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蒲來不及多想,急忙趕赴靜心殿。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他心如明鏡,皇后娘娘一旦出事,對皇上的打擊是無法形容的。
誰能想到,天下聞名,好色且濫情的趙皇,實際上是情根深種的癡心人呢?
蘇御沒有離開,就坐在高蒲的房間里,喝著火爐上剛剛煮好的香茶。
這五天,他一直都在皇宮,包括那天趙攜與高蒲之間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指望一個大太監幫著自己撈人?
怎么可能?
蘇御做任何事情,從來都不會寄希望于他人身上,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
唯有自己親力親為,才能保萬無一失。
看得出來,皇帝趙攜實際上是偏心老二趙楷的,發配邊疆,其實是一種庇護和磨礪?
帶著疑問,蘇御當晚趁著高蒲熟睡時,放入一縷神識進入對方識海。
前因后果,一覽無遺。
高蒲做夢也想不到,他所面對的這個年輕人,神通之廣大,根本就不是他能想象的。
既然明白了趙攜的軟肋到底在什么地方,蘇御也就容易對癥下藥。
皇后楚蝶衣確實有一些頑疾,但還不至死,蘇御不過是使了一些小手段,就讓對方看起來,一副隨時都會咽氣的樣子。
皇后如果真的不久于人世,做為她嫡長子的趙楷,就算犯了再大的過錯,也會被緊急召回長平。
當然了,這一切的前提是,趙攜是真心在乎楚蝶衣。
.......
靜心殿,是皇后的寢宮,規格僅次于皇帝的乾元殿,無論賈貴妃眼下如何勢大,見著了皇后,該有的禮數一點都不能少。
眼下的寢宮內,掛著大紅色帷帳的鳳塌上,躺著一個姿色中等的婦人,氣息微弱至極,呼吸之間,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
寢室內,除了坐在塌邊的皇帝趙攜之外,還有三名女子仙師,分別出自大趙王朝的三家上宗,是宗門內醫術最高的。
這些人的手法,別說是治病開藥,就算是活死人、生白骨、起死回生,都不在話下。
五天前,她們就來了,皇后娘娘的病,雖說是最難醫治的心病,
心病難醫,但身病還是容易的,幾副代價不菲的靈藥下去,娘娘身上的不適已經消減大半,只需按照日常太醫院配制的那幾味靈藥長期服用,延年益壽不在話下。
誰知道就在剛剛,娘娘的病情忽然加重,脈象虛弱至極,三人連番查看,相互驗證,發現皇后體內氣血枯竭,各大臟腑竅穴已近油盡燈枯之局。
這是即將撒手人寰的跡象。
三人不敢怠慢,幾道品軼最高的鎮靈符貼了出去,幫助皇后穩固體內氣血,并且將宗門最上等的保命靈藥拿來出來,給娘娘喂服下去。
誰曾想到,可使死人復生,活人長壽的靈藥進了皇后娘娘的肚子里,竟然一點作用都沒有。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陛下見諒,我等確實盡力了。”
三人臉上,滿滿的挫折感,誰能想到,倒貼出那么多珍稀靈藥,在一個世俗凡人身上,竟然沒有一點效果,若不是她們拿出來的都是實實在在的上品靈藥,差點都要懷疑是假藥了。
說不定,損失這么多,到最后,還會落個埋怨。
果然,趙皇臉色陰鶩,眼眸中殺機密布,緊緊攥著皇后的手,沉聲道:
“皇后今天若是死了,你們三個就一起陪葬吧。”
三人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角落里,忽的走出十余道暗影,將三人圍住。
這是趙皇的貼身死士,人人修為不凡。
“帶下去,”趙攜語氣冰冷的吩咐一句,轉而看向皇后那張毫無血色的面龐,眼神剎那間變的溫柔如水。
強龍不壓地頭蛇,三人以心語交流一番,沒有反抗,任由死士們將她們帶出寢宮。
寢宮外,嬪妃奴婢跪滿院中,人人神情悲戚。
高蒲在趕往靜心殿的半路上,忽的又折返了回去。
他想通了一點,皇后突然病危,八成是那個邪異少年干的好事。
解鈴還須系鈴人。
蘇御仍然待在那里,悠然的喝著茶。
“你到底是誰?究竟想干什么?”沖進屋中,高蒲厲色道。
蘇御淡淡道:“我不是都跟你說過了,讓趙楷回來,趙楷回來了,你們家皇后的病自然就好了。”
高蒲臉色陰鶩道:“是你搗的鬼?”
“怎么說話呢?”蘇御笑呵呵的抬手,虛搗一拳。
“噗嗤!”
高蒲狂噴一口鮮血,撲倒在地,整個人弓成蝦狀,說不出話來。
八境武夫,金剛之身,吃不住人家隨便一拳。
蘇御起身,踩在對方腦袋上,冷笑道:
“我誠心誠意請你幫忙,你倒好,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說罷,蘇御一腳踹在對方腦袋上,
高蒲整個人橫飛出去,接連撞爛幾座宮墻才摔倒在地,就此昏厥過去。
蘇御笑了笑,縮地山河,出了皇宮,在返家的街道上隨意閑逛著。
他之所以沒殺高蒲,是覺得對方還算忠義,未來的太平洲,但凡能和“義”字沾邊的,蘇御都會允許他們活著。
再者說,有了這次教訓,高蒲也算是長記性了,以后蘇御如果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想來這位大太監會老實很多。
不出意外,當天夜里,一隊人數在五百之間的皇城禁軍混雜著數名七品武夫,離開了長平,直向西去。
謝穎姍永遠也不會想到,她自己都沒抱多大希望的一個愿望,會讓大趙權勢最高的大太監重傷不醒,會讓當朝皇后生命垂危。
蘇御就是這樣,答應別人事可以賴賬,答應自家小輩的,無論如何都會做到,雖然謝穎珊,頂多只算半個自己人。
路邊有一餛飩攤,生意很不錯,排隊等著的人相當多。
那就說明味道也不會差了。
“今晚所有的餛飩,都算我的,我請客。”
蘇御直接來到隊伍最前,扔下一錠十兩銀子,
“先給我來兩碗。”
一碗肉餛飩才十文錢,十兩銀子,能吃半年了。
賣餛飩的老兩口還是第一次見到十兩的足銀,趕忙將炤臺上剛剛做好,原本是隊伍前第一個客人的兩碗餛飩,給蘇御端上了桌。
“多謝公子請客。”
“公子大方人兒啊。”
“謝謝公子,公子安康。”
“得,省下十文錢,呆會沽一兩燒刀子解解饞。”
“老板,反正都是這位公子請客了,我能不能吃四碗?順帶,打包兩碗。”