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韋楓的講述,當年和秦叔寶并肩戰斗的一幕一幕閃現在程知節腦海中,想著自家老哥哥現在渾身傷病,輾轉床榻之上,心中不免有些發酸,眼角上掛上了幾滴淚水。
他立即將這份情緒傳移到了韋楓身上,雙手的指節按得更響了,嘴里念念有詞,誰也不知道他在念叨什么。
秦瓊無所謂,這件物品只不過是在瓦崗寨時繳獲的戰利品,自己差不多都給忘了,因為太子的命令才從庫房中翻出來,不然還不知什么時侯能重見天日。
大唐已經開國這么多年了,慢慢地,他已經將瓦崗那段情懷淡忘了,當年的那些老兄弟,大部份都已經歸了神位,自己要不了多久就會去尋他們了。
“一千貫。”
經過韋楓不懈努力,這株珊瑚樹也拍出了同樣的價格,
程知節一愣,立即堆上了笑臉,“兩位哥哥都是名動九洲的人物,所以價格上也差不多,十分的好,不過小弟可就差的遠了。”
嘴上這樣說,他想著自己的東西可是秦銅鼎一座,不但寓意深刻,而且還能圖一個好彩,肯定不止一千貫,這次自己贏定了!
心中暗樂,嘴里卻不停的稱贊著李靖、秦叔寶的物品,這樣更能顯示出銅鼎的不凡。
程知節不停找尋著韋楓的目光,想要給他一點暗示,可惜韋楓實在太累了,只想著趕緊結束活動讓自己體息一下,不然真的要死人了。
對這位右武衛大將軍他當然不會掉以輕心,心眼細著呢,特別好面子,萬萬不能得罪,現官不如現管,鄭觀音主仆正處在右武衛的把守之下。
于是韋楓講的是程知節當年在瓦崗當混世魔王的事情,秦銅鼎有帶著霸王之氣,不然他如何能拜開瓦崗寨的城門呢?
“這個好聽,太好聽了,十分好聽。”
程知節見自己成了混世魔王,差點舉起雙手雙腳表示贊同,這可是自己夢中的形像啊。
這位小公公真是好玩,自己夢中的事情他也知道,程知節興奮過后又有些忐忑起來。
他不會連自己喜歡女人的姓氏都知道吧?
看著程知節在那里手舞足蹈,李靖和秦瓊十分熟悉他的習性,到也不惱,兩人不約而同聊到了突厥。
雖然秦瓊已經淡出了朝廷,但李靖還是希望能得到他的指點,畢竟曾經是絕世名將張須陀麾下第一戰將。
“這樽古鼎,聽說出自留侯張良之手,在鴻門宴中同樣發揮了巨大作用。”
“好,好,對了,留侯就對了。”
程知節已經笑成了一朵小紅花,小楓子果然善解人意,不但渲染了自己的光輝形像,還賦予了這樣一個家喻戶曉的故事。
自家兩個小子經常跟他喝酒猜拳,稱兄道弟,別以為自己不知道,右武衛中有誰敢欺瞞自己?
看來小楓子對老程家還是非常照顧的,有眼力,自己當然不會虧待于他,聽說他和長樂門的人關系不錯,自己給他面子,不去找她們麻煩也就是了。
想到這里,他得意的打斷了旁邊兩人的交流,“藥師、叔寶,這樽寶鼎誠如小楓子所說,乃是留侯所鑄,當年高祖就是靠了這個,讓范增不能近身,亦不能加害,不然坐在西楚霸王身側,哪里還有命在?”
李靖連忙摸了摸胡須,開始研究樓中的坐椅形狀,而秦瓊點了點頭,“義貞,我仿佛回到了從前,你每次醉酒后都是這副模樣。”
李恪認真的站在馬車上,從珠簾背后看著韋楓在臺上認真的胡說,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真是有趣,母妃想盡辦法讓我出宮,原來是聽他講故事的。”
身邊的蘭公公搖了搖手中拂塵,“這個故事很好聽,老奴認為程公爺的這樽鼎應該最為貴重,畢竟是皇家所用的東西。”
他看了一眼小皇子,再一次提醒道:“太子妃就在二樓上,郡王可不能表現的太過聰明,悄悄說給老奴聽就行了。”
李恪抬頭向二樓望去,只見門窗緊閉,什么風景也看不見,目光又回到了高臺之上,盯著那道白色身影。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有了此鼎的護衛,那項莊雖勇,如何能近得了漢王之身呢?”
“原來漢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最后垓下圍住霸王,全賴此鼎之力啊!”
聽著民眾議論紛紛,一位書生正要開口向他們普及一下楚漢歷史,卻被同伴扯住。
“別鬧,仔細聽,這叫演義,也叫評書,是將事件經過藝術加工,藝術化的呈現在大眾面前。”
“可是。”那書生明顯是個認真之人,“這與史實不合啊!”
他的兄長忍不住敲了他一記,“人家說了這是歷史嗎?”
韋楓發現自己的表演天賦在大唐得到了充分的鍛煉,雖然又饑又渴,想著這已經是最后一件商品,身上的細胞又開始活躍起來。
李恪見韋楓很快就要講完《鴻門宴》的故事,對蘭公公說道:“你相不相信,拍賣價還是一千貫。”
“郡王,不對吧?這樽鼎估計要比另兩件物品珍貴一些。”
“但價值還是一千貫。”
蘭公公知道自家這位皇子是極聰明之人,他這樣說當然有道理,只是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何還是一千貫。
“貢論大人,還是一千貫嗎?會不會讓人看出什么問題來?”
幾位國公出馬,太子妃也親臨現場,李世民的態度已經大白于天下,很多聰明人立即想通了其中的關系。
太子殿下登基之前通過這次活動,就能看出很多不一樣的東西,一旦成為新皇之后,必然會對朝廷進行一番清洗。
韋楓就是一面鏡子,太子要用鏡子照一照世道人心,然后修正未來的計劃和方案。
這里面的學問大了去,想明白之后,很多人冒出一身冷汗。
祿東贊得知消息后嘆了一口氣,并沒有過多的遲疑,當即讓人去請其它汗國的使團,然后大家一起出發前來望江樓。
看著已經將大門嚴實擋住的執金吾,祿東贊知道自己進不去了,里面本來給自己留著的位子現在已經屬于了別人。
亡羊補牢,猶未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