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板,你這是…被人打了?”
原本怒氣沖沖的展俊,看到客棧老板這副樣子,倒是不好再發作了,而是臉色古怪地問了出來,事實上這問的就是一句廢話。
“沒,沒有,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勞少鏢頭費心了!”
而就在眾人都猜到事實的真相之時,從客棧老板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他們臉色變得更加古怪了,耿豪和祁昆不由對視了一眼。
這姓郭的客棧老板雖然實力不怎么樣,但能在這種地方立足,也是一位達到了二境的武師。
現在竟然被人打成這樣,還不敢說出真相,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郭老板,我問你,為何將我們預訂的房間給了別人?”
展俊不愿在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多糾纏,聽得他問出這話,郭老板鼻青臉腫地苦起了臉,而其目光,卻是轉到了樓上。
此刻二樓諸多房間房門緊閉,看郭老板看向上方的目光,卻有些驚懼,想來剛才應該是因為服務不周,被人直接打了臉。
“唉,樓上那些…貴客,小店實在是招惹不起啊!”
將目光轉回來之后,郭老板苦起一張臉,只是這話出口后,展少的臉色也愈發陰沉了起來,甚至是有一些不忿。
“你的意思是,招惹不起他們,就能不將我飛云鏢局放在眼里了?”
這位展大少,明顯是將剛才耿豪的話拋到了九霄云外,這讓旁邊二位都微微皺了皺眉頭,卻也沒有開口反駁展俊的意思。
雖然說現在還沒有看到敵人,但身為飛云鏢局的人,還是有一定傲氣的。
這條路他們來來回回走了多少遍,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憋屈事。
“嘖嘖,飛云鏢局好大的名頭,誰敢不放在眼里?”
就在那客棧老板想要說點什么的時候,上方卻是傳出一道高聲,而這道聲音之中,任誰都能聽出一抹濃濃的嘲諷意味。
嘎吱!
其中一個房間之門打將開來,緊接著一道黑衣身影緩步走出,待得眾人抬眼看去的時候,都被那張猙獰的臉嚇了一大跳。
黑衣人看起來并不蒼老,約莫四五十歲,可那臉上的一道傷疤,卻是從左額一直延伸到右臉下側,看起來兇惡無比。
好在祁昆和耿豪常年走鏢,都是見慣了風雨的人,雖然那人面目猙獰,一時之間倒還嚇不住他們。
只不過無論這二位如何感應,都無法感應出那人的真正修為,這讓得祁耿二人,心頭都升騰起一絲不安。
“大哥,聽說飛云鏢局油水不少,既然他們主動送上門來,不由咱們就笑納了吧!”
另外一邊的房間也突然打將開來,緊接著傳出來的一道高聲,讓得祁昆和耿豪都是臉色大變。
旁邊的展俊雖然也有些震驚,卻有著一種隱隱的興奮。
“不會是遇到劫鏢的了吧?”
這就是展俊心中真正的想法。
這是他第一趟走鏢,只覺一路之上太過平靜,自己這三境小成的修為,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用武之地,實在太過無聊了。
在展俊看來,這就是一群想要劫鏢的惡徒。
他自然是感應不出這些人的修為,但在他想來,對方未必就比自己強多少,總有一些不怕死的人,想要鋌而走險。
“老四,怎么老是改不了你這貪財的性子呢,展云飛那老家伙可不太好惹!”
另外一個房間走出來的高大身影聲若洪鐘,而其口中提到的“展云飛”,正是飛云鏢局的總鏢頭,也是飛云鏢局的創建者。
在周邊這一帶地域,飛云鏢局的名頭可謂是響亮之極,這都是靠展云飛一拳一腳打出來的。
據說那位總鏢頭,十年前就已經是五境圓滿的武師修為了,這些年已是很少親自走鏢。
他有沒有突破到中五境的宗師層次,幾乎沒有人知道。
“既然知道我飛云鏢局的厲害,還不趕緊滾出客棧?”
一說到自己那實力強悍的父親,而且聽對方口氣之中還有一些忌憚,展俊突然之間就多了無窮的底氣,這話說得也極不客氣。
“哈哈,大哥,我聽到了什么?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也敢對我東山六怪大呼小叫?”
那高大威猛的漢子仰天大笑了幾聲,然后又道:“是你飛云鏢局飄了,還是我東山六怪提不動刀了?”
“什么?東山六怪?!”
對方這接連的話語出口之后,包括祁昆和耿豪在內的所有飛云鏢局鏢師們,盡都是臉色大變。
哪怕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展俊,也是身形猛顫。
因為東山六怪的名頭,在這片地域之中,可是絲毫不亞于飛云鏢局,而且相比起只走鏢護鏢的飛云鏢局,東山六怪擁有的,乃是絕對的惡名。
只不過以前東山六怪的活動范圍,離這邊還是有些遠的,如果要走那條路的話,至少也會有一尊五境鏢頭帶隊,絕不會像現在這樣。
這一隊鏢師之中,最強者就是祁昆的四境修為,可相傳那東山六怪中的老大,很早以前就突破到五境了,這可是天大的麻煩。
“原來是東山的六位朋友,倒是我等眼拙了!”
在權衡了一下雙方的實力之后,鏢頭祁昆不得不說開口了,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冷漠,反而是多了一抹客氣。
“嘿嘿,剛才這小子還讓我等滾出去呢,你是沒聽到,還是耳朵聾了?”
剛才第二個說話的老四陰惻惻地笑著接口,東山六怪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被人指著鼻子罵了,也不可能當作什么事也沒有發生。
“都是誤會,這位是我們展總鏢頭的獨子,今日若能化干戈為玉帛,來日我們總鏢頭,定會親自登門感謝六位好朋友!”
這一刻的祁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若真的打起來,他可沒有把握能護得住展俊,還是先穩住對方再說。
“喲,親自登門感謝,大哥,飛云鏢局這是在威脅我們兄弟啊!”
高大漢子看起來像是東山六怪中的二哥,聽得他陰陽怪氣地接口,讓得祁昆叫苦不迭,暗道這可真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
不過江湖之上,一般都喜歡說反話,比如說被人重傷之后,說到“來日必有重謝”,意思就是一定會找機會報仇。
可是天地良心,祁昆是真的想要息事寧人。
可他卻是忘了,對方的實力,或許比不上他們那位展總鏢頭,這說登門感謝,豈不就是尋仇的意思?
“六位朋友,這是我飛云鏢局的一點小意思,若能揭過此次誤會,我們即刻退出客棧,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明白過來的祁昆,知道和這些窮兇極惡的家伙說話不能拐彎抹角,因此這番話說得就直接多了。
話落之后,更是扔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
“就這么點金珠,就想打發我們…”
伸手接過那錢袋的老四臉色一沉,不過他剛剛說出一句話,便看到不遠處傳來一道凌厲的目光,當下閉口不言。
“飛云鏢局的誠意,我看到了,都是誤會,以后大家就算不是朋友,也不用做敵人!”
東山六怪的大哥,也就是那刀疤臉終于開口,讓得祁昆和耿豪都是大大松了口氣,暗道此事能花錢解決,倒是皆大歡喜。
“不過…”
然而那東山大怪話鋒突然一轉,讓得祁耿二人都是心頭一凜,暗道事情果然不會這么簡單。
這些家伙,看起來是早有預謀,應該不可能用這么一點金珠就能打發。
“錢都給你們了,還想怎樣,我飛云鏢局也不是好惹的!”
展俊實在是有些憋屈,原本想著遇到劫鏢的惡徒能大戰一場,沒想到對方比自己實力強上太多,而不得不妥協。
這個時候東山六怪還要出妖蛾子,展俊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這一次祁昆和耿豪都沒有再多說,他們也想知道對方還想做什么?
“唉,展總鏢頭一世英雄,怎么生了這么個蠢貨兒子?”
刀疤臉的東山大怪一臉冷笑,聽得他先是嘲諷了一句,然后又道:“若不是有正事,就憑你這幾句話,就別想活著離開這白騾店!”
“廢話不多說,鏢局其他人可以走,但那兩個得留下!”
東山大怪抬起自己的手臂,而當眾人聽得他口中之言,再看到其手指向的位置之時,臉色都不由變得有些怪異。
因為東山大怪手指的方向,確實站著兩個人,但這兩人嚴格來說,并不是飛云鏢局的人,而是屬于他們的客戶。
祁昆和展俊倒是無所謂,但耿豪的臉色卻是在這一瞬間陰沉了下來。
這二位可是交過錢的,因此屬于飛云鏢局的保護對象,現在卻是要將他們交出去嗎?
“嘿嘿,我說怎么覺得有些古怪,原來你們真正的目標,是我啊!”
被東山大怪手指到的陸尋,沒有去管飛云鏢局那些鏢師的臉色,見得他牽著陸靈兒的手踏前一步,口中的輕笑聲,讓所有人都是若有所思。
剛才陸尋站在門邊,從頭到尾目睹了這一場好戲,剛開始的時候,他也以為是飛云鏢局遇到了劫道的強人了呢。
后來越聽越不對勁,直到那東山大怪將目標轉移到自己的身上,他才反應過來,暗道那百花女君真是好手段,這手伸得也太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