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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四 還有誰覺得?

  “載人飛行木鳶!”

  當又一道驚呼聲發出之后,這一下眾人連對其怒目而視的心思都沒有了。

  機關飛行木鳶的出現,無疑是打消了諸多金風將領的最后一絲希望,尤其是他們繼續看到水月鏡中的影像之時。

  “是顧老,他竟然還活著?!”

  當顧天成出現的時候,倒是讓不少人眼前一亮,可對方隨之而來的下場,卻是讓他們心若死灰。

  一個六境大宗師,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哪怕是寧太平,眼眸之中也閃過一絲心痛之色。

  那可以算是他安排在金風國都的最強后手,沒想到拼死自爆之下,也沒有能拖那殺手判官下水。

  水月鏡中的影像,遠遠不止金風南城門頭的那一戰,接下來玄陽神機營屠殺宰相府和金風皇族的慘烈,都事無巨細地記錄了下來。

  “這水月鏡,不會是玄陽神機營故意讓人錄制的吧?”

  看到金風皇族被屠殺殆盡,連皇后顧姿也被人砍了腦袋的畫面之時,不少人心頭都是升騰起這樣的一個念頭。

  要知道當時金風國都大敗,沒死的金風兵將們都被收編,半點不敢反抗,又有誰能如此大搖大擺地錄制現場的情況呢?

  以那位玄陽儒將的心智,絕對不可能出現這樣的失誤,唯一能解釋的原因,就是對方的放任,甚至是故意如此。

  事實確實是這樣,陸尋就是要用這樣的大勝,要用金風國都寧氏皇族的鮮血,來擾亂寧太平的心智,甚至是從心境上擊潰這位金風國君。

  因此當時發現有人在用水月鏡錄制影像之時,陸尋根本就沒有出聲阻止,反而是讓關緒叮囑暗中的那些死士,不要打草驚蛇。

  正是因為這樣,這枚水月鏡才可以錄制得如此清晰,還如此全面。

  而這個時候的寧太平,明顯也是想到了這一節,他的臉色不由脹得一片通紅。

  “噗嗤!”

  不得不說陸尋這一招的效果還是極好的。

  當看到皇后顧姿,還有那些寧氏皇族的長輩小輩,被齊齊砍掉腦袋的時候,寧太平終于是把持不住,噴出一口殷紅的瘀血。

  “陛下!”

  見狀眾人大驚,現在寧太平可是他們唯一的主心骨,如果連這位都倒下了,那整個金風國便算是大勢已去,前邊也不用再打了。

  “陸明陽,關緒,你…你們好狠!”

  吐出一口瘀血之后的寧太平,好歹也是六境大宗師,終究還是平復了下來,聽得他咬牙切齒的聲音,不少人都是心情復雜。

  嚴格說起來,這一戰是金風國先挑起來的,原本以為玄陽內亂一死一傷,金風國能輕松撿得這個便宜,直接覆滅玄陽陸氏,成為玄陽新主。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剛剛才打過一場大仗的玄陽國,戰斗力竟然如此驚人。

  尤其是那支數千人的所謂神機營,居然真的將金風國都都給攻下來了。

  之前在聽到那個玄陽國有意傳出的風聲之后,在場的這些金風國大將們都是嗤之以鼻,沒曾想這才過去短短的兩個多月,此事就變成真的了。

  這些人明顯是想到了宰相方綸的那一次計劃,現在看來,確實是對陸靈兒的出手,激怒了那位玄陽鎮東王,這才祭出神機營這一個大殺器。

  “寧太平,這個結果,你可還滿意?”

  就在眾人若有所思之時,水月鏡之中,卻是突然傳出一道聲音,讓得他們再次一驚,然后就看到那位玄陽儒將關緒的目光,轉到了水月鏡的方向。

  此時此刻,眾人終于明白自己剛才的猜測,并不是空穴來風。

  這水月鏡不僅是神機營的放任,更可能錄制影像的那人,早就在對方的掌控之中了。

  “原本只是想和你金風國堂堂正正一戰,偏偏你們要使用那些卑鄙無恥的手段,那就怪不得我玄陽以牙還牙了!”

  關緒的聲音還在不斷從水月鏡之中傳出,差點氣得寧太平再次噴出一口老血,尤其是看到旁邊眾人異樣的目光之時。

  “你們…是在怪朕嗎?”

  寧太平冰冷的聲音傳出,讓得諸人機靈靈打了個寒顫,他們可是知道這位國君陛下的心狠手辣,一個不慎,那真會有性命之憂。

  “不敢!”

  因此這些武將們雖然心頭確實是這樣想的,卻萬萬不敢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一位六境武師的震懾,還是相當之強的。

  “寧太平,你自己是肯定活不成了,但跟在你身邊的這些家伙,或許還有一絲可以活命的機會!”

  水月鏡中依舊還在傳出聲音,而當后一句話出現的時候,鏡面之內赫然是出現了一些身影,讓得場中不少人的身形都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寧太平似乎想到了一些什么,當下便想要收掉水月鏡,卻無疑有些晚了,鏡面之中已是傳出了下一道聲音。

  “殺了寧太平,你們…包括你們在金風國都的家人,都能活命,若敢反抗…”

  水月鏡中的聲音戛然而止,顯然是被寧太平將水月鏡收了起來,可雖然關緒最后的話語沒有說完,所有人都明白了其言下之意。

  那是讓他們背叛寧太平而投降玄陽國啊,否則他們在金風國都的家人親友們,恐怕都會步寧氏皇族和宰相府的后塵。

  在場這些金風國的頂尖武將們,在金風國朝堂之上可都是有職司的,他們的家也肯定都在金風國都。

  現在老巢被玄陽神機營給抄了,整個金風國都都落入神機營之手,也就是說他們妻兒老小們的性命,全都掌控在了玄陽神機營手中。

  沒有人是無情的,這些武將們或許自己并不怕死,可他們卻不能不管妻兒父母的死活,尤其是在對方已經給了自己選擇之時。

  一時之間,這座臨時搭起來的高臺顯得有些安靜,包括寧太平自己在內都沒有說話。

  而這位金風國君的心中,后悔得都快要滴出血來了,其盯著耿全忠的目光,充斥著一抹殺意,誰讓這家伙要自己放出水月鏡的影像呢?

  現在倒好,剛才說那些情報是謠言的話語不攻自破。

  金風國都淪陷,宰相府和寧氏皇族所有人被殺,甚至連這大軍高層的軍心,都被直接動搖了。

  寧太平冷著眼掃了一圈,身為一國之君的他極是洞察人心,他知道這些家伙是真的被影響了。

  那位玄陽儒將,對敵人心態的掌握,還真是有一手啊。

  “陛下,我覺得…”

  當其中一名文臣猶豫著剛剛說出五個字的時候,隨之便傳來一道大響之聲,緊接著這文臣的身體,直接四分五裂開來。

  如此血腥一幕,讓得眾人噤若寒蟬,沒有任何一人敢發出一個字,他們似乎都已經猜到國君陛下要做什么了。

  這位可是六境大宗師,場中有一個算一個,哪怕是五境圓滿的蕭烈,也根本不可能是其一合之敵,誰要是敢多言,絕對也是被一掌轟殺的命。

  這些金風國武將明顯是有一些其他的想法,他們的妻兒老小掌控在玄陽神機營手中,他們原本的打算,確實是想要勸一勸國君陛下的。

  就算是不能真的投降玄陽國,至少也要勸寧太平退兵。

  到時候和玄陽國劃地而治,甚至是俯首稱臣,也好過如此孤軍奮戰,讓自己的妻兒老小陷入危險之中。

  可是現在,看寧太平的態度,若是誰敢再提一個字,那被轟成血肉碎片的文臣,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哪怕他們心頭憤怒之極,卻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來。

  人心都是恐懼的,在這種明知說話必死的情況下,沒有誰敢做那第一個出頭之鳥。

  “還有誰覺得?”

  寧太平的聲音不蘊含一絲情感,這問話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但在場之人都不是傻子,他們赫然都是聽懂了國君陛下話語之中的意思。

  你覺得那是你覺得,但在這一刻,只有寧太平的命令才是唯一,你覺得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實力和權力。

  “陛下,為今之計,是要盡快拿下長寧城,繼而攻破玄陽國都天陽城,或許可以和神機營掰一掰手腕!”

  一旁的蕭烈膽子倒是比其他人大不少,而且他語速奇快,也知道國君陛下想聽什么,這一番話說出來,果然看到寧太平緩緩點了點頭。

  而其他聽到蕭烈此言之人,卻是心頭暗暗腹腓,滿心不以為然。

  你蕭家因為蕭焰在國都城頭的表現,早已經被神機營盡數屠滅,沒有后顧之憂的你當然不怕了,可咱們的妻兒老小,都還在神機營手中呢。

  “蕭將軍所得不錯,這也是我金風唯一的出路!”

  寧太平根本沒有去管這些人的真正想法,聽得他冷聲說道:“朕不管你們是什么心思,但若是在接下來的戰斗之中表里不一,莫怪朕手下無情!”

  話音落下,寧太平的目光有意無意在那些血肉碎片之上掃過,意示著某一種毫不掩飾的威脅,讓得下方眾人無人敢接口。

  “傳令,不惜一切代價,一日之內,朕要看到長寧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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