高價買斷了這樁委托,所以往后對方還來找你的時候,你就讓他來青雨門找我,老頭子親自會會他們。”

  高價,二兩一文?月老的手掌收攏,碎銀化成齏粉!

  面色則不變化。

  “行!那么前輩還有什么事情?”

  “沒有了,我現在就走,不打擾你們做生意,你們對外就說你們將我湮滅即可,我一個糟老頭子是不要什么臉皮面子的。”李白藥笑了笑。

  再等到月老還想要說什么的時候,已經是晚了,他的身軀依附在一只黃紙上,伴隨著黃紙的灼燒瞬間消失在了原地,是瞧不見!

  半盞茶的死寂。

  眾月老面面相覷。

  隨后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它們是各自回去各自的店鋪中去了。

  而對于這件事它們也是暗自長了一個記性,以后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可是一定要不能這樣的莽撞,不然今天斷兩條手臂的可就不是它,而是自己了。

  至于要說什么族人情誼,這都是屁話,自己活著才是最好的,誰愿意為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玩笑話而已,別當真。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叫做李白藥的老頭兒修為果真可怖!

  這卻還是一個散修,那么這家伙天賦到了什么程度,怕是年紀還沒有它們大的吧?

  如此情況就有這樣修為,往后再弄個千百年的,這還不直接成精?

  還是不能交惡,且對方還算是冷靜,不過只是弄斷了兩條手臂,重要的是這兩條手臂還不是它們的。

  遠在千萬里之遙的青雨門。

  李玄舟是根本不知道紅線橋上發生的事,他現在對于葉凝雙的喜歡還單純的歸結在月老的威脅上。當然了,他之所以有這樣突然的輕松感覺,也正是因為這樣的緣故。

  不過這些暫時不用細說,目前他已經是帶著青茗一路安全的回到了青雨門中。

  回到青雨門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自己的師祖。

  師祖李白藥還是在呼呼大睡,一切都是和平時沒有什么兩樣,不過這一次從江舟城歸來之后,他是情不自禁的感激面前的這個老前輩師祖,如果不是自己師祖幫忙,那么月老的拉扯他根本扛不住的。

  “師祖,玄舟回來,等會給師祖您準備一些午飯。”李玄舟是小聲的說了一句,這是對著李白藥拜了拜,等到確定對方還是在睡夢中后,便是回去演武場上。

  青雨門還是和往日一樣蒙蒙細雨,地面則是一片狼藉,還都是之前爆炸后的場景。

  青茗這是一本書接著一本書的從地面上撿起來,心中則是慶幸了不少,幸虧這些書籍沒有被雨水泡壞,不然這種損失可就真的不是一般的大,眼下晾曬兩日應當就沒有什么問題。

  至于說房間就真的是不能居住,已經是成為一種危房,之前趕著救人是沒有看見,此時一看整個大半個屋頂都被氣浪掀飛,那么自己的小師兄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活下來,這真的是福大命大的!

  “青茗,往后兩日我會給你尋一些藥草,這些藥草能夠加速你額頭上傷口的愈合恢復,不出一月你定是瞧不見任何受傷模樣的。”李玄舟是在撿著地面上的一些碎木頭,是將這些碎木頭收拾收拾準備當柴燒。

  “謝謝小師兄!”青茗感謝了一句,她將書籍已經是差不多收集好,“那青茗先去將書籍晾曬一下,幸虧書籍材質比較特殊,否則常規的書籍放在這種霧雨中,我們這離開十日有多,肯定是要腐爛殆盡的。”

  “嗯,你去吧,我將演武場收拾一下,這一次也都是我心思太亂,以后我會注意的。”

  李玄舟承諾道,他是加快了手中的事情,是更快的去收拾東西。

  隨后他們這一大一小的兩個青雨門弟子就開始做事情。

  而小屋的另外一邊。

  李白藥的耳朵是動了動,摘下折扇,雙眼則是疲憊不堪中透露出來不少的滿意,“玄舟還是自責之前的修煉,還以為這修煉全都是他自己的過錯,實際上若不是這月老不斷的干涉,以至于他心思亂了,他和小李儒后面修行這么多年,不可能就這樣隨意的被鎮心劍弄成這樣的誒。”

  李白藥這一次直接找到紅線橋上的緣故也正是因為這樣、

  他就這樣三個弟子,怎能不關心?

  三個人的一舉一動他都有仔細的觀察,自然也是可以瞧見李玄舟這邊的異樣。

  這都是被月老惹的,自然也不能怪罪在李玄舟的身上。

  畢竟他現在什么修為?月老什么修為?這種以大欺小,還怪小的不能打的事情可就滑稽,這種時候他們老的還不站出來給自己弟子撐腰,可就是廢物的一個破爛玩意,他就不要叫做李白藥,叫做李白癡算了。

  所以這一次真的瞧見李玄舟受傷如此嚴重后,他這脾氣可就上來的。

  畢竟這要不是他關鍵時候擋了一手,李玄舟必死無疑。

  這就相當于月老無形之中害死了自己的弟子!

  這種事情放在李白藥這樣的脾性上,沒選擇和紅線橋上的老岳們同歸于盡這已經是成熟了不少。

  放在當年,他早就已經是和月老的尸骨們堆在一起。

  不過現在好了,他能夠明顯瞧見李玄舟恢復到了往日的平靜中,往后在修煉就不用擔心因為倉促或者慌亂導致反噬的情況出現,那么他這個師祖做的就算是可以,自認為就算是盡職盡責。

  “就是不知道小李儒現在跑到什么地方,琢磨他現在的小身板去到紅線橋應當還有七八年,而等到他知道這一切早在七八年前就被他師公我解決了,又不知道這小李儒臉上會有什么樣子的表情?”

  李白藥重新用蒲扇捂住了臉,這面后已經是笑容燦爛,“估摸著他會很開心?又或者知道是時候該放手,是時候讓玄舟他們自己出去闖蕩了吧?而他這老頭一個,留在我青雨門中,還能陪我玩玩葉子戲,豈不美哉?”

  一翻身,挪動了一下。

  他閉上了眼睛,“就是不知道瓜兒現在如何,他還在生為師的氣嗎?”

  李瓜兒,正是李白藥的徒弟,放在以前來看,他的道名。

  “福如東海壽與天齊”

  這儼然是李白藥最為深刻的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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