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真的頭疼,后面的賀瘋子追殺自己已經六天了,大家一路行,一路廝殺。
好在沿途都是山路,自己步兵倒是行動快捷了,而賀仁龍的騎兵,卻行動受限。再加上自己不斷丟下50
100個桿子,憑借著險要的地方,依據地形死守,這里能爭取半個時辰,那里能拖住他個半天,總是能讓自己的大隊,輕松的擺脫他的追擊。
雖然崎嶇的山路,不斷的阻擊,讓賀人龍筋疲力盡,但他爆發出了他瘋子的本性,那就是咬牙緊跟死纏爛打,讓自己也陷入精疲力盡之中。
前面出現了一片低矮的丘陵,丘陵之后又是大山。這片丘陵,將是一片危險的地區。
面對損失慘重,筋疲力盡的賀人龍,這次,李自成決定,要在這里,在進入丘陵的山口,打掉賀人龍,砍掉這個讓人討厭的尾巴。
策馬回奔的時候,李自成調集了自己的親兵中軍,立刻匯合了斷后的李過,準備用絕對的優勢,利用地形,打掉賀人龍,砍掉這個尾巴。
然而當他沖到那阻擊的陣地時候,情況卻讓他大吃一驚。因為沖上來的敵人,不是賀人龍的邊軍,而是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精銳。
他們精力十足,手中的武器十分犀利,自己一方射出去的弓箭,都被他們那堅固的盾牌盔甲給擋住了,而他們手中那讓人恐懼的三眼火銃,卻對阻擊的隊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
只要有人從匆忙磊起的墻后冒頭,還來不及丟出手中的石塊,就被火銃打成了篩子。而那些本來不應該是正式戰兵的錦衣衛,卻比邊軍還悍不畏死。他們冒著山上丟下來的石頭箭雨,前仆后繼的沖殺。現在整個防線已經岌岌可危了。
“趙興,是趙興殺上來啦。”李自成有了這個判斷之后,他感覺自己的肝兒都疼了。
趙興的隊伍是生力軍,他已經在后面養精蓄銳很久了,現在,他接替了精疲力盡的賀人龍,開始了新的戰法,接替戰法,也叫破浪戰法。當然在后世日本,還有一個莫名奇妙的名字——豬突戰法。
“過兒。”
李過立刻上前:“舅舅。”
“我給你留下三百兄弟,記住,一定要將這個錦衣衛堵在這里到晚上,否則軍法從事。”
李過一皺眉,因為從接戰到現在,只是這短短的時間內,就讓他損失了兩百兄弟。即便是舅舅將最精銳的中軍三百兒郎交給自己,也絕難守衛一天。但看看還在山丘間蠕動的長長的隊伍,看看他們離著對面那些崇山峻嶺還有的距離,最終李過還是咬咬牙:“舅舅放心,即便我拼光所有的人,也一定保證大隊進入對面的高山之中。”
李自成滿意的點點頭,然后就往自己的戰馬方向走,李過緊緊跟隨相送。而就在他要躍上戰馬的時候,低聲的對李過道:“看事情實在不好,你可逃回來。”
李過感激的對李自成道:“我會盡量堅持到最后。”
李自成看了一下自己的這個外甥,然后什么也沒說,打馬飛奔而去。
李過目送舅舅的身影消失,立刻跑回了陣地。
在加強了300兄弟之后,錦衣衛的進攻被打了回去。
趙興拄著自己的寶刀,坐在一塊巨石上,看著對面那如火如荼的廝殺,心中不斷的在滴血。
自己的這些錦衣衛,本來根本不必要參與這場戰爭,這也不是他們的職責。
但為了抓住李自成,鏟除大明的這個未來心腹大患,他不得不把沒有經過這種集團戰爭,自己手下精銳中的精銳,拉上來,當做普通的士兵使喚。
當看到山頂上,防守的敵人增加了旗幟的時候,趙興揮揮手。“讓兄弟們撤下來,喘口氣兒吧。”
一陣清脆的銅鑼聲響起來了,正在進攻的錦衣衛的攻勢頓了一下,然后拖著戰友的尸體,和負傷的兄弟,撤回到了出發陣地。
負責進攻的這個千戶,走到了趙興的面前,面上沒有悲傷,只有遺憾:“大人,只要再給我一刻鐘的時間,我就能沖進去了。”
趙興淡淡的詢問:“傷亡如何?”
這個千戶認真思考了一下:“戰死三十五,戰傷一百多。”但轉而道:“我們殺傷桿子,絕對不下一百百。”
面對這樣的傷亡數據,趙興是一陣心疼,一陣欣慰。他之所以欣慰,是自己這一方進行的佯攻,而敵人是憑借著山勢地形進行的防守,從這樣的傷亡對比上來看,足可以證明,自己的錦衣衛戰斗力的強悍。而從氣勢上看,他們并沒有因為自己將他們用在了爭奪戰上而心生抱怨,為此而應付了事,而依舊嚴格的遵守著軍令,實踐著他們的職責。
之所以有這樣的傷亡對比,首先是錦衣衛的火器犀利,是對方沒有辦法比擬的,更主要的是,對面的流寇戰斗力,實在是慘不忍睹。
趙興原先曾經說過,在明末的這一段時間,在亞洲的地區,滿清蒙古大明和流寇,就是在比爛。
剛開始的時候,大明最強悍,蒙古人第二,后金只能算是攔路搶劫的強盜。
但是隨著黨爭的興起,政治的腐敗,軍備的廢除,財政的破產,薩爾滸一戰,結果是大明開始掉到第2名,后金崛起成為第一,蒙古成了三流,而興起的流寇,就是一個渣子。
但隨著歷史的推進,滿清第一,蒙古第二,流寇成了第三,大明的軍隊,徹底的成了渣子,誰懟到他,都將堂堂大明的軍隊,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但現在出來一個妖孽趙興,他決心改變這種狀況,最少在他的努力之下,邊軍不像原先那么不堪了。而他手中掌握全國的七萬錦衣衛,將是大明最精銳中的精銳,而不再如原先歷史上那樣,當李自成打到北京城的時候,天子親軍號稱十五萬的錦衣衛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了。
其實在這個時代,只要有一支五萬的,如現在趙興掌握的,齊裝滿員,裝備精良,糧餉充足紀律嚴明的軍隊,就不可以大殺四方。
這可不是趙興歪歪,因為在歷史上,盧象升就整編了四萬天雄軍,裝備和后勤補給,遠遠不如自己呢,結果盧象升就帶著他們,面對滿清賤奴,面對無數的流寇,保持了10年沒有一敗的戰績,若不是太監高啟潛奪走了他3萬手下,然后見死不救,說不準大明的走向,就將是另一番結局。
“好了,你下去休息,商千戶,你帶著手下上,然后在打光三眼火銃和放光弩箭之后,就退下來,然后成千戶再上。”
商千戶立刻大聲接令,對對面桿子的阻擊陣地發起了沖鋒。
站在趙興身后的王慶一小聲的埋怨:“這個戰法就對了嗎,如果再將錦衣衛的紗帽換成頭盔,將罩著身上鐵甲的那個勞神子的飛魚服脫掉,殺敵的效果將更顯著,而我們的損失也更少。”
趙興就無奈的長嘆一聲:“我也知道你的提法對,但紗帽飛魚服,這是錦衣衛兄弟的驕傲,他們寧可因為這些服裝而犧牲,也不愿意放棄他們的驕傲和榮譽。”
“那你可以下令。”
趙興輕輕的搖頭:“什么樣的命令我都可以下,但我絕對沒有權利,命令他們放下他們的驕傲和榮耀。”
王慶一就不再說話了,是的,你可以剝奪一個人的生命,但你絕對不可以剝奪一個人的驕傲和榮耀。
商千戶的兄弟們吶喊著向上沖鋒,敵人射下來沒有準頭的弓箭,根本就傷不了那些兄弟,而達到了射擊距離之后,三眼火銃的精確射擊,卻能奪取露頭的桿子生命。
火銃放空,連弩的射擊,再次收割一批桿子的性命。
而就在桿子快要堅持不住,準備潰敗的時候,商千戶毫不猶豫的帶著兄弟們跑了回來。
氣喘吁吁的商千戶向趙興稟報:“殺敵大約一百,咱們只有兩個兄弟陣亡,十幾個兄弟負傷。”
趙興一拍大腿:“老成,看到了沒有?戰斗就是要這么打,利用我們在武器上的絕對優勢,降低我們的傷亡,不斷的消耗敵人。好了,現在該你上了,商千戶休息。”
在休息中,已經實行了裝填的成千戶的兄弟,喝水喘息之后,也養過來了精神,毫不猶豫的發一聲喊,再次向敵人阻擊陣地,發起了沖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