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樓一層第二間房。
丁巖看著眼前的血嬰靈,對方也瞪大了茫然的小眼神看著丁巖。
這一只明顯就是‘野生’的血嬰靈。
以鬼樓里面如此濃郁的陰氣,滋生出血嬰靈不足為奇。
可是奇就奇在,這只血嬰靈,似乎剛成型不久,因為它身上的氣息還很濃厚。
若是成型已久的血嬰靈,身上的那股血煞之氣,肯定是早就褪去,或者說學會內斂,這樣才不會讓人所察覺。
眼前這只血嬰靈,通體透明,并且能夠清楚的看到身體內部的骨骼架構以及那一道道血色絲線在身上纏繞。
丁巖身上沒有絲毫的壓力,畢竟一只剛成型不久的血嬰靈,道行高不到哪去,對自己并沒有威脅性。
當然了,這也相對應的,經驗肯定高不了多少。
不過他并不貪心。
經驗再不多,起碼也比地精提供的多,這只血嬰靈所散發出來的能量,差不多相當于九十七只地精了。
再說了,這屬于白送的啊。
就在丁巖看血嬰靈的時候,血嬰靈同樣的也在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昨夜,無頭鬼將軍走的時候,它并不在場,自然不知道就是眼前這個小道士送走的無頭鬼。
但是身為血嬰靈的本能,它還是朝著這個不速之客,露出了兇殘性。
只見它那肉嘟嘟的小臉上,開始齜牙咧嘴,很兇。
兩只又白又嫩,通體血紅的小胳膊也開始揮舞著,配合著自己的兇樣。
盡管它此刻并不知道自己是屬于什么樣的存在,也不知道對方這個不速之客是什么人。
但是潛意識告訴它,人類應該是懼怕自己的,而自己的尊嚴,是不允許任何人類踐踏與挑釁。
為何?
因為這個人類看自己,竟然不害怕?
所以它怒了,它兇了,它感覺自己的尊嚴被挑釁了。
見到這只血嬰靈突然間的行為,丁巖屬實嚇了一跳,畢竟血嬰靈兇名在外。
可是當他看清血嬰靈只是張牙舞爪,并沒有攻擊自己的時候,他才略微放下心來。
于是——
“你先別急,一會就輪到你了,我很快的。”
安慰了一句,目光,看向躲在床角的那只女鬼。
怎么這些女鬼,都喜歡躲在床上呢?
血嬰靈沒見到昨夜的一幕,但是女鬼可是見到了。
它與第一間房的‘姐妹’有著同樣的想法:這個小道士怎么又來了?
不好。
他正在看自己。
他察覺到自己的位置了嗎?
他過來了…
丁巖向前邁了一步,輕聲問道:“你…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了哦。”
女鬼那驚恐的眼神里出現了短暫的疑惑。
不過對于這一句略帶調戲的話語,它并不敢發怒,因為昨夜的一幕,似乎就是自己接下來的一幕。
女鬼在這一刻害怕極了。
旁邊的血嬰靈有些懵。
這人是怎么回事啊,難道沒看到自己兇殘的樣子嗎?
自己竟然被無視了!
于是它那看起來小小笨拙的身子,在空中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空翻,然后瞬間就擋在了女鬼的面前。
張著嘴,露出了那還未長齊僅有的幾顆牙齒,與丁巖對峙。
丁巖有些疑惑。
血嬰靈乃是還未出生,母體就已經死亡的胎兒所成型。
所以當看到這一幕后,他有些納悶,難道說,這只血嬰靈,是這個女鬼生前腹中的胎兒?
母子天性讓它擋在了自己面前?
丁巖并不知道,這只血嬰靈與女鬼之間并沒有任何關系。
它之所以擋在面前,純碎是覺得自己方才發怒的一幕被對方無視,感覺自己的尊要受到了挑釁。
而它之所以在鬼樓,乃是因為它剛剛成型后,急需要陰氣來塑體,恰好,鬼樓的陰氣最濃。
于是,種種巧合之下,一大一小,就這么湊到了一起。
其實——
在丁巖來之前,女鬼與血嬰靈還在用它們獨有的‘鬼語’交流:
“你好,你也是鬼樓本地人嗎,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呢?”
“姐姐,我不是吖,我是路過此地,借宿一宿呢,姐姐這里面好舒服啊。”
血嬰靈一邊與女鬼交流,一邊貪婪的享受著這里面濃郁的陰氣。
于是乎,丁巖開門闖進來了。
見到這個前來借宿的血嬰靈擋在自己面前,女鬼很是感動,它認為這是對方在為自己爭取時間,好讓自己趕緊逃。
畢竟這個小道士太恐怖了,他可是一劍斬殺了天天跟自己姐妹秀肌肉的無頭鬼將軍呢。
所以它極力配合著對方的行為。
它積蓄了全部的力量,奪門而去。
丁巖動作更快。
拔劍。
嗤——
一道劍光在漆黑的房間內驟然一現。
女鬼剛剛要動的軀體,化為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面前那只血嬰靈,兩只揮舞的小胳膊直接在半空中停頓住了。
似乎還沒從剛才自己兇殘的樣子中反應過來,眨眨眼,一臉茫然。
當它發現丁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它飄蕩在空中肉嘟嘟的身體,仿佛炸毛似的,立刻倒飛幾步。
它終于回過神來了。
這個人類好兇殘吖。
等等,他要干嘛?
不好,他要舉劍了。
就在丁巖準備出劍的那一剎那。
隨后——
就見到血嬰靈飄蕩在空中那肉嘟嘟的身體,啪嗒一聲,蹲在了地上,然后淚眼汪汪的啼哭起來。
丁巖:“…”
對于眼前這只看起來人畜無害,并且它似乎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的血嬰靈,丁巖有些為難了。
若是它繼續擺出那‘兇殘’的樣子,丁巖絕對一劍下去。
可是現在——
這要是殺了,會不會殘忍?會不會有些不人道?
問題是,面對這么一個啼哭的嬰兒,他突然之間有些于心不忍了。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不要哭了。”
也不管這只血嬰靈能不能聽得懂自己的話,他反身就要離開這個房間。
最終,面對這只哭哭啼啼的‘嬰兒’,他還是心軟了。
可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這座房間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腳下有什么東西擋住了。
低頭一看,原來那只血嬰靈,正用它那胖乎乎的小手拽著自己的褲腿,輕輕搖晃著,抬著頭,眼中充滿了一絲可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