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趙興說兄弟聯手,讓延綏巡撫挪窩,當時洪承疇就有些猶豫了.畢竟他還是一個正直的人,趙興說的聯手讓延綏巡撫挪窩,那絕對是利用趙興現在是北鎮撫司的權利,構陷延綏巡撫岳和聲。這樣齷鹺的事,洪承疇不想干:“岳和聲,是忠臣岳飛的二十五代孫,為人還算正直,不可為——”
趙興直接打斷了他:“哥哥以為我北鎮撫司做事只會構陷嗎?錯了,至少,在小弟上任后就是錯了。”
洪承疇真的不了解趙興,所以他也不好置評。
趙興解釋:“自從裁撤錦衣衛東廠風波后,在小弟的建言和努力下,裁撤了真正禍國殃民的東廠,保住了對大明有著巨大作用的錦衣衛之后,其實,北鎮撫司已經和原先不同了。”
裁撤廠衛一事,當時在大明可謂是地震一樣的存在,有拍手叫好者,有左右觀望者,當然也有極少數明智者惋惜擔憂。洪承疇算是后者。
“錦衣衛保住了,但為什么皇上突然將臭名昭著的北鎮撫司也留下了呢?”趙興玩味的笑問。
洪承疇老老實實的搖頭:“不知。”現在,他真的看不懂眼前這個小弟的心機了。
趙興笑著解釋:“其實很簡單,錦衣衛留下了,但因為小弟堅持看管監督官員,但不再自審自判,需要三法司會同審理官員罪行。在這一點上,我用白蓮教案子,用事實與大義道理,讓東林閉嘴,沒有了反對錦衣衛的借口。同時,用來宗道案,說明了所謂忠臣的不可信,北鎮撫司的重要。同時用焚毀北鎮撫司刑拘的祖制,用恢復祖制的借口,讓東林閉嘴。而皇上也從兩場案件中,看到了包括御史在內的官員集團的不可信,看到了北鎮撫司存在的絕對必要。”
洪承疇點頭贊同這個觀點說法,御史是監督官員的,但現在同黨,同鄉,同年的種種關系,早就將監督官員的御史們,變成和官員是一丘之貉狼狽為奸了。這個大明,要想再次恢復吏治清明,就真的有必要保留一個超然在外的組織,來管控越來越腐爛的官場了。
但正因為如此,北鎮撫司雖然名義在錦衣衛下,歸錦衣衛指揮使管轄,但其實實質上,早就脫離了錦衣衛,成為獨立的,由皇上親自管轄的御用打手。有的皇帝時候,北鎮撫司都凌駕于錦衣衛之上的存在了。
“其實皇上讓我這個小年輕做個位置,名義上是我的能力,但深層次的是,我沒有派系背景,而這個位置,是和全部的勢力都不能相融的死對頭。其實,我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皇上,一旦皇上認為我不受控制了,他一松手,我便是萬劫不復。”
然后看著張大嘴巴的洪承疇:“怎么,嚇到啦?那好吧,我們現在就不是兄弟了,我們現在在是欽差和地方大員,現在你就可以彈劾我,我就可以馬上捏造你個罪名,直接拿下你了。”
洪承疇嘎巴嘎巴嘴,最終苦笑:“不說我拿你當做知音,就是曾經的兄弟之稱,那是說不要就不要的嗎?你以為兄弟交心兄弟生份,是孩子過家家嗎?”
趙興欣慰的再次拉住他的手:“現在哥哥你知道了真相之后,還不離不棄,這個兄弟我交定了。”
洪承疇苦笑:“但我真的不想和一個未來以誣陷和殘暴,達到目的的家伙在一起,而被莫名奇妙的痛罵。”
趙興哈哈一笑,繼續自己的解釋:“其實,皇上讓我做這個北鎮撫司的鎮撫,就已經剃光了我的爪牙,更是看中我的一切講究證據,能在三法司拿得出手證據的辦事方法,我只要做到這一點,我就能穩坐在這個位置上。一旦我脫離了這個辦事原則,我馬上就是一個被皇上拋棄,用來平息民怨官場的棄子孤臣。”
趙興之所以敢于這么明目張膽的對洪承疇,說出了最應該是大逆不道,但卻是真話的現實,一來是他認為洪承疇的正直人品。二來他認為,洪承疇真的將這些話說給崇禎聽,他倒是樂于看到。可以讓崇禎變相的知道,我不是傻子,你利用我我知道,我之所以心甘情愿的聽你的擺布,其實是我真的對你忠心,真的想為這個大明做事。
精明的洪承疇當然知道趙興的心思,但還是擔心的道:“為了我能做實事,真的捏造岳和聲的罪名,不好吧。”
趙興坦然一笑:“我就不相信,負責供應延綏邊軍的岳和聲,在這次兵變中沒有一點責任。我就不相信,每年按照規矩留給地方邊軍的錢糧,就真的顆粒沒有,以至于邊軍二十七個月,再加上天啟五十一個月邊軍欠餉的結果,與他岳和聲和陜西巡撫無關。那么,那些預留的錢糧,都去了什么地方?”
洪承疇猛然被點醒:“是啊,先前積欠,還可以說是閹黨貪墨,岳和聲仗義發聲,但新皇登基,雖然沒有赦免天下,但最少赦免了原先的積欠。我做為三邊都糧參政可是知道的,他們敲骨吸髓,所收積欠無數。但這筆錢糧,卻依舊沒有送給邊軍,正如見賢所說,這筆錢糧哪里去啦?”
趙興嘿嘿一笑:“不要說別的,就單單這一點,絕對就是一個驚天大案。而不好意思,這正歸兄弟我管,嘿嘿嘿,我就不信,這么明顯的漏洞,只要你我配合,我們就不能挖出一窩碩鼠。”
而這時候趙梓鄙夷的嘟囔:“何必如此費事,這大明官員,就沒有一個屁股底下清潔的,都不需要刻意查探,這就不如馬桶,只要讓他們起來,一定就是臭氣熏天,還需要什么捏人罪名,那多費事。”
說完這話,就看到兩道殺人般的目光在他脖子上來回掃視,自己的上司,和上司的哥哥正在很氣憤,很認真的打量著自己的脖子。
趙興還故意歪著腦袋詢問洪承疇:“你我兄弟如此背后害人,那個叫趙梓的小小經歷,是不是知道的太多啦?”
洪承疇一把拍死了眼前的一個蒼蠅,咬牙切齒道:“這個蒼蠅知道的太多了,必須拍死。”然后兩個人就端著小肩膀,對著已經一臉恐懼的趙梓笑的是嘎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