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息,葉凝雙還在沉迷于周遭不一樣的風景。
后面身軀一陣空蕩,真的人仿佛是丟了魂一般,這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紙船就這樣直接匯入到了這一條冥河中!
冥河之寬廣難以度量,而在狹窄引渡河中顯得急速的紙船在抵達了冥河后,瞬間就像是慢了千萬倍一樣!
這卻是對照物發生了改變。
實際上紙船的速度非但沒有減少,甚至于在增加了。
大江河中,一葉扁舟,滿眼浮華。
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周遭一人沒有,就只有這樣一個孤獨的小船飄蕩在水面上!
一絲一毫未有漣漪!
然而在這獨舟旁,卻能清晰看見看見太多太多的游船了!
“這些游船是干什么的啊!”
葉凝雙的冷靜已經是消失了,她此時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只小手是拽著旁邊李玄舟的布衣衣角了。
剛剛從旁邊的小河匯入到這大河的瞬間,她就已經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這一條無邊無際的大河上能看見太多的游船。
或者這不能叫做普通的游船,更像是一個個露天的木臺。
在這木臺上能看見有不少的舞蹈,更是能看見有極多的戲曲和節目,甚至于這大河上還能夠聽見一段段悠揚好聽的歌聲,或者這就是一個生活在冥河上的巨型城池了?!
“與引渡河兩岸的風景一般,這些木臺也有地府內的稱呼,它們被叫做為浮萍,在這一個個巨大的浮萍上是有很多鬼差存在,它們裝扮成凡人或者妖物的模樣,或是彈琴或者歌唱了。”李玄舟從容的回答著葉凝雙的話,“實際這一切都是地府的幻影,是他們的一番好心,是為了避免亡魂在前往地府路上過分留念于人世間的一些美好,是一種旁敲側擊的引路。若是我等有雙大道之眼,那么是能看見這且就是一段無盡的虛無。天空是黑色的,河水是白色的,我們是透明的,這一切涇渭分明。”
李玄舟是對著葉凝雙解釋道。
葉凝雙是驚駭的看著李玄舟。
“這…這你怎么知道的?!”葉凝雙忍不住的問道,她沒有怎么聽明白李玄舟的話,但對方說的好像就是真正發生的一樣。
旁人更是直接聽見了葉凝雙的話了。
現在這紙船上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李玄舟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
而作為李玄舟的師傅,李儒他都不知道這些背后的存在,那么作為自家徒兒,李玄舟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并不知曉。實則在遇見師傅之前,我一直都在流亡。曾遇到位算命先生,他這樣告訴我的。我也不知算命先生說的是否真假,只是將這些事轉述給你,希望你自行辨別。”李玄舟好像是知道了眾人疑惑,他是主動的對著葉凝雙說了。而后倒也是輕松的看著這瞪著大大眼睛的她,“當然這種美景也不是為了我們一艘紙船而綻放,若是你能夠定下來心仔細的朝著周遭冥河一看,那么你可以發現在前往黃泉路上,我們并不會如何的孤單,冥河之上,還是會有其他的鬼差在帶領亡魂前進的。”
“啊?是嗎?!”
葉凝雙眨巴著雙眸,這個時候她已經是有些分辨不出來眼下的李玄舟,是不是她平時認識的那個李玄舟了。
而經過李玄舟的提醒,眾人目光亦是朝著周遭一看。
初看是沒有任何不妥,這就是非常非常平靜安寧,好似一面大鏡子般的冥河。
可是真的到沉下心來,仔細的朝著周遭看過去的時候,這卻發現了一種極為突然的場面了。
原本不仔細看是直接忽略了…
現在他們竟然發現現在紙船周遭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紙船!!!
全都是!
這一條原本還空曠的讓人感覺到驚恐的冥河,現在熱鬧的就像是趕大集的街市,里里外外被擠得水泄不通,而他們紙船前后、左右,都有其他的紙船存在!
最靠近他們的紙船上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翁,他滿臉慘白,口角還有血跡,殘破的嘴角更是能看見太多的嘔吐污漬了。前面的紙船上則是有一個雙頭鬼差抱著一個冷冰冰的娃娃,這娃娃還在一聲聲的哭泣著。還有后面則是站著一只半個身軀都已經是消失不見的殘魂,這殘魂好像是來自于一只山羊精怪,似乎是魂魄都被斬碎了!甚至于還有一顆圓滾滾的腦袋就這樣端正的擺在紙船的船頭,船中心位置則是一個身著鬼服的鬼差了,能明顯看見鬼差背后漆黑衣服上一個鮮艷的紅色烙印出現。
如此東西實在太多,密密麻麻的亡魂,多的讓人驚恐了。
葉凝雙直接感覺被扼住了喉嚨,張開小嘴,想要呼吸,卻又無法呼吸了,目光飛快的在身旁所有的亡魂上跳動。
每一眼看見的亡魂都是不同!
“那位前輩告知與我,他說這些亡魂都保留了死前最后一息的模樣。”
“若是正常死亡那么沒有問題,我們不需要擔心,但若是被殘忍之輩斬碎了魂魄,那么在地府中就會變得非常難以處理了。”
“甚至最后可能要徹底送入到無盡深淵中,再也不能超生了。”
李玄舟平靜的看著身旁的葉凝雙。
待到葉凝雙將這帶著恐懼和顫抖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時,他稍稍沉默了一會兒,隨后是繼續說道:“想來他老人家也不是無意這樣說的,他是想要讓我以后即便是因為一些取了別人性命,但無需碎裂他人神魄,否則他人將會有可能陷入到永世不能超生的情況了。”
李玄舟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平靜的說道。
他是能夠感覺到身旁小女孩的害怕,尤其是當葉凝雙看見了一個半拉臉頰都已經是被啃掉的亡魂后,她更是情不自禁的朝著自己的身邊靠了靠。
見此。
李玄舟也沒有什么異心,甚至于安慰的將自己尚存余溫的手掌放在了她的細膩的手背上。
當然他說這些東西也不是為了其他人,就是為了葉凝雙了,希望她以后在做一些事時,還是需要考慮到這些東西。
殺人不過頭點地,別碎裂別人的神魄。
葉凝雙聽的迷茫,她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表情了。
“好吧!”
“此番真的是學到了一些東西了!”胡圖貝爾是感慨的說道,“那么玄舟啊,它們看不見我們的嗎!”
他這個時候再去看著李玄舟,簡直就像是看見了李玄舟早些年遇見的那個高人了!
而胡圖貝爾這里所指的“它們”自然就是旁邊的亡魂了。
李玄舟是頷首回答道:“若我們是第一次來到地府,那么我們根本不會往這方面思考,自然就不會看見了。”
“其他的亡魂自然就是這樣,它們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已經是被面前的浮萍填滿了。”
“它們內心情緒太多,他們已經是失去了那一雙看見周遭的雙眼,已經是被遮蔽了。”
李玄舟是看著周遭的亡魂。
所有亡魂無一例外,它們都蒼白著身軀,迷茫著目光,直勾勾、丟了魂一般的看著浮萍上的各種舞蹈,傾聽各種歌聲去了。
舞蹈迷惑雙眼,聲樂掩人耳目。
這一切都是為了引渡亡魂。
“而事情也的確就像是小輩所言,若不是小輩提前從高人口中得知這里的情況,那么我也不知道的,我也不會這樣思索。所以在不知道或者心思根本沒有往這方面去思考的情況下,我也不會意識到我們現在竟然在這么擁擠的一個冥河之上了。”李玄舟對著眾人說道。
眾人神色各異。
面容震驚!!!
“如此這天下一天到底有多少人喪命,有多少人投入到輪回之中!”
“而如此夸張數量的亡魂,地府又是怎么安置妥當的!”
“以至于出現這種亡魂涌動的情況,這些鬼差還能穩如泰山的坐在這些浮萍上載歌載舞的?!”
葉凝雙瞠目結舌。
她都已經不知道該怎么看待周遭亡魂攢動的模樣了,只是這一雙冰冷的小手緊緊的抓住了李玄舟的手掌了!
她是在認真求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