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李玄舟睜開雙眼,李儒看見后,眼神詢問了一下自家徒兒,發現對方稍稍點了頭,他這也是微笑著看著依舊不清楚的劉氏。
“夫人您先休息,晚些時候我們再過來看看您。”李儒一個老人是祥和的說著。
“啊,好的。”劉氏反應過來后,是將自己的手腕從李玄舟的手掌上移走了。
只見李玄舟這邊是從臥榻上離開,退到了臥榻旁,是從地面上背起來自己的竹囊,一聲不吭的站在李儒的后面了。
“玄舟我們先下去休息一下,等會上來總結后將詳細的情況告知夫人了。”李儒對著李玄舟說道,這句話當然也是說給劉氏聽的。
“是,師傅。”李玄舟應了一聲。
師徒二人是朝著門外走過去,劉大山當然是知道對方要說什么事!
他還是那種從容的模樣,“那么好…然后這個…嗯,弟媳啊,你這邊好好休息,等會我讓二弟端一碗面上面給你吃啊。”
說完,他是笑著離開這臥房。
留下來劉氏一個人靠在臥房內。
她不清楚現在是什么情況,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只是看了看自己的孩子,略微歪著頭,蠟黃的面皮下,這眼中凈是一些疼愛了。
能聽見她輕聲的念叨。
“孩兒啊,為娘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
同時襁褓中的孩子也是張開了口,它咧嘴狡黠的笑了。
大堂最角落已經是重新開了一張桌子。
這是劉大山剛剛弄得,畢竟是一些重要的事情,在沒有決定之前還是不要讓劉氏聽見了。
“我和你說就可以了嗎?”李儒目光則是示意了一下三丈外正在后廚悶頭揉面的劉大銘。
“你和我說,我再想想該怎么和他們說吧。”劉大山也是無奈。
劉大銘從小就沒有了爹娘,一直都是他這邊照看著長大。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是有一天走了,這劉大銘以后遇到了問題之后該怎么辦。
都這么大的年紀了,整天還是一些小性子。
這邊回過神來。
劉大山一邊給李儒這邊倒水,這目光是落向了一直都沒有說什么話的李玄舟身上。
心中是懷疑這小童到底可不可靠的同時,是真的希望從對方的口中聽見一些好消息了。
他也是真的很長時間沒有聽見所謂的好消息了。
“玄舟,你可以開始說了。”
“記住說話的聲音稍微小一些即可。”李儒此時是有條不紊的接過了劉大山遞過來的溫水。
撅著嘴唇吹了一口溫水,掀開了一些淺白的水皮子,是吸溜了一口。
李玄舟點頭。
他看著緊張的劉大山說道:“事情要分成兩個層面來看待。”
“而從這兩個層面上來看待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是有好有壞的。”
“先說壞的吧…”劉大山扎心的說道。
“好的。”
“小娃娃的確是被邪祟附體,且不只是附體這么簡單,是在魂魄入了身軀時就已經是完全占有了小童身軀,所以小童身軀內已是沒有了原本的神識,只有這妖物神魄了。這卻是一件顯而易見的事,師傅與我在還沒有進入到面館中就已是看見二樓臥房中傳來的陣陣妖氣,妖氣即便還沒有達到肆無忌憚的瘋癲地步,但這種妖氣已是相當的沉重了,若是個修道之人的神魄,其在遇到這種妖氣時還能保持一些清醒,但是呱呱墜地的娃娃是擋它不住的。”
李玄舟說的相當直白妥當,即是沒有拖泥帶水的繞圈子,更是直接說了為什么事情會這樣。
總結來說就是小童一開始可能就不在這世上,劉氏懷胎十月,從一開始小童有了魂魄后,就已是妖物的魂魄了,而這妖物的魂魄就是那貓妖了。
“真的嗎!”
劉大山這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他更是雙腿不斷抬起放下,潛意識中這目光猛地落在了李儒的身上。
他多么希望李儒這個時候能站出來制止這個小童的胡言亂語啊!
不過李儒那邊是直接肯定了自己徒兒的說法,道:“對于開了天樞的修道人來說,想要看見這妖氣是件很容易的事,以現在情況來看,這小娃娃一開始就沒有出生過,所以沒有被占有這么一說,于是從源頭上來說,劉氏只是生了一只貓妖,但這貓妖不見得就是占據了小童的身軀才被生下來的,小童魂魄根本沒有入體了。”
“哐當!”
劉大山身軀無力的癱坐在了凳子上,雙手摔在了桌子面,他這整個人好似突然丟了魂魄一樣,兩眼無神的看著李儒了。
事情弄到最后,他的弟媳竟然是直接生了一個貓妖出來!?
那怎么會生了一個貓妖出來啊!?
為何啊!
李儒是給了劉大山這邊幾個呼吸的冷靜時間,隨后也是將目光看向了李玄舟,示意李玄舟可以繼續說下去了。
“也是有好消息的。”
李玄舟輕聲的開口,平靜的說道,“至少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她的神識還是完整的,是沒有任何被汲取跡象,如此可以表明這妖物現在是沒有攻擊她的想法,甚至我還能感覺到在她神識里有些明顯是屬于它的神識,這些神識有些正面的修復作用,能夠讓劉氏有更加堅韌的意志能夠接受這件事,能夠更快的恢復過來,方才她能夠安然的接受現在的這種現實,主要原因就是對方的一些安撫和慰藉了,于是到目前為止,即便對方是妖,但它沒有使壞。”
“而在我以往翻閱的古籍中,這種行為也有一些被稱之為報恩了,屬于妖物的滴水之恩涌泉相報。”
“古籍中也記載過一些凡人孕育的妖物,這些妖物沒有壞心,是本本分分的伺候了父母一生,待到父母逝去,它們才自己離開了。”
“于是現在并不會排除借了劉氏身軀來獲得肉身的事實。”
“具體還需等今夜子時喚醒這妖物好好交談了,驟時我們就可以基本上確定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但不管如何,這都是已經發生的事情了。”
李玄舟說完了。
他重新低下了頭,而這余光是極為平靜的朝著二樓敞開的臥房木門看了過去。
若是他說的不假,并且這一切都是確定的,那么即便是這件事還是很難接受,但只要最后還算是一件好事就行了。
最多就像是劉大山之前說的,從這青山鎮離開,帶著孩子前往村落中,養育成人就可以,不至于再出現什么災禍。
這卻已經是現在最好的結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