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是干什么的,楚雄上下剛剛開會的內容,還沒等這群人散了,趙興早就拿到了手。
抖著墨跡未干的報告,趙興痛苦搖頭:“這就是大明的官員,這就是大明的官場,為了他們自己的一點蠅頭小利,罔顧國家社稷大局,竟然為我等設計了這么多的局。他們也不怕撐死他們。”
老同知悠悠道:“我打小就聽說,千里做官為求財,卻沒有聽說千里做官為江山的。在哪些混蛋的心中,江山是皇上的,興亡與自己何干?趁著權利在手,不狠狠的撈一筆,怎么對得起自己十年寒窗苦讀啊。”
趙興就歪著頭反問:“那老先生當初科舉做官,也是這樣嗎?”
老同知一笑:“若沒有這點俸祿和收入,若不是為了這份人前的體面,我科舉做什么?不瞞大人說,以我現在的這份家業體面生活,若是我在家一心耕讀,怕是這輩子都不能實現啊。”
趙興笑著點頭:“老先生倒是一個實在人。”
老同知拱手:“原先呢,為了這份家業體面,我是戰戰兢兢心存不安。但現在好了,這還要感謝大人和皇上啊。自打有了養廉的銀子,且不則算垃圾一樣的實物了,我每月可拿三十六兩,在加上皇上例行的賞賜,一年下來,也能到五百兩了,何必還冒著殺頭的風險,做那蠅營狗茍的事呢。”
“夠用嗎?”
“那得看怎么說,對誰說。就如我這樣的,足夠啦,每年還能給子孫留點積蓄。至于其他人嗎,什么是多,什么是少?說不準的。”
這就事提高俸祿,養廉銀子的作用,雖然不能讓所有的官員縮回貪婪之手,但畢竟回讓一部分人不貪,這已經足夠了。
這話題似乎扯遠了,院子里的公雞已經開始啼明了。
趙興站了起來,對著老同知道:“老先生,咱們就這么辦吧,我現在回行轅,李大人也該回衙門準備了,告辭了。”
老同知親自送趙興三人到了后門,然后躬身道:“大人,先生之呼實在是不敢當,還請大人稱呼下官丁廣新,或是一聲老丁。”
趙興哈哈一笑:“官面上,我還是叫你一聲丁大人,但私下里,我還是尊您一聲先生吧。好了,就這么定了。”
趙興走到半路,還是讓李守一跟著自己到自己的行轅里住,一來商量事情方便,更主要的是,從手中剛剛得到的情報上看,這里的上下官員已經狗急跳墻了,當殺一個開始之后,也就沒了負擔恐懼,殺順手啦。這就好比讓一個殺人犯改過自新,做夢。
結果兩人剛到行轅門口,黑影里走出了一個人,身后跟著倆個錦衣衛。
趙興愣了下,然后詢問那倆個明顯押解的人:“什么情況。”
一個小旗就壓低聲音回報:“這位先生剛剛來,一定要求見指揮使和知州大人,說有要事稟報。”
趙興打量了下這個文士。這個文士就小聲道:“若想知道內幕,請大人到行轅內再問。”
趙興抬腳道:“進來吧。”
進了不大的廳堂,趙興伸手:“坐。”然后和李守一先坐下,趙興吩咐:“上壺濃茶提提神,再拿倆個手巾板。”
侍衛答應一聲辦了。
一面搽臉一面詢問:“先生貴姓啊。”
那個人就躬身回禮:“在下姓郭,名生田。”
“噢,就是雙柏縣的師爺謀主啊。”
郭生田愣了下:“大人知道在下?”
將手巾放下,喝了口濃茶,趙興笑著道:“若說錦衣衛不知道的事或人,很少,尤其本官來這里要辦大事,當然上心了。”然后笑著道:“現在天下官紳皆欲將本官置之死地而后快,你怎么突然要投靠我?”
郭生田當時大驚:“您怎么知道在下要投奔您?”
趙興微微一笑:“郭家世代操師爺營生而三百年不倒,那一定是一個懂得趨利避害的聰明人,這一點毋庸置疑吧。還有,你今日在煙花樓上說你的秘笈是三不吃黑,其實我是很贊賞的。”
郭生田當時驚的站了起來:“這您也知道啦?”
趙興笑笑朝他揮揮手:“坐下坐下。我還是那句,錦衣衛想要知道什么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然后朝身后伸手,吳三桂就將剛剛得到的那份情報交到了趙興手中,趙興直接就放在了郭生田面前的茶幾上:“你今日所說的重要事情,也就是你的投名狀,是不是這些?”
郭生田哆哆嗦嗦的拿起一看,上面的內容,東主那里自己不知道,但自己那里,幾乎一句沒落。
看到這樣的結局,郭生田立刻就氣餒的放下了原本的矜持拿捏,但又非常慶幸自己的選擇。最這個趙興以后的結局怎么樣,自己不知道,但現在他知道,錦衣衛還是可以立刻動刀子,殺了所有的人的,自己至少現在保住了腦袋,于是給趙興跪倒:“在下無狀,請大人責罰。”
趙興很滿意他的表現,伸了下手:“起來坐。然后對一直觀察著的李守一道:“你在楚雄做官,身邊需要一位能干且貼心的師爺幫襯,我看你就禮聘了這位郭先生坐幕僚吧,工錢嗎,我做主了,就是原先的兩倍,我給你出。記住,雖然不能對郭先生言聽計從,但必須虛心求教。”
李守一略一猶豫,對趙興施禮:“學生聽恩師的安排。”
趙興笑著對李守一道:“你就對郭先生放心大膽的用,他能在這個時候,選擇最危險的我們的陣營,足見其聰明和智慧。同時他走上了我們這條船,其實他也就走上了絕路,只有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們干到底,搏一個青史留名。”
轉回身,又對郭生田許諾:“好好干,等這事完了,我許你一個最低五品的樸子,以酬你之功。”
郭生田當時激動的渾身發抖,鄭重給趙興再跪倒:“大人許諾是其次,在下感動是您的知遇之恩。從此肝腦涂地死而后已。”
趙興站起,親自相扶。“我這個人對人才是渴求的,但我卻不愿意走什么禮賢下士,我認為那將無形中,讓你忘記了上下尊卑,會讓一些狂士在東主面前蹬鼻子上臉。所以啊,我尊重大賢,但我更需要上下尊卑,更需要主從。”
李守一當時心中受教,吳三桂捂臉,郭生田謹慎銘記。
“好啦,從現在開始,你的心中不要再存師爺的念頭,那格局小。師爺不過是為東主一人謀。現在,你就當你是這個大明的五品官,你就是李守一大人手下的一個屬下,一個最親信的屬下,為一國謀。”
郭生田聞聽,站在地上閉著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提提胸脯,讓自己轉變思維角度,最終,站在了一個為大明謀的角度了。
“好了,既然投靠了我們,來來來,你說說你的謀天下策吧。你別跟本官說,你除了想用打小報告這個小格局,就想讓我和李大人賞識收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