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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教派之爭

  林靜閑驚訝地扭頭看向這人,說道:“看到你挺意外的。”

  這白衣公子,正是世安王朝二皇子賈仁義。

  旁邊一位身段曼妙的碧衣女子,也是好久不見的阮詔,一如既往的神色冰冷。

  賈仁義微微側過身去,躲過一個左右兩只手各拿著幡兒、勝兒亂跑的小孩。

  他輕搖折扇,悠悠道:“蓮花鎮將迎來史無前例的大劫難,這事早就在外鄉傳開了。”

  “可是他們這些僧眾道徒偏偏要落廟于此,是不是感到很奇怪?”

  林靜閑點了點頭。

  不光是佛教之人,鎮市上還有外來的道士們穿著金絲銀線的道袍,手持各異的法器,吟唱著古老的曲調,在壇場里翩翩起舞。

  這是在進行壇蘸齋戒,并且修造道場,仿佛都在爭先恐后地將自己教派落足蓮花鎮。

  賈仁義手搖折扇,笑了笑道:“誰都知道蓮花鎮要有大劫了,可這些教派之人,卻爭先恐后的涌入小鎮,開始修繕寺廟、道場。”

  賈仁義閑適淡然道:“看似矛盾,實則每個教派之人都在取巧。”

  他開始點撥林靜閑,將一些事情娓娓道來。

  “一旦大劫過后,蓮花鎮還在,佛道二教將會有無數民眾的信仰加身。”

  “因為民眾會認為這是教派救助了他們,不光如此,佛道二教甚至會有天意護佑。”

  林靜閑皺眉,這好像就是一場賭局,于是說道:“萬一蓮花鎮沒有了呢?”

  賈仁義揉了揉下巴,悠然道:“如若失敗,也不過是賠上些房瓦,對于家大業大的他們無關緊要。”

  “如今的教派之爭,竟然演變了信眾之爭,早已變了味了。”

  賈仁義譏諷地看著那些僧眾道徒,頗為不屑。

  “不過說實話,如果你們蓮花鎮真的抗下這一劫的話,蓮花鎮的規模就開始擴大了,也許從此以后它的繁華程度會比肩京城長安。”

  “而且最重要的是,佛道二教將從此欠下你們蓮花鎮原住民的人情,這人情可是很管用的。”

  花鈴杵在民間孩童雜玩攤前,上面擺滿了假面、戲劇木人、小車、刀矛、竹龍等等。

  她見獵心喜,從攤位上撿起一個玉狐面具打量了一番,然后罩在了臉上,大小剛好合適。

  擺攤的老板不是別人,正是林靜閑認識的姚老伯。

  李一和林靜閑手中的兩塊咫尺物玉佩就是從他這里買來的。

  姚老伯見攤位前來了一個漂亮姑娘,頓時笑臉相迎。

  “姑娘,是買些什么?”

  花鈴看著手中眉心一點朱砂的玉狐面具,愛不釋手,問道:“老板,這面具多少錢?”

  姚老伯伸出五根手指,道:“二兩銀子。”

  花鈴想了想,又從攤位上拿起了另外一張面具,是個紅臉關公。

  “老伯,這兩個一共多少銀子?”

  姚老伯搓手笑道:“不多不多,五兩銀子,童叟無欺。”

  花鈴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這紅臉關公竟然比玉狐貴了一兩銀子。

  不過她也沒說什么,大大方方從袖口掏出十五兩銀子遞給了他。

  姚老伯擠滿皺紋的臉頓時喜笑顏開。

  不遠處,賈仁義談到那寺廟,就突然來了興致。

  “林兄,你可知那在你們蓮花鎮修建紅杞寺的住持可大有來頭?”

  林靜閑扭頭疑惑看他,表示不解。

  “這住持法號宏遠,他在這天下可頗有名望,一身佛法通天,據說修為可位列仙君。”

  “門下弟子能從這芙蕖橋排到興遠坊,而且他行善無數,說是濟世天下也不足為過。”

  賈仁義忽然將頭偏向林靜閑一側,低聲說道:“但他原本是個富家子弟,在新婚之夜出了家。”

  “后來因為家里人不同意,他就一把火把家給燒了,還說什么出家無家,一燒白了。”

  賈仁義手搖折扇,哈哈大笑道:“是不是挺有意思的?宏遠宏遠,志向宏遠,就得舍小家為大家嘛!”

  林靜閑愕然,狐疑道:“你瞎編的吧?”

  這故事在他聽來太過匪夷所思了。

  新婚之夜出家,一把火把自己的家燒了?

  他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賈仁義捧腹大笑,道:“我騙你的!”

  林靜閑無語,這什么惡趣味。

  這時,花鈴戴著一張玉狐面具出現在了林靜閑面前,將手中的紅臉關公遞給了他,熟悉的聲音從面具后發出:“喏,給你的,快戴上它。”

  眼前突然蹦出個狐臉出來,林靜閑嚇了一大跳,接過那張紅臉關公,瞧了一會兒,郁悶道:“你小不小啊!這三歲小童玩的誒?!”

  花鈴不屑的聲音從面具下傳出:“呔,沒想到你林靜閑還是個講究人,快戴上,這樣那些人就認不出你了。”

  林靜閑恍然。

  原來剛才花鈴自己跑開就是為了買這面具,這樣他就不會被摧岳祠的人發現了。

  林靜閑戴上了紅臉關公面具,心中五味雜陳。

  花鈴真是有心了...

  “哈哈!”

  花鈴看著他的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身體前仰后合。

  “林兄,這是?”賈仁義指了指花鈴問道,眉宇間有些疑惑不解。

  林靜閑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我一個朋友。”

  花鈴一把挽過他的手,就朝興遠坊方向奔去,笑哈哈道:“走,我們去里面看看。”

  林靜閑一個不注意,身體差點被她帶倒在地,被她拽著向興遠坊踉蹌跑去。

  林靜閑不忘回頭對原地的賈仁義擺手道:“賈兄,以后再聊!”

  橋頭的賈仁義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臉色平靜,對旁邊的阮詔說道:“阮夫人,我感覺我好像發現了一件特有趣的事兒...”

  興遠坊包羅萬象,有斗雞、蹴鞠、走解、說書、變戲法。

  數千人如蜂如蟻,各占一方,鑼鼓謳唱,相隔甚遠,各不相溷。

  街道上一步一個走馬燈,笙歌妙舞,熱鬧非凡,看得林靜閑是眼花繚亂。

  他有些想逃離這里了。

  但是花鈴早已和一群抖空竹、搖撥浪鼓的小童打成一片,你追我趕,不亦樂乎...

  面前空地,是一群圍堵的民眾在看打擂。

  擂臺上是林靜閑大師兄程安順,至今已經保持了十戰十勝的驕人戰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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